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65、你要爱我

　　我真的玩游戏没什么技巧也没什么魄力，源于我作为女孩子，本身就不喜欢打打斗斗。“我们又输了，”于是我想起些什么，“某人以前埋怨我说，都是因为我很菜才输的。但是认真打打了最后一名，和不想打打了最后一名，性质是不一样的啊。”

　　“我带你打的话肯定是带你玩啊，只能带一个人不是带一群人对吧？所以，其他三个人都很菜的话，就会输啊对不对？所以不是说你很菜。”

　　我觉得在听完这个解释之后，我看世界的眼神，都温柔了多许。“真的吗？可我还是觉得……”

　　“觉得什么？我们一对一吧，这样你就有安全感很多。”

　　“一对一，你分明就让着我。”“我没有让着你，你要相信自己，你怎么打不过？”“我怎么打得过一个王者？”“你也是射手，我也是射手，射手是可以打得过射手的。”“打不过的，不想玩了。”“打得过的，你绝对打得过，要有信心。你过来，我现在残血，我不回去。”“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哈哈哈，你先出招试试。”

　　“好了你英雄挂了。”“哎嘿，大意了大意了。”“所以说我先出招你就没有机会出招了嘛。”“干嘛跑？过来单挑。”“我残血，打不过打不过，溜了。”“先出来，我不打你，你的水晶要没了。”然后我看了一眼果真是，我的水晶还有一丁点生命值。他说，“你不要靠近我，我会推开你。”“啊？”什么情况？我说，“我过来了。”“你站好。”“嗯。”而后我就被推开三米远，“射手小鲁班的基本功。”“我原来是第一次发现啊。”

　　所以今天的我，打赢了一个王者段位的选手。我说我很开心，他说，“你身体不舒服早点睡吧。”我说，“已经好很多了。”他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欢呼雀跃，“哇，我也太有成就感了！”

　　讲故事、唱歌、打游戏，不管做些什么反正能够一起做就很开心了。

　　总得先有了错误才能知道什么是正确，先有了不好才可以更深刻的感觉到什么是很好，先有了不被爱才明白了什么是被爱。

　　因为生病的时候，有人陪着说话还负责逗我开心，这样注意力从“身体不舒服”这一点上分散开，就……其实难受了一天，越是痛就越容易想起一些更痛的往事，但自从和好好说起话开始，就什么痛不痛的都忘记了。

　　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对于，在前女友经期给她泡了红糖水，她喝一口却倒掉了，还说他做得不如自己男闺蜜。这就成为了他心口上的一道伤口啊，会痛的话，就一定能治愈的。

　　这做起什么事儿就认真到目无旁人的小孩儿又惹我生气了。

　　我真是委屈，“我刚刚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一直和你说话你就唱歌不理我，不想问了。”

　　“对不起我错了，你问嘛，现在问嘛。”
　　“想不起来，只是灵光一现。”
　　“认真想想？”
　　“想不起来了就是想不起来。”
　　“实在要记不起来的话你就不要想了，一直想下去的话脑子会疼的，不要想了嘛。”
　　“我睡觉了，挂电话了。”

　　“你如果在我身边，你生气的话，我就紧紧把你抱在怀里，顺一顺头发……”其实他已经道歉了很久了，就在他说完“你生气的话我也已经没有办法了”的时候，“你睡觉去吧”，他忽然说了这句话，我没有计较。

　　以前每次生气或者难过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对着手机、对着饭桌、对着墙壁、对着路上一棵又一棵的树，我爸说，“要哭你滚出去哭！”我班主任说，“你还有脸哭？”我朋友说，“不要想不开了。”我室友说，“叆乔，早点儿睡吧。”路人也总是匆匆，人类的悲欢总不相通。耐心的沟通，在一两分钟之后，就会有人告诉你说，“我已经跟你花费了我很多时间了。”其实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自己不是吗？

　　从没有人告诉我，“我会一直哄着你到你开心起来为止，紧紧抱着你顺顺头发等你开心起来为止。”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故意的生气，真的情绪，不是一两句一两分钟道歉可以化解的。它需要时间，需要独自面对，需要从特别在意到不再在意。

　　自我意识在他这里，却淡化了，他说过很多话，用的最多的词，是“你”。我也说过很多话，用得最多的词，是“我”。

　　他跟以往我遇见的任何人都不同。
　　因为从一开始，我们从来没有谈及过，你和我之间。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有特定的情绪，时淡时浓，也会在特定的时间消散在特定的时间聚合，再次聚合，就不会再是原点了。

　　“你需要试着去接受对你示好的男生，至少要试着去接触去了解一下，不能只看颜值，就算长得不够帅也没有关系，不丑就好对不对？不能再一心喜欢你喜欢的人，可以学会和喜欢你的人相处的，对不对？你不能把我当男朋友，我也不能把你当女朋友，这点我们都需要明白。”

　　“你不要说了，我不听！”
　　“怎么老是耍些小脾气啊，真是。”
　　“那你以后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他忽然就沉默了——忽然的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撒娇也不卖萌也不讲道理，就安安静静的，让人心里觉得，尽管这句话不是真的，可说出来的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它都成了真的。

　　我说，“要说什么的话，也一定是我先说。”
　　“一定不要再逞强了。”
　　“我不需要，你不用再劝我了。”
　　“不是，我们就是好朋友，知己知彼，这样子。”
　　“知己知彼？”
　　“不知己不知彼，不熟不熟。”客气客气。

　　他不喜欢打字，关于可回看的聊天记录，什么也不曾留下。2019.08.18

　　他回学校了吗？今天是他第一次隔了一刻钟也没有回复我。可是，他一定不会不告而别的。
　　只是工作回来后，没有他陪我一起玩的话，我心里就空落落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办法把心填满，连追最喜欢剧也都变得乏味起来。

　　他回来了，他说今天他兄弟来向他请教一些怎么追女孩子的问题。我说，“怎么？”他说，“先嘘寒问暖两个月，看女孩子的反应酌情考虑。”这个办法，可。

　　他说我比较容易依赖人，他提早去睡觉了怕我委屈。

　　他唱了首新学的歌。我忽然想说——你知道听你唱这首歌是什么感觉吗？平平淡淡过日子的感觉。

　　但是我说，“你还有故事吗？”他说，“没有了都讲完了想不起来了。”我说，“你讲嘛你讲嘛。”

　　他说——

　　“原子由质子电子中子构成，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坍塌成一个点，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床，一坐就一个窝。

　　银河系中间有个巨大的黑洞，巨大的黑洞就是一个巨大的天体，但他的力量不足以带动宇宙的转动。暗物质，可以推动宇宙的运动，就像一个人他站在空气中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暗物质的存在在宇宙中也是感受不到的。可以探测到它的存在，但是还没有深入的研究它。

　　二零一二年被玛雅人预测为世界末日。科学家检查了太阳系以前有一个玛雅星，后来破碎了。二零一二年前后整个太阳系的数据发生大变化，有推测说，有一种高级文明把人类的时间线改动了。五维或者四维的高级文明。”

　　“五维或者四维，是什么？”

　　“我们从一维开始讲起吧。零维是点的世界。

　　一维是线的世界，线由无数点组成。一维空间中的物体，只有长度，没有宽度和高度。打一个比方，我们要把一个一维的物体（实际上就是一条线段）关起来，只需要在它的两端各加一个点就可以了。直线上有无数个点，实际上就是一维空间。一维空间里如果有“人”，那他们的形象就是直线上方的一个点。

　　二维是平面世界，只有长和宽；

　　三维是二维的无限重叠，立体空间世界，三维具有长、宽、高的。

　　四维是在三维的架构上的长、宽、高三条轴外又加了一条时间轴。人从一个点走到另一个点，从起点跑到终点的时空是一个三维的重叠，就叫四维。

　　人本身就是四维度生物，但是只能看到三维度，因为你在时间维度上所以你看不到时间，而第五维度是速度，也就是说当你的绝对速度超过四维空间的绝对速度，四维空间会变成一个奇点，你就会进入五维空间，这时候你会看到时间的线，但是却不能改变他们。而当第六维度引力维度能够达到无限大的时候，空间和时间都和速度都会被压入一个奇点（就是星际穿越的黑洞）。”

　　“动脑经使人神清气爽。那么四维生物是可以看到我的，但是我发现不了他，就像我看一本动漫书，我可以详细了解到动漫人物在二维世界的命运。”

　　“可以这么理解。哎，看看你身后，有一双眼睛——”

　　“啊！是有一只透明的幽灵么？你可不要再吓唬我了，前些时间我看完了《生化危机》第一到第六部，现在都总觉得精神恍惚。”

　　“看不了科幻恐怖的就要少看点。”也许。

　　我总是无法确信自己是安全的。晚课后出了东门走过哪条没有路灯没有行人的黑漆漆的上坡小巷时候，我时常觉得对面会忽然拐出来一辆车我无处可躲，因为两边都是硬实的水泥墙壁。好不容易走出小巷，穿过陌生的灰色楼栋的当尔，我总觉得会有坏人出来打劫，我的手机和电脑是绝对不会拱手交出的，我的文字成果我视为至宝。

　　我总是担心受怕，特别是夜色降临之后，前些天走在小路上有人忽然叫一声都吓一大跳，原来是个关注我有些时间的同自习室的学长。

　　还有什么可以受欺骗的事情吗？没有！只有担惊受怕——唯独窝在熟悉的图书馆里，身边有很多读书的同学的时候，我想我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

　　“今天的电话你挂吧，准备好了吗？”
　　“不，今天你可以挂电话了，我同意了。”
　　“你挂嘛，之前你都说每次我想睡觉我就挂电话了，你又觉得没有主动权。”
　　“可是，我今天不想挂电话所以你来挂。”
　　“乖，快睡觉了，挂电话，么么哒。”
　　如果我妹在的话，她肯定会抢过电话说，“到底挂不挂？不挂我来挂，大晚上的还睡不睡觉了！”然后电话两头都会很整齐地吼回来，“你敢挂我就先挂起你！”

　　“好了，我洗完澡了。”晚九点半他说在洗碗，我说那我早点回去。晚十点半我说我洗漱好了，等到晚十点五十他回复了我。
　　我，“……，……，……。”
　　“咋了，没话说？”是的，一时语噻。
　　“哎，所以说你——”
　　“我什么？”
　　“十点半才开始洗澡的？”
　　“差不多吧。”
　　“噢，我不发消息你就不洗澡？”
　　“我没法回，我洗澡，就是刚洗上，你发的消息。”
　　“嗯，那么？”
　　“我就想洗完澡再回复你，就是这样。”
　　“你不是不喜欢打字？现在可不打得可开心了？”
　　“是不要打很久的字，不是不打。你真是喜欢搪塞我。”
　　“没有没有，谈写诗吧。写诗的话呢，就是你心里有某个人，在某一瞬间会很强烈地想念他，一首诗就此诞生了。”
　　“这样的人，不存在的。”
　　“我就是啊。”结果网忽好忽坏，他没听清。
　　“你说什么？”
　　“不告诉你了，好话不说二遍。”所以在白天的时候，你就不会想到我吗？
　　所以你知道大学是什么吗？大学就是会让你觉得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或者完全不存在的现象，成真。
　　而后他说，“你这么想我早点回学校吗？真是的，不想和我聊天了嘛？”原来他也会这样想哦。
　　他说，“你就是一滴清水，泛不起肥皂泡泡的那种。”
　　“没有火花没有激情吗？”
　　“不不。”
　　“宁静淡泊、清澈明朗、心思单一。”
　　“对。”

　　他一直哼哼唧唧唱着许嵩的《素颜》，时断时续。
　　“不想听！”
　　“那我不唱了，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一些初中时代的伤心往事。”
　　“不是伤心，是恨。”
　　“你可不能恨我。”
　　“恨的前提是爱，有了爱才会恨。”
　　“你要爱我。”
　　“谁爱你了喂？我可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