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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君问归期 ...

  •   王青时回到王家先去见了林故剑。
      林故剑背对着站在窗前,听来人汇报情况,时不时点头应一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听到某一处时才转过身来:“走了?”
      “是”王青时将腰弯得低了一点,不动声色地避开与之对视,“侯爷说着急给他弟弟寻药,不打算在这耽搁了。”
      林故剑走出这个小院:“你可想清楚了,既然想要寻求我的庇佑,就要听话,不听话的奴才,可不讨主子喜欢。”
      “是!”

      王青时走后,候在门外的侍卫进来:“主子,这人不老实,要不要派人跟着他,再派人去查不夜侯的下落?”
      “不用,他会找上来的。”摆摆手示意人退下,屋子里又只有一个人。
      从长安启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程不会这么简单。一个销声匿迹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世人眼前,堂而皇之地假传圣谕,就好像摇着旗子大声喊我在这里你们快来抓我啊,这不是那个人的作风。当年,他被那人指着鼻子骂狼心狗肺的时候也没有将他如何,如今更犯不着,他没有理由这么急着走。
      傍晚,当暮色渐渐笼罩了南方的这座城,在廊桥与街道的檐下,陡然亮起一片繁星似的灯火。
      王家在这繁星点点的灯火中显得格外瞩目,王青时忙了一天,早已身心疲倦,早前他的蒙昧并不全是装的,他确实不擅长生财之道,只是在不堪的现实中也成了沾满铜臭味的商人。刚进大门就听见大堂内吵闹得厉害,他只觉得烦心,这群人只会窝里横,算计自己人倒是心狠手辣,碰上什么事只会往后缩。绕过照壁,正欲发火,院内的人正好也注意到了他,双方均是一愣。少顷,还是王家大娘子先反应过来,率先扑过来打骂:“你这个白眼狼,我王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恩将仇报,谋财害命,简直丧尽天良。还想拿整个王家给你做嫁衣,你哪里来的脸……”
      王问斋扶住因为激动口不择言的母亲,对王青时说:“二弟,我回来了。”
      王青时脸上也没什么波动,对此无动于衷:“知道了,恭喜大哥。”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谢你的不杀之恩。”王问斋少时的确爱欺负这个软弱可欺的二弟,因为父亲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欺负起来也没什么顾忌。但自从那次一个手上没准头,害得王青时瘸了腿之后,虽然父亲并无责怪,他还是心有不安,对这个便宜二弟也好了一些。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一向乖软可欺的人有一天也会拿起屠刀挥向伤害过他的人。
      “大哥说的哪里话,能从匪徒手中活下来是大哥有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更遑论什么杀不杀了。”王青时笑了,笑得如沐春风,看起来确实只是个少年。
      王大娘子闻言恨不得上前撕烂这人的笑脸,尽管有不少人拉着她,她还是被气得头上的珠翠散乱,手哆嗦地指着王青时:“你这个土匪,我要把你送官府,让你在牢里过一辈子,省的出来害人。来人,把这个……”
      “送官,”王青时笑的更开心了,他指着内院东边的地方,说:“这天底下除了当今圣上,最大的官就在里面呢,母亲何必舍近求远。”
      “王家当家已经回来了,你算什么东西!只要问斋不同意,你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王家大娘子不傻,王青时把整个王家掏空了送出去,早就是和那个什么丞相站在一条船上。但只要问斋不同意,他们这笔交易就做不成,王青时也就没了靠山,到时候看他靠什么横。
      王问斋这时候也站出来:“二弟,这次的事我既往必究。但只要我在,王家还是我说了算。这次的事,我不同意。”
      王青时靠近身前的男人,轻声说:“行啊,你记得去跟那位说一声”,说完打了个哈欠,扭头走到拐角处时回头不忘打声招呼:“大哥既然回来了,那生意上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王家今晚人影错错华灯错些,位于东边的院子内只见一人长身玉立,挑着灯芯抬了抬手:“王家嫡长子回来了?”
      影卫从地上起来:“是,现下刚与王青时碰面。属下听得王家嫡长子似是不愿与朝廷这笔交易。”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林故剑轻哼了声:“板上钉钉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同意,他不过是不甘心这笔生意的有益的不是他自己而已。探到他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么?”
      “属下无能。”
      “安陆郡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影卫向前移动一小步,却也不敢离得太近,这位看起来很年轻,实际却是权倾朝野的人物,性子也不与人亲近,所以当初被提拔到这个人身边办事时,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好在虽然不好相处对待下属却从不可待。他压低声音说:“影七他们探得安陆郡郡守昂驹之子昂如英近几日遇害,凶手可能是与昂如英私通的女子,名叫杜小茶。前几日,不夜侯也插入其中调查此事,约定期限五天。与他一起的是一名身有残疾的男子,说是他弟弟。可才调查了两天,不夜侯和那名男子就不知所踪。案情也就不了了之,三日后,杜小茶就要被施以绞刑。”顿了顿,又道:“属下还探到,不夜侯消失之前,他的弟弟曾被人绑架,不夜侯也是在与绑匪会面之后就没有回来,那个时间王青时正好没在西陵。属下还收到了这个。”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封的书信,上面滴了蜡,署名要林故剑亲自打开。
      林故剑挥手让人退下,打开了书信,看完之后将信投入火炉,召来下属,吩咐安排马车,明日前往安陆郡。

      第二天王问斋出门见了一圈之前的生意熟人,这些老家伙都一改往日面孔,好像合起伙来打忽悠牌,全然不提生意上的事,就算主动提起,也会被带过。昨晚王家大娘子和王问斋还在惊叹此人为何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他还真是会笼络人心!

      自古商人地位低下,虽有万贯家财却不敢太过挥霍,不然就是僭越。而王青时搭上了丞相的船,身价水涨船高,那些商贾跟人精似的,自然轻易不敢得罪。
      他也很苦恼,难道真的要将王家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基业拱手送给别人么,他不甘心!好在他知道一个秘密,一个他的父亲隐瞒了将近二十年,甚至他的母亲都不知道的秘密。
      王青时并非王家血脉,而是安陆郡郡守昂驹的亲子,他要将这件事捅出来,这样,王青时就没了继续待在王家的资格。就算要将资产献给朝廷也应该由他献!

      第二日,昂驹听闻当今丞相将启程往安陆,心中不安更甚,但林故剑不比旁人,不仅敷衍不得,还得小心对待。

      官道上人来人往,一辆马车徐徐而驰,两侧林木向后退去。车内宽敞整洁,一应物什俱全,林故剑闭目而眠。昨日,他刚要睡下,听下人来报王家嫡长子王问斋求见。

      从昨晚得到的信息来看,安陆郡昂如英之死似乎另有隐情。这事他大可不管,只是信中提及,只要他查清此案,就告诉他那人葬在何处。
      四年了,当初他亲眼看着那人从万丈悬崖一跃而下,死无全尸,只草草设了一处衣冠冢,自此成了不能提的名字。能见到那人的埋骨之地,上柱香,也好。
      至于不夜侯身边所谓的方知鱼,他也想见见。凉薄如,要说因为心软而收留一残废,还时常带在身边,让人不免产生怀疑。
      到了安陆,一切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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