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血,男儿泪》琴心

2、小霸王

　　市集本来就是个复杂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这里都有。对大郎这个带着幼童的残疾，同情怜悯者有之，而欺凌侮辱者也不在少数。为了生存，大郎学会了忍耐，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憨憨地一笑了之。小武松已经不用坐在担子里了，他可以跟着哥哥轻快的小跑了。

　　这天，大郎如常地担着担子，带着小武松来到了市集上。大郎人本分，炊饼烙得也很有特色，因此买他炊饼的老主顾很多，倒也不需要过多的叫卖。穿梭在市集里的人群，忽然一阵嘈杂，很快向两边散去，一下子倒把大郎的炊饼担子显露出来。

　　大郎定睛看时，一条黑凛凛的大汉，吃得半醉，一步一颠撞将过来，原来是这清河县有名的泼皮周通，人唤作“小霸王”的便是。小霸王在这清河县是个没人敢惹的混帐人物，向来是吃饭不给饭钱，穿衣不给衣钱，遇到乞丐也要抢半个窝头的主。他这一来立刻把人群惊散，大郎本是个先天的畸形，又带了个刚会走路的童子，一时躲得慢了，被这主撞个正着，担子被踢到了一边，滚了一地的炊饼。

　　“你这没长眼睛的矮子，挡了大爷的路，害大爷差点摔交，你且吃大爷一拳。”

　　周通一边说着，一边揪住了大郎的脖领顺势就是一拳，大郎被打出一溜小滚，半天才爬起来，憨憨地陪着笑：

　　“大爷您见谅，小的腿脚不灵活，挡了您的路，求您别发火，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饶你，你的担子崴了大爷我的脚就白崴了？”

　　“大爷，我这小本买卖，没什么利，这些您拿去，买点药，算是小的一片心意。”

　　说着大郎从钱袋里摸索着铜钱。

　　“你拿来吧你，就这么点还摸什么摸，都拿来也不够看你大爷这双尊贵的脚的，就饶你小子这一回，下次再惹大爷不高兴，小心你的狗命。”

　　周通一把夺过了大郎手中的钱袋，顺带又把大郎踢了一个趔趄。

　　“把我大哥的钱还给我！”

　　一声大喝吓了周通小子一跳，定睛一看，却不由得一阵狂笑。原来发出那还带着奶气的喝喊声的是小武松，但见他叉着腰，瞪着眼拦在周通面前，一副不还钱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就你小子也敢跟大爷我耍横，你哥就是个三寸丁，你小子也是小三寸丁，你们加起来也没大爷的一条腿长，让你尝尝大爷的拳头。”

　　说着就是一拳，这一拳没有打到武松，而是重重地打在了大郎的身上，是大郎挡在了兄弟面前。大郎没理会自己身上的痛，跪倒在周通面前：

　　“大爷，我兄弟年幼无知，冲撞了您，您就放过他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重重的给周通磕了几个响头。周通用脚尖挑住大郎的下巴：

　　“就凭你磕这几个头，就想大爷饶过你们兄弟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要想让大爷饶恕你们也不难，你从大爷我这爬过去，大爷高兴了就饶了你们。”

　　周通把腿一叉，指了指自己的□□。

　　“我爬，我爬，只要您饶过我兄弟，我什么都愿意。”

　　武大匍匐着爬行着，他的面上还挂着憨憨的笑，只有他自己知道，无声的泪水已浸透他的心底。他此刻多想冲上去，用自己的性命相拼，就算是死也象个男人般的死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死，弟弟是武家唯一的希望，而为了弟弟，他只能选择活着。不能象男人一样活着，却要象男人一样生存着，这就是武大郎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