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不住我》悦家猫

4、第 4 章

　　认真算起来的话，洛清水和何天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只是在洛清水十岁那年何天麟搬家去了外地，这才失去了联系。不过尽管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何家并不是很喜欢她，因为她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赌鬼。旁人提起时，总是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意，闲闲地记数着洛清水是第几次被自己父亲卖了，然后她母亲又是如何辛苦地攒钱把她给买回来的。也因此，洛清水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特别懂事，她心疼着自己的母亲，憎恶着自己的父亲，就这么千辛万苦的，顽强地长到了十岁。
　　何天麟一直很心疼着她的早熟，经常带着她去玩，去体验别的小孩该有的一切。洛清水也最爱黏着他，因为她知道，他对她好。至今何天麟都还记得，那一年陪她放烟花的情景。
　　每年的春节都是洛家的受难日。春节快到了，父亲的债主也就来了。家里没钱，便说把洛清水拉去抵债，所以通常这个时候洛清水也只能选择和她那没用的父亲一样，出去躲债。和她已是多年的邻居，何天麟自然知道她家中的状况，但那时的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能给与她实质的帮助，只能带她回家去躲躲，免得她一个人在外面被人欺负。
　　除夕夜，何天麟特意从厨房拿了些吃的，小心翼翼地回了屋里，递给洛清水，看她吃得狼吞虎咽，全然没个女生的样子。可是不管她再怎么邋遢顽皮，自己就是会为她担心莫名，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可惜，她还那么小，不敢吓着了她，他沉默着，静静守着她。
　　何承麟来找哥哥时吓了何天麟一跳，忙不迭地把洛清水给塞进衣柜，才给弟弟开了门。
　　“什么事？”
　　“哥，我不想看春晚，你陪我去放鞭炮吧。”
　　新年最值得期待的事，对小孩子来说就是放鞭炮，可是何天麟却放心不下洛清水，于是拒绝了。
　　“你和他们去玩就是了，我对这个没兴趣。”
　　“哦……”何承麟悻悻地转身。
　　“等等！”瞥见洛清水探出来的脸，何天麟想了想。“给我带些仙女棒之类的回来。”
　　“哥，你还喜欢这个啊？”
　　弟弟鄙夷的目光看得何天麟心中不爽。“叫你带你就带，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
　　“知道了。”
　　关上门，何天麟看向面前这个一脸渴望的小孩。
　　“你喜欢烟花吗？”
　　“喜欢啊！颜色那些都很漂亮的。”洛清水难得笑得那么开心，没有平日的乖张，连带地让何天麟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等何承麟玩欢了回来，早已是凌晨一点过了，若不是何爸爸去把他捉住，估计还会更晚。虽然上学时也常常熬夜，但何天麟却并不喜欢晚睡，但是看洛清水满怀期待的模样，也就陪着她一起等，只不过等到何承麟回来后，逮住他好好骂了一顿。何承麟很是委屈地交出一堆仙女棒，才算止住了他的怒火。挨到全家都已入睡之后，何天麟和洛清水从窗子翻出去，带着烟花，独自庆祝。
　　狂欢的城市还未安静下来，不时还能听到礼炮的爆炸声，透过楼房的间隙可以看到零星的烟花，细碎的，很美。
　　何天麟把东西递给洛清水，示意她自己点燃，却看她像是要哭了一样。
　　“怎么了？不敢放吗？那我放给你看吧。”
　　“不是，不是……”洛清水摇头。“我从来没放过烟花，很高兴，所以……”
　　何天麟恍然大悟。洛家的钱全拿去还债了，哪儿会有多余的一分拿给她买鞭炮。想到她的凄楚，何天麟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揪紧了，心疼得抱住她，轻轻拍抚着，安慰道：“乖，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放烟花，不哭了……”
　　那一夜，耳边听着鞭炮声声，眼前有着她腼腆的笑脸，何天麟知道，这个女孩他是再也不能放下了。
　　可是在他的决心才下的第二天，搬家的决定就下来了，美其名曰是为了他的学习，所以要到C城去，那里的高中才有最好的师资力量。争不过双亲，何天麟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赶在离开之前，他跑去和洛清水告别，千叮咛万嘱咐。“你爸要是又想把你卖了，你就跑去找老师，叫他们带你去法院，告他。”
　　“我懂了……”
　　洛清水点头应下了，可何天麟还是不放心。
　　“真懂了？”
　　“嗯。”
　　“那好，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好。”
　　恋恋不舍地坐上车，看着洛清水孤零零地站在送行的人群外，何天麟发誓，等他有了能力时一定要好好陪着她，绝不会再让她被人买来买去。
　　我会好好对你，陪你看焰火，给你最好的生活，再不会叫你对着烟花哭泣。
　　那是十六岁少年对一个女孩的没有说出口的约定，青涩得令人发笑，却是支持着何天麟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