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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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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寒假了，各种期末考试纷至沓来。
大二的专业课程本来就非常多，加之我还修了第二学位，整个考试周，我几乎是早上下午晚上轮轴转，以至于到了最后一门考试的前一夜，我的思维都快停滞了，脑子里一片浆糊，抬着笔记本都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字。
小文担忧地摸摸我的头：“没生病啊……喂，我觉得你是太累了，要不你别看了，早点休息吧。”
在我们这个学校，考试周宿舍是不熄灯的，图书馆和自习室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而大家都拼了命地想考好，复习到凌晨三五点是常事。
再说，最后一门了，全校所有专业都必考的大学语文，我怎么也得挺住。
挺住意味着一切，挺住意味着奖学金。
过了半夜，没有暖气的自习室终于冻得我和小文无比思念宿舍了。我头晕眼花浑身颤抖得收拾好书包，与小文一道出了教学楼。
小文一摸口袋，大叫道：“我手机忘拿了，你在这里等等我啊，我回去找一下！”
我迎着寒风，伫立在夜色中，默默颤抖。
而本来头晕眼花的我，被刺骨冬夜冷冻了半天，反而觉得好受了一些。
但没想到的是，此刻我看到陈浩戈正好沿路走到了教学楼前。
他脸上略略划过我不明白的神情。
我假装没看见他，低头给小文发信息，问她怎么半天不来。
小文很快回复：“哎呀，我怎么把你忘记了呢？嘻嘻，我已经到宿舍了，你注意安全慢慢回来啊。”
我还没回，她的信息又来了一条：“我指的注意安全，是注意你旁边那个人哦。”
好你个小文，出卖闺蜜还卖得理直气壮！
我不敢去看陈浩戈，也不知道小文跟他说了什么。
我刚准备转身就跑，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只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在夜幕中透彻得如天籁：“喂。”
我浑身发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回头看他，但眼前却是一片光斑，还有我与他口中呼出的白气，横亘在两人之间。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没再说话，给了我个袋子，转身便离去。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融进了夜色中，半晌，才打开了手中的袋子。
几盒药，抽纸，一些小零食，装满热水的崭新保温杯。
还有一张一看就是匆匆手写的A4纸，笔记有点缭乱，借着教学楼的灯光，我看清了那是他总结的大学语文考试的重点。
回宿舍后，小文还在复习，瞧见我就嘿嘿贼笑。
我懒得理她，坐到书桌前，拿出陈浩戈总结的内容，对照书本，又把他划出来的部分着重复习了一遍。
小文凑上来，抢走那张纸。
“好啊，这是开小灶！”她笑，“不行不行，给我也看看！”
宿舍另外两个姑娘不嫌事大地忙问发生了什么。
小文清清嗓子，一本正经：“我们宿舍即将迎来第一个脱单的了！”
一阵起哄和盘问。
我拿起那保温杯，假装喝水。
没想到陈浩戈在北方待了不到两年，居然学会了在保温杯里放枸杞。真是长大了，开始养生了。
……
由于大学语文考试是全校各专业的必考科目，因此学院之间都打乱了考场，各专业混坐在了一起，也避免了同一个专业的团伙作弊。
我站在考场门外，查到了我的座位，也看到了陈浩戈的名字。
他正好坐我前面。
不知是哪个专业的两个女生站在我一旁，指着陈浩戈的名字，说：“我听老师说学校本来特批了，说他不用参加这次期末考的，没想到他还要来考。如果是我的话，指定是躺在宿舍睡觉。”
另一个女生：“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他不参加考试，大三上学期的奖学金就没他的份儿了。”
“原来是为了奖学金！”
“虽然他是从更好的学校转来的，但也不一定能适应我们学校的考试吧，想拿奖学金也没那么容易。”
“就是……”
两人还是嘀嘀咕咕，我已看到了一只手从我的耳畔伸出，指在了“陈浩戈”三个字上，又滑向了座位号，随后收了回去。
那两个女生顿时吓得闭嘴。
我转头，看见陈浩戈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背着书包进了考场。
“喂，”其中一个姑娘骤然红了脸，声音绷紧了，“比照片上还要帅呢！”
另一人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小声说：“我认识他们专业的一个人，回头问他要一下微信号……”
她俩还在叽叽哇哇地讨论，我已硬着头皮进了教室。
此时离开考时间还早，但教室里已来了不少人，都在埋头看书。
我一眼看见了低着头的陈浩戈，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他身后那个位置。
不时有人拿着书来问他问题。
我就想不通一门全靠背的科目有什么值得问的，还不是趁机套近乎。
无聊。
……
我虽然还有些头脑昏胀，但这场考试却考得意外顺利。
陈浩戈不愧是陈浩戈，划重点的准确率和高中时一样高。
我走出考场时，被分配到另一个考场的小文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她特别兴奋：“这个科目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我还没回答，她已经开口叫住了刚出考场的陈浩戈：“陈同学，实在太感谢你了，我们请你吃饭吧！”
是“你”想请他吃饭，不是“我们”！
好在陈浩戈拒绝了，说他还有事。
小文不想放弃：“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走之前我请你吃吧。对了，你老家在哪里？”
陈浩戈报出了城市名。
小文一惊，看看我，又看看他：“啊？你们是老乡啊？我记得她是市一中毕业的，你呢？”
“我也是市一中的。”
我死拉着小文，想把她拽走。
但小文就像两百公斤大胖子，根本扯不动。
“一个高中毕业的你们居然不认识？”小文扯着嗓门，“反正你们一个地儿的，寒假一起回去呗，这样我就放心她一路的安全问题了。”
谁要你放心啊！
再说，你以前也没操心过我安不安全啊！
“寒假我不回去了，有事。”陈浩戈说完，也没多留，便走了。
小文无比遗憾，一路叹气。
我心底似乎也有莫名的失望，慢慢蔓延开来。
……
直到开学，我也没再见到陈浩戈。
而大二下学期了，专业课更是多到无以复加。我在两个专业间奔波，几乎连吃饭睡觉时间都被挤占光了，每天教室、图书馆、自习室、宿舍来回跑。
当然，我在校园里也远远地看过陈浩戈好几次，他似乎交上了几个朋友，偶尔也会有女生跟在他旁边。
我转过头去。
这都与我无关。
陈浩戈第一次轰动全校，是他的转学公示，而第二次轰动全校，则是他在挑战杯学术科技大赛的选拔赛中，以校第一送到省里，省里评选，他的成果又是第一，被推荐参加全国复赛。
接连好几天我都听到有人在议论他。
仔细想想，他寒假没回家，可能正是在学校里做这事。
高中时我便知道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没做成的事情绝不会对外说，只有到告示天下的时候，大家才会恍然大悟。
这样会让他显得更牛掰，还徒然了几分低调神秘的色彩。
……
周末这天，小文一早就把我拖了起来。
我睡眼惺忪，眯着眼看了看手机，还不到七点。
我正要躺下去继续睡，小文大叫：“快走了快走了，一会儿抢不到座位了！”
“干什么啊？”
“我们去理工大！快！走！”
“到底要做什么？”我坐起来。
“陈浩戈他们的排球赛啊！今天和理工大决赛！学校安排了好几辆校车专门接送呢，再不走的话来不及赶校车了！”
“我不去！”我一头栽回被窝。
“哎，听说陈浩戈新交的女朋友会去呢，我还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小文叹口气，“算了，你不去就算了。”
女朋友？
我瞬间清醒。
是上次跟在他身后的长卷发？还是上次在食堂时坐在他对面的蘑菇头？或者是有一次我撞到的与他一起出图书馆的马尾辫？
我开始穿衣服。
“你不是不去吗？”小文调侃。
“给我们学校排球队加油助威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小文：“……”
我和小文到停车场时，校排球队的也在排队上车。
我拉着小文去另一辆车，却被告知坐满了，让我们去跟排球队挤一辆车。
我和小文只得尾随在球队后面，等待上车。
上车后，我看到陈浩戈坐在第二排，书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是给女朋友占座的吗？
我迟钝着，琢磨着。
那个长卷发的女生正好跟在我身后，掠过了我的存在，对陈浩戈喊道：“浩戈，我来了！”
真的是她啊？
我眼圈有点红。
在我前面的小文正好走到陈浩戈旁，她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借座啊陈同学！”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提起陈浩戈的书包，扔给他，转身就拉住我，把我按到了座位上。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我简直目瞪口呆。
长卷发女生也目瞪口呆。
陈浩戈抿着嘴，没有反应，抱好了书包，算是默认我坐在他旁边了。
他穿着球衣，外面披了一件薄外套。身上熟悉的、似沐浴液的味道拼命往我鼻子里窜。
校车开动，窗外风景风驰掠影。
像是我曾经青春与少年，也在他的身边轰隆驶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