《我们的回忆录》沙莉文

3、有缘千里来相会

　　有缘。的确是有缘。若说在这几千名学生中，单单两个人同时选择理化，那就是很难想像。然后，又分在同一个班，确实也很难想像。但是，我却似乎没有瞬间的惊讶。

　　或许是因为，早知道他会选择理化。又或许，对于他的出现，我已经不会感到意外。甚至还是有些期待？我不知道。在陌生的班级里面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是有那么一点安慰的。即使那个面孔并不一定是你喜欢的，希望看见的那个人。

　　或许我想过他选择理化班的可能性几乎是一定的。甚至计算过会在同一个班的概率会有多少。然而，实实在在实现的时候，却觉得，似乎，冥冥中有着些什么，其实不是自己可以窥探的。而其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窥探什么。

　　或许和我有相似的感受。在新班级里面，他似乎常常过来和我说话。跟高一时候的频率完全不相同。然而，我却没有误会什么。那样子的人即使早恋，也不会是和我。所以，我很安心地继续揶揄他，冷脸对他。因为，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也没有好听和文雅到哪里去。

　　考试前会蹭过来说他没有橡皮，没有2B铅笔。任何一个上过我的高中的人都知道，在我们那种高密度强化训练的高中里面，或许你没有什么都能活，但是缺少了2B铅笔，你就会知道你能死的有多惨。几乎每天，每节课都会有测试，那种用答题卡送去机器读，5分钟之后，成绩排名，甚至连你错了哪道题，选择错了什么答案，都一目了然。

　　前半节课考试，后半节课讲题。没有2B铅笔？简直就是一个拙劣的笑话！然而，这样的笑话，他也拿来开。不过，我不介意。我才不会借铅笔给他。他身边坐着的那些哥儿们都是干啥吃的？要大老远从教室最后面跑到教室最前面，从西南角跑到东北角，就为了一支铅笔？

　　莫要拿我说笑。也莫要把我当做笑话罢。

　　那些事情莫要一一细说。向我借笔记。罢了。考试完了过来问我答案，也罢了。平时第一的位子，第一次被他占了。他兴冲冲跑过来说：“怎么样？我还是借的你的笔记呢，怎么就让我拿了第一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还是第一个。同桌看不过，呸了一声，说了句小人得志。我却没有变脸色。你就得瑟吧，反正不干我事。我的笔记又不是为你作的。

　　然而，后来。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他说：“虽然知道你的笔记不是为我而记，但是想着有个人认真记着笔记等我去抄，心里还是暖暖甜甜的。”那时候，他不知道的是，我哭了。我宁愿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从来没有那些纠葛。从来没有听到那些话语。温馨，温暖，然而，却如斯残忍。

　　每次还书给我的时候，都会用书敲一下我的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有暧昧的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至少当时没有。后来一次同学聚会，回家晚了。妈妈把电话打到老师那里。老师居然打电话给闲，让他找我。我想了很多年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老师要找他问我的情况？难道，其实老师也是以为我们之间是有什么的？呵呵，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偶尔的时候他会隔空扔过来几块巧克力，或者是什么糖果。我就分给同桌。她一边对我微笑说谢谢，一边继续骂他小人。或许他真的就是个小人，只是我没有看到，或者故意看不到的吧。若是，我和他们一样，目光犀利，不被迷惑就好了。

　　可是那时候的我，也没有意识到日后的危机和隐患。我只是觉得，可以做的事情。不费力气的事情，顺便还能帮助别人。无可无不可。人家都开口了。你好意思说不？何况还是藏私的事儿。自己都会觉得矫情吧。

　　或许当时真的没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因为所有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别的什么，都是浮云。或许他不一样。我和他不一样。那是一个青春骚动的年纪。然而我，似乎早熟，却在那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我的早熟，只是熟知，了解，不是思春。

　　或许现在，亦不是。只是看到有些昔日的同学，小孩都满地爬着叫妈妈的时候，才豁然觉得，我似乎是真的老了。然而还没有心情谈一场恋爱。太过认真，执着于那些不需要执着的东西。比如学习就一定要仔细听讲，而不是和姐妹们传小纸条，或者窃窃私语。做作业一定不能抄袭更不能不做。都是那些规矩，我才是现在的我。似乎后悔，然而，或许再来一次，我还是现在的我。

　　除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来纪念我的高中时代了。除了那件事情。似乎是将我和他的命运牵扯在一起。让我的心从此都觉得欠他，因此要护他，爱他一如我的家人。其实，或许，我常常在想，那其实也是他的一个阴谋。然而，我却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或许，那也是一个善于权术的他的一点手腕。

　　我始终拧不过。逃不掉。

　　都说缘分。其实，孽缘也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