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代》麻将舍甫豆浆

2、第2章

　　到了取票的日子，苏行早早就来到约定的星巴克，票没拿到手，心里总觉得有点忐忑。
　　没一会儿功夫，转票的人也到了。是一对儿小情侣，二十啷当岁，衣着时尚，脸也俊俏，看着甚是养眼。每每这种时候，苏行都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用来挥霍都好。
　　“姐姐”女孩儿一眼就看到苏行，来到她身边，试探地叫了一声。
　　“你好。喝点什么？”苏行客气地问。
　　“不麻烦了。姐姐你也喜欢大川儿啊？”女孩儿一坐下就问到。
　　“还行。”苏行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是做什么的？”女生问完，身边的男生看了她一眼。
　　这问题跳得都不挨边儿，苏行还是耐心地答，“我啊，无业游民。”
　　“话真多。”男生嗔怪了一句，“票呢。”
　　“我话怎么多了，你又不能陪我去看演唱会，出尔反尔的！我想跟小姐姐一起去，多了解了解她不行啊！”
　　男生被怼得没了话，顺手把票递给苏行，礼貌地说明了转让票的原因，“本来答应陪她一起。有个比赛临时改时间了，去不了了。”
　　什么比赛大晚上的弄，苏行有点儿好奇，但没问出口。这就是成年人的无趣，对压抑自己多余的好奇心驾轻就熟。
　　“那是有点遗憾。不过倒是成全了我，得谢谢你。”苏行客气地回到。
　　“我还好，没那么喜欢韦达川。主要是我女朋友喜欢，陪她而已。这两张票是挨着的，你要是自己的话，可以跟我女朋友一起。”
　　“对啊，我就喜欢你这种有气质的小姐姐，我叫安南，姐姐你叫什么？”
　　甭管真的假的，从小孩儿嘴里吹出来的彩虹屁都显得特真诚。
　　虽说听着挺舒服，不过还是有一点为难苏行了，她完全没有带孩子的欲望，做什么也都喜欢独来独往。但为了快点拿到票走人，还是笑着应了下来，一场演唱会而已，应该没那么难熬。
　　然而，真实情况是，她才是被带着玩耍的那个。从之前的应援准备，到服装妆容造型，完全是安南一手为她打造的。不仅如此安南还把她介绍给应援会的几个朋友，苏行不排斥，感觉好像真的跟着安南又年轻了一回。
　　本以为自己顶多粘在座位上来几波回忆杀。但到了现场，情绪自然被带动。
　　台上灯光震颤，韦达川怀里的吉他变成杀伤性武器，每一次破坏性地拨动都形成音浪，冲击着台下的观众。他纯稚地嗓音却跟音乐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使得36岁的他依然被浓烈的少年感包裹。
　　“没有未来，没有未来，没有未来，一切都是破坏，破坏，破坏！”
　　韦达川骨子里还是当初的那个朋克，这么多年从里子到面子都没有变过。苏行看着身边嘶吼着的安南，有点儿后悔十年前没来看他的演唱会。
　　从前为什么不来呢，那时候她跟台上的韦达川脸上都还没有褶子呢。她曾经很怕被淹没在人海的感觉，其实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逐渐她就会知道，她的人生整个就是一个下潜的过程，总会被淹没的，并不会因为不来看他的演唱会而有任何转机。
　　一场演唱会下来，安南尽了兴。苏行不仅尽了兴，也耗掉她半条命。舞台一旦沉寂下来，后劲儿全反上来了。
　　牛仔短裤下裸露的膝盖隐隐地表示抗议，胯骨也被磨得生疼。嗓子嘶哑，心脏剧烈跳动。一缕缕邪风顺着短上衣的下摆钻进肚脐儿胡乱搅合着。
　　此刻苏行只想赶紧回家，换上干净的睡衣，窝到沙发里看完《爱你九周半》，幸运的话，再睡个饱觉。
　　“诶，苏行姐姐，别急着走啊！一会儿还有活动呢！”安南拉住想退场的苏行劝诱到，“二十周年，就这么一次，说好一起玩儿的。”
　　看着安南眼里闪烁的小星星，苏行也不知道当时哪根筋搭错了，一念之间就留了下来。
　　当时她还不知道，就是这一念，改变了她的整个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