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无间夜》辣味儿巧克力

6、第二夜（3）

　　鹿矛围还未丢失所谓人性，又意外地很有正义感，尽管他也不过是西比拉之下的羔羊。
　　禛岛是这样判断鹿矛围此人的。因此在鹿矛围看到他的详细犯罪档案时，他就在兴致勃勃地猜测鹿矛围可能有的反应了。
　　而看到他沉思的神色，禛岛也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在过去，西比拉还不能测量出我的颜色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很多次——自己是什么颜色……之类的。”
　　老实说，禛岛对这个开头有些失望。
　　“她说，西比拉是一面镜子，但是照出的不是自己的样子，而是社会在人眼中的样子……现在我终于稍微有些理解这句话了。”鹿矛围看向禛岛，目光泛着清冷的寒意，“你的纯白，不是身在其中的纯白。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认同社会，也不认同社会里的人。从一开始眼中就没有社会的话，也谈不上所谓颜色了。”
　　“不错的见解。”禛岛总算提起了些兴趣，“确实现在大多数人对西比拉或者顺从或者反对，但是对其作出判断的原理和结果没有什么兴趣。”
　　“就像现在，你也是用高高在上的视角俯视社会和社会上的人。”鹿矛围淡淡道，“这样的你，连称得上朋友的存都无法拥有。”
　　“朋友？”禛岛笑了笑，语气是超然的平淡，丝毫没有嘲讽的意思，“在这个社会里，谁有拥有真正的朋友呢？将与他人的羁绊作为自我立足之本的时代早已结束。在这个人人被系统监视，按照系统规范过活的世界，连所谓的羁绊都不再存在了。”
　　“羁绊从来不是自然而然存在着的东西。你只是自己不愿意踏出第一步，又蔑视向你表达善意的人，结果，却把责任推到了西比拉社会身上而已。”
　　禛岛闻言轻笑了一声：“或许真是如此。”
　　“推荐你安东尼奥维瓦尔第的《四季》，小提琴协奏曲。”
　　“巴洛克风吗。据说是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的一种艺术风格。”
　　“虽说是十八世纪的音乐作品，但是经过近代不同人的演奏，曲子大多也融入了演奏者自身的个人风格。”鹿矛围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帕尔曼的演奏。”
　　“多谢，我会听听看的。”顿了顿，禛岛问道，“不过，你推荐他的歌曲，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他的小提琴曲干净明亮，我很喜欢。”鹿矛围笑了笑，继续说道，“比起音乐作品，你大概更喜欢文学作品吧，宗教、哲学、历史之类的……一般来说，内容越深刻，作品风格也越艰深晦涩；越揭露问题，笔调也更黑暗锐利。”顿了顿，鹿矛围问道，“你有想过自己写一本书吗。”
　　“很久很久以前，我确实想过。”禛岛回答了这个问题，但并没有细说，“不过我也从不觉得自己能写出他们的水平。”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作家、画家之类的创作者的色相会比普通人更容易浑浊，后来我渐渐了解到……不如说是直觉到了，那大概是因为他们背负着更多人的悲伤与怒火，不平与痛苦。从这个角度来说，医生、导师……越是对自己身上的社会责任有更深的自觉，越容易色相浑浊。”说着，鹿矛围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温和的微笑，“当然，也有人能够背负着重任向着未来执着前行……那大概，就是社会的脊梁所在。”
　　禛岛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夕阳的残光落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消沉下来。似乎连落日的余晖也因这笑容变得生机勃□□来，从而有了朝阳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