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元日之前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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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渐渐昏暗，书房里的烛火噼啪做响。两人都不做声，书房里倒显得有些安静，安静到有些沉闷。
黄蓉瞧着那火苗在空中跳舞，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飞萤绕着烛火飞了两遍，义无反顾的向火苗上扑去，嘶啦一声变成一股黑烟消失不见。
苏芫道：“对了，郭小哥怎么样？”
黄蓉道：“你难道不知？还问我？”
苏芫笑着道：“蓉儿姑娘，莫要这么防着我。天地良心，我可从未有过要加害你二人的心思。我明白你一直在想什么，如今和你说明白，我初见逸儿便晓得她和我并非一路人，但与我而言，从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她一眼就能看到底，虽然善良却过于仁义，虽然聪明但又有些寡断。不过既然我尽全力之后，仍求而不得，我便绝了这个心思。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我从不惦念。你们两个，真的是般配的很，你聪颖善断，她又全身心的信任你。”
黄蓉低头不语，眼眶有些发红，她回想起两人过往的点点滴滴，逸儿对谁都很好，每个人都很喜欢她：起初她与郭靖一道时，郭靖事事护着她；后来遇到江南六怪，那六怪独喜欢她不喜欢自己；梅超风对独孤逸也未下过杀手，就连再后来的傻姑也喜爱和逸儿待在一起；她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可她独独对自己不一般，她对别人的好，是她会假扮水鬼来偷偷探明自己的心意，她会偷偷亲吻自己的脸，她会抱着着自己道：“蓉儿，我好想你”，她会轻轻亲吻自己的额头，她看自己时的眼睛从来都容不下其他人。
黄蓉眼睛里升腾起一股水汽，她觉得此刻的苏芫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又将一切都那么坦白的说出来，她将心里话说给自己听，就像一个可以分享秘密的大姐姐，就像一个可以帮自己分析心情的大姐姐。
黄蓉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我起初以为逸儿喜欢郭师哥，我气急了，后来我才明白，她对郭大哥好，那是郭大哥人好，她当他兄弟；她对六怪好，那是因为那些人正气凛然，又是前辈，；她对傻姑好，那是因为傻姑可怜；她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对她好，而且你照顾了她弟弟，她觉得对你们愧疚；她对梅超风好，那是因为那是我师姐。她对我的好，是和别人都不同的。”
苏芫拍拍黄蓉的肩膀道：“你说的没错。她对你及其不同。你知道逸儿替先帝出巡，受了这许多挫折，她给先帝提了什么条件？”
黄蓉摇摇头。苏芫笑着道：“她和先帝说，让先帝给她寻一对雕儿来。她还三番五次与我感叹，说你爱极了那郭小哥的一对白雕，若是她也有这么一对，那有你便可以时时通讯息了。你在这里稍坐，我去去就来。”
不等黄蓉答话，苏芫打开门帘便走了出去。黄蓉一个人坐在屋里，仔细想着苏芫说的话，心里觉得甜蜜的很。她明白苏芫是在打消自己心中的不满，她很成功，如今她瞧着苏芫也是极好的，又极可怜的人物儿，只盼着苏芫能赶快遇到一个好人儿。
正想着，那门帘打开，苏芫怀里抱着一个竹篮回来，看样子里面铺了极厚的布，其上盖着一个盖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只看她关上门，将竹篮放在桌上，将竹篮的盖子揭开，里面冒出两个毛茸茸、白色的脑袋，长相如猫头鹰一般，嘴似弯钩，两只眼睛及其有神，两个小脑袋四处看了看，振翅飞了起来。
这两小鸟约莫有喜鹊大小，通体雪白，煞是好看。苏芫轻轻打了个口哨，那两个小鸟儿盘旋了一圈，落在了她伸出的右臂上。
苏芫道：“这个是海东青，你应该是知道的。如今金人也不行了，有哪些个去辽东偷了海东青的蛋回来在黑市上买，这家伙极难培育，好不容易活了这两只，恰好是一对，只有两个月大小。这两个小家伙是人养的，想要恢复那勇猛是难了。先帝没寻到，官家却寻到了，我如今可是转交给你了。”
说完，苏芫指指那竹篮外侧挂着的一个布袋道：“她俩还小，但是青梅竹马，你拿肉丝喂这个雌的，她认了你，那一只也会认你。”
黄蓉早就在这两个小海东青飞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蠢蠢欲动了，现如今心里开心极了，她喂过郭靖的那对雕儿，知道该如何与这鸟儿打交道。没过一会，那雌雕便在黄蓉手背上蹭了蹭，羽毛的触感极其顺滑。
苏芫在一旁浅笑的看着黄蓉逗弄那两只海东青，笑容中是一种安宁，一种欣慰，更是含着一种轻松。
黄蓉与那海东青闹了好一会，两只海东青似乎是倦了，依旧飞回那竹篮中。黄蓉瘪瘪嘴道：“苏姐姐，当真给我了么？我可是要带回桃花岛去的。”
苏芫点点头道：“当真，去桃花岛就别让她们在篮子了，海阔天空才是他们真正的去处。”
黄蓉笑嘻嘻的点点头，趴在桌上逗弄那两个海东青。
苏芫沉吟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来，：“今日说了许多，正事倒是忘了。”
只看她站在黄蓉面前长身下拜道：“长公主说顾念我孤苦无依，想要请我去做她公主府的长史，她说她与你要去桃花岛定居，此后不会常来临安了，令我替她管理公主府杂务，也算给我一个安身之地。不知主母你是否应允？”
说着就拜了下去。
黄蓉这一惊倒是不得了，她赶忙跳起身来，扶住苏芫的手肘道：“苏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啊！”
苏芫眨眨眼睛道：“本该如此的，若没主母的首肯，那我是万万不敢的。”
黄蓉听到主母二字，早已羞红了脸，纵然她平时古灵精怪，但此时也娇羞的很，道：“苏姐姐别这么说，本来我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带，你去做极好的，还便于你们做事。”
苏芫这才站起身，笑着道：“那我就斗胆再秉一事，为公主疗伤的医女，也求了公主要来府上。她是想找个清静，并无其他目的，若是归了公主府，定会对公主全心全意。还恳请主母应允。”
黄蓉羞道：“逸儿全都交给你了，要谁进来，你瞧着办吧。”
苏芫看黄蓉羞红了脸，不禁嘴角轻扬，轻声道：“那若是公主府的人，我可就要为公主和驸马谋事了，属下先为主母递上一个投名状如何？”
黄蓉奇道：“什么投名状？”
苏芫笑而不答，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只看她转身在书架上抽出一个抽屉，在里面翻了翻，拿了一本书出来，递给黄蓉道：“你与公主都是儿时丧母，可怜的紧，如今也是到了婚配的年龄了，有些事情也无人能教给你们。”
黄蓉接过书，只觉得糊里糊涂，问道：“啊？什么事情需要娘亲教啊？”她自小和爹爹生活，身边除了哑仆之外更无外人，虽然时常在想娘亲是怎样的，但从未体会过有或没有娘亲的差别，她不明白为什么苏芫会突然提起自己过世的娘亲，只是伸手将书接过来。
这书薄薄的一册，内容想来应该不多，书页柔软，封面一个字都没有，书页上有淡淡的一道褶皱，想来也不常翻看。
黄蓉又反过来看看背面，一样是空白的，想来内容都在里面。她奇怪的看了看苏芫，只看她满脸深意的笑容，便翻开那扉页去看书里的内容，只看了一眼，便红了脸，将书快速合上丢在一旁，嗔怪道：“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那书页尚未合拢，隐约可见那里面画着小画，画中是两个赤裸裸的女子在一张榻上紧紧的抱在一起，旁边似乎还有一行小字。
黄蓉脸上的通红刚刚退下去一些，粉扑扑的正好看，此刻只看她耳朵、脖子、脸都刹时间通红起来，就像那煮熟了的虾子，黄蓉只觉得这屋内的温度突然升高了好多，她想起来若干年前在金环巷里看到的一幕，和那书上画的一模一样，她岂能不知这是什么书？
黄蓉别过头去不瞧那书一眼，嗔道：“谁…谁要看这个，你…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苏芫脸上带着戏谑，只看她不慌不忙的捡起那本书，合上扉页道：“唉，新娘子出嫁前，都会有人教的。既然…若是当家主母不愿意学…”
黄蓉抢白道：“不愿学又怎样！”
苏芫她轻轻绕倒黄蓉身后，在黄蓉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黄蓉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腰间直冲脖颈，身体不由得绷直了，那屋内的燥热又多了几分，那书上的图片似乎从脑中跳了出来，那书上的小人的脸似乎变成了独孤逸的脸。
苏芫顿了顿，轻声在黄蓉耳边道：“好歹逸儿唤我一声姐姐，若是主母不学…我去教她，想来也是好的。”
“不好！”黄蓉猛然站起身来，满脸通红的抽出苏芫手中的书册，道：“不许你和她提起！”拿着书册转身就跑。
夜色下，只余苏芫轻快的笑声，她拿起那桌上遗落的竹篮，打开门帘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元日之前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