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RA——蝶影长恨》长生殿主

13、棋子

　　精灵俱乐部的舞台上，灯光半亮着，乐池里的乐师们慢悠悠地擦着手里的乐器，时不时拨弄一下小提琴和贝司的琴弦，一边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哎，我说，最近街上流浪狗和流浪猫越来越多了啊，好多人走路的时候被狗追着咬啊。你们要当心啊，也得记着跟老婆孩子说一声，没事别往那些小巷子之类的地方跑。现在医药费这么贵，万一染上狂犬病，可没地方打预防针！”
　　乐队的架子鼓手停下手里的活儿，也压低声音道：“哎，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个流浪的猫狗越来越多，城里的失踪人口案件也越来越多。很多人啊，好端端地吃了早餐出门上班，晚上老婆孩子就等不到人了，打电话报警吧，警察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弹钢琴的老谢回过头来，叹了口气，道：“唉，这些还不算什么。我一个侄子，在郊外的钢铁厂做事，最近失业在家，跑到城里来找我要钱花。我也不好不给啊，就问他为什么。你们知道他告诉我什么？”
　　“什么呀？”
　　老谢下意识地摸了摸膝盖，缓缓道：“他告诉我啊，现在钢铁厂的铁矿石来源全断了，根本开不了工。不仅是梵若城的钢铁厂这样，连整个四海国的铁厂，现在都没办法维持了。小的厂子纷纷倒闭，大的厂子虽然还在维持运转，也已经是举步维艰了。”
　　鼓手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道：“怎么会这样呢？我们四海国的铁矿储量在世界上也是前十位呀，哪里就会弄到没有矿石可以开采的地步呢？”
　　老谢道：“你呀，到底还是艺术圈子里混久的人，只知道敲鼓赚工资，旁的事情你哪能晓得呢。这几十年来经济好，整个四海国都在盖楼，富豪们竞相攀比，钢材价格一涨再涨，国内的钢材不够用，只好向国外进口。弄到现在，进口钢材在我国建材市场占有的比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五以上。现在经济下来了，但是扶桑国穷兵黩武，把我们国家当成了弹药库和军火厂，制造这些东西都需要大量的钢铁，铁矿石依然供不应求。拉丁尼亚是世界上最大的铁矿石出口国，他们看准了我们国家的软肋，现在要求把铁矿石的价格上调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如果所有企业都按照这个标准进原材料，注定日后只能做赔本生意了！”
　　“那，总该有人出来管一管吧？”
　　老谢冷笑一声，看着问问题的那个木琴手，道：“管？怎么管，谁来管？扶桑国那帮子人来四海国，纯粹就是为了掠夺和吸血，他们榨干了我们的资源，把四海国弄成一座死亡的孤岛，立刻就会放弃我们的。叫侵略者振兴被占领国的经济，你觉得他们舍得花这个本钱么？”
　　乐手们听了老谢的话，面面相觑，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市面越来越难混啊！听说前两天，股票又下跌了——”
　　“——都说什么呢？赶紧调音，准备排练。今天晚上，梵若城扶桑军部的人要来这里，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给他们献艺，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嘛。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小心为上。大家开始吧！”
　　乐手们“哦”了一声，赶紧按闵刚的吩咐加快了工作的速度。闵刚微笑着走到老谢面前，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老谢微微点了点头，跟着闵刚到后台的过道里说话去了。
　　后台的灯光很昏暗，两个人的面孔都有些看不清。闵刚把过道里的灯光调亮了一点，对老谢道：“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分析的是不错，但是，以后记住，这些话不可以在聊天的时候随便说。今天是只有我们这些哥们在，还没什么大问题，现在梵若城里到处都是扶桑国军部的耳目，万一被听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老谢皱着眉头，使劲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今天还就是来找你谈关于铁矿危机的事情的。你知道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吗？”
　　老谢迷惑地摇了摇头。
　　闵刚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从一些渠道打听到的情况，不但外国的原料供应商大幅提高铁矿石价格，扶桑国军部有意迫使现在的四海国傀儡政府，把国内所有铁矿的开采权分成几份，分别卖给英吉利、法兰西、拉丁尼亚和波斯米妲，当然，也包括扶桑国自己。”
　　老谢瞪大了眼睛。
　　“什么？这是丧权辱国！铁矿石的开采权交到别人手里，以后这个国家的所有工程，不都变成为人作嫁的玩意儿了吗？”
　　闵刚觉得他的声音太大了，连忙把食指举到唇边，轻声道：“嘘——说话不可以这么大声。你说的对，扶桑国是想通过铁矿石开采权的买卖，彻底控制整个四海国的经济命脉。而且他们联络几个联邦国家加入，用意非常明显，就是要用巨额利润封住国际上的舆论，让那些爱好和平与正义的人永远闭嘴。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闵刚顿了一顿，道：“详细情形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组织的秘密。这样，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用隐形信纸写的。你把它送到原先疏影轩所在的那条巷子，一所废弃的大夫第门前。你只要把信纸从门缝里塞进去就完成任务了。这是信纸，隐形魔法今天午夜起效，效力是二十四小时。如果你怕到时候找不到信纸，可以在上边粘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东西，最好是日常用的文具，以防被人查问。明白吗？”
　　“明白了。”
　　“好，老谢，你去吧，演出就要开场了，我希望你今晚有精彩的表现。”
　　老谢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并肩往已经灯火通明的舞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