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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元日之前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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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至到元日,共有十天。
在这十天中,大宋国平稳的更替了主人,但让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是,关于大宋国的新主人,身上有诸多奇闻。听说那沂王午休时,有人看到真龙环绕;听说沂王出生那日,天边满是火烧云;听说沂王的同胞姐姐,就是那涅槃的凤凰,不少人都亲眼见过。
越是传说,传播的越是快。那说书的先生、唱曲的小姐都在说那鹿头集火凤烧粮草的故事,听说帝姬一现身,吓得那金国六王爷瞬时就口歪眼斜的患了中风,这就是见了真龙真凤,那金狗根本承受不起。说这话的时候,什么靖康之耻早就被丢在了脑后。
帝姬是不是真的显出了凤凰真身,吓退了金狗又口吐火舌烧了粮草大家不知道,但鹿头集大捷却是被先帝点了名的,正式这个大捷才解了金兵只围。
连黄口小儿都知道的“龙凤兴,大宋旺!”,说的就是这传奇的姐弟俩。
咱们大宋的宁宗皇帝一辈子做的最让人意外的决定,就是传位给了沂王,还特别给了那帝姬参政、议政的权利,你说稀奇不稀奇。
有一日也不知道是哪个书生不小心说了一句:“牡鸡司晨,国之大难。”当时就被百姓暴打了一顿,那可是赐福的凤凰娘娘,怎能容人如此污蔑。
被愤怒的百姓打了一顿,是这句话传播的更广了,尤其是在文人雅客中间,一时间临安城里有两个极端的声音在游荡。
没过几日,听说那个书生走夜路栽了跟头,有人说,但凡是要害凤凰娘娘的,都会遭天谴,当年那铁掌帮的人就在鹿头集遭了天谴,这书生乱说话,这叫小惩大诫。
一时间,凤凰娘娘成了临安城香火最旺的新晋神仙,那善经营的庙宇也特地为凤凰娘娘开了偏殿,一个带面具的泥神仙,看起来就与众不同。老百姓的诉求总是很简单,一时间求财的、求子的、求姻缘的,求平安的都来拜,倒成了临安城的一个奇观。
就在这老百姓与学生们的口水仗中,黄蓉悄悄的回来了。
明日就是元日,听说新帝的登基大典就在明日举行,登基大典后会有新皇的第一次大朝会。朝会之后,一切便见分晓。
黄蓉回来临安城已经有整整两日了,她并没有急着去平康里,只是在城里四处闲逛,混迹在茶肆酒馆中,听大伙说这岁末年初的新鲜事。这几日,倒是听说了不少消息。
有的人关注的永远是皇室的绯闻八卦,在这个领域,老百姓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有人说,那颐和帝姬是宁宗皇帝的私生女,怕在宫里养不活,才一直养在外面,如今是宁宗皇帝唯一的血脉了,日后若是帝姬有了子嗣,那皇位是要传给帝姬的子嗣的。
还有人说,史相的小儿子和帝姬郎才女貌,两情相悦,所以史相才一心站在沂王这一边。
往往这个时候又有另一人说,不对不对,听说是帝姬与那边将孟宗德一见钟情。
可是孟宗德已经过了而立之年?那怕什么?美女配英雄!有了原配?这个可不好办,不过听说他家还有个小子叫孟珙,也是跟着帝姬去烧金狗的。
帝姬到了适婚年龄,但尚未婚配,谁能做这大宋第一驸马爷,慢慢的倒成了茶余饭后最火热的话题。
黄蓉听了这两日的八卦,只觉得心里越听越是赌气,这苏芫明明已经知道我二人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放出这样的消息来,真是欺人太甚。
天尚未黑,黄蓉便又回到了平康里。
依然不是从正门进入,直奔着那院子而去。
如今与帝姬有了关系,况且在为先帝服丧,苏芫谢绝了一切表演会客,从未踏出过平康里的大门。
天气渐冷,苏芫不大愿意呆在池塘边的花厅,往往在暖房里或者书房中。黄蓉在那池塘边站了一会,只觉得苏芫这里的丫鬟不如往日多,站了这一会居然没有丫鬟路过,她心里觉得奇怪。
悄悄四周甚至有些冷清,黄蓉大跨步走向那书房,书房的房门紧闭这,黄蓉正欲推开方面,突然停顿,改推门为敲门。
里面一声轻答:“进。”声音是苏芫的,但是声音不同往日,似乎带着一丝严肃。
黄蓉推开门,带着一丝甜甜桂花香的暖风扑面而来。
苏芫穿着一身窄袖儒服,正在案几后面写着什么东西。抬头看到是黄蓉,倒是意外的很。苏芫问道:“蓉儿姑娘,你何时回来的?”
黄蓉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到:“你做什么又让人传逸儿的谣言。”
苏芫眉头微微皱起,道:“哪些?哦!你是说市井上的牝鸡司晨?还是说郎才女貌?”
黄蓉道:“你倒是清楚地很。”
苏芫轻叹一口气,道:“这都不是我放出来的。自从你们回来后,我什么消息都没往外放。之前的放出来的消息,已经足够老百姓自己去发挥想象了,神仙下凡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传说。再做什么,反而适得其反。若是自己也把假的也当真了,那才要坏事。”
说完,将案上的两叠纸递给黄蓉,黄蓉接过来,只看那上面的一叠写着“忠义武学堂方略”,其中写着如何办学、如何招生、定哪些课程云云。
黄蓉翻看一下,其中招生来源为牺牲边将子女中筛选、遗弃子、乞儿孤儿中择选优者,黄蓉抬起头来,看了看苏芫,苏芫点点头道:“身家清白。”
黄蓉又继续去看,那拟任教名录中除了自己不认识的诸人教授孔孟之道、兵法概要之外,更多了郭靖为武教习,还增加了戍边将军轮习、官家讲习等内容。黄蓉翻过一遍,发现独孤逸倒不需常在,只年度考核及毕业考核时即可,倒也算计划周全。
黄蓉将第一叠纸放下,又去看第二叠,纸上写满了人名:“史弥远,次子史宅之,年二十,未婚配,俊朗,与理宗亲近;幼子史宇之,年十六,性情恭良。堂侄史定之,好易学,年十八,进学太学堂。郑清之,幼子郑士隆,好读书,为人聪慧,年十八。”在这之后还有一些人名,总计下来均是十六至二十岁的青年名单。
苏芫道:“史弥远你知道是谁,我姑且揣测他不会为自己的儿子求,而是为史定之。郑清之是官家的老师,他有一个幼子年龄恰好合适,为人品性也不错,或许也会被列入备选人中。”
黄蓉将那一张纸丢回案几,道:“他们就这么急不可待的把逸儿赶走?”
苏芫点点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朝中文官大臣们一致商量的结果。近期愈演愈烈的凤凰传闻,是那帮没脑子的武将乱搞一气。先帝遗命,那史相不敢忤逆,又拿不准逸儿的态度,所以便借此由头,给她换个身份,让她没法参政。”
黄蓉问道:“你跟她说了么?”
苏芫点点头,睫毛抖动了一下,道:“蓉儿姑娘,有件事需请你见谅。我身边的大丫头兰儿,背叛了我。逸儿回宫那日,她行刺未果,已经服毒自尽了。如今算下来,你们在德清城外遇袭,也是在对方算计之内,兰儿背叛了,我才没有得到消息。”
黄蓉站起身,急问道:“她可伤着了?我要去瞧瞧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苏芫拉住黄蓉的手臂,道:“今天去不得,明日就能见到了。腰间划破,还好伤口不深,这两日已经差不多好了。太医院的医女这几日在为我传消息。”
黄蓉咬紧嘴唇道:“明日还会发生什么?”
苏芫道:“这几日你不在时发生的事,我跟你一一说来。”
苏芫将那医女所传递回来的信息,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赵昀的打算,以及元日大典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向黄蓉一一说明。
转述起来,倒是清楚,黄蓉道:“你们把逸儿的性格拿捏的倒是准,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清清楚楚的利用她。那明日朝会,你们可有把握让逸儿不受损?”
苏芫轻轻叹一口气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是成是败,有一半是掌握在逸儿手中。我却不怎么担心,逸儿虽不善阴谋,但却很聪明,她提前知道了这些,定会做好准备,这样便有了八成的把握,剩余两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最不济,就是你们远走高飞。只是逸儿要背些骂名。”
一段话说完,两人都默不作声。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独自去面对的场合,每个人也都有需要自己去决策的问题,其余的人只能帮忙,却永远不能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