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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二章 只有相随无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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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准备如何谢我?”梧言开口道。
我收回思绪,看他一点点靠近我,脸上越发热得发烫,我用手一拦,“师父,我们还是早些睡觉吧。”
梧言看了眼窗外,“天色如此早便睡觉?”他疑惑问道。
我忙点头,“对,睡觉。”
梧言轻轻摇头,背过身去,“服侍我更衣。”
“啊?”我犹豫着,终还是没有伸过手去。
“怎么?做妾的服侍夫君更衣也有问题?”梧言转头看我。
我摇头,“没有问题,只是……只是我们要一起睡在床上?”
梧言极为惊讶地问我:“难道你想睡地上?”
“不,不是,是我们还未圆房,怎么能……”我小声说道。
“那便现在圆房。”梧言笑着看我,把身子又靠了过来。
“不不不。”我慌忙摆手,“不必、不必,我这就服侍你更衣。”
我缓缓褪下梧言的婚服。
梧言道:“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你帮我换了吧。”
我“嗯”了一声,将衣服尽数褪去,梧言坚实的身体连同身上的伤疤一同裸露在我眼前。
那些伤疤似是在讲述这个身体历经了多少危险。我的手不由自主地碰触上去,幽幽地说道:“如此多的伤疤,那是有多痛啊。”
梧言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问他:“你那么厉害,这么多伤疤是怎么弄的?”
“几乎都是当年天魔大战时留下的,还有一些是八百年前与玄清门交手时留下的,也是他们害死了凤儿。”梧言淡淡说道。
我心中一紧,竟是玄清门害了先夫人。如此,梧言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
“愣什么?现在可是晚秋,再不找衣服帮我换上,我就着凉了。”梧言一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吃痛,缓过神来,忙去找来梧言的衣服帮他换上。我褪去婚服,小声问道:“以后也要睡一起?”
梧言躺在床上,看了我一眼,“既然已经一起睡了,又有何妨?”
“……”
我无语,踢散开被子,往枕头上一躺,却觉身下压着什么东西,我起身,见梧言的一只胳膊懒懒地搭在我的枕边,我皱眉,“师父,你又干嘛?”
梧言似笑非笑,“没干嘛,躺啊。”
我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躺了下去,梧言顺势一揽,把我搂在怀里,我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师父……”
“睡觉。”梧言闭着眼,若无其事地命令道。
我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梧言已醒,正一脸怨恨地看着我,我见他眼窝发青,戏谑笑道:“师父,你昨夜没睡好?”
梧言凉凉道:“没成想你竟有如此折磨人的招数,实在是让我防不胜防。”
“我昨夜对你做什么了?”我绞绞手指,弱弱地问。
“没事,都是小事,习惯就好了。”梧言起身,“着衣,去膳房用膳吧。”
我“嗯”了一声,服侍他穿了衣,“我在门外等你,你动作快些。”
“嗯,你等我啊。”
梧言刚出了屋掩上门,我便忍不住偷笑,我睡觉不老实在大学可是出了名的。梧言怎能受得住我的连环踢、连环蹬、连环拳,想想都心疼他。
不过让他知道本姑娘的床上功夫很强也是蛮好的,省得他以后欺负我,这样至少也会对我畏惧三分,再至少也会在睡觉时对我畏惧三分。
如此想,我突然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自信。
用过早膳,我便回了西跨院练剑。梧言出府处理公务去了。午后,我闲得无聊,便去找小家伙玩。
我来到花园,却不见他的身影,暗想小家伙今日怎如此懒惰,连花园也不愿意来了。便径直去他的屋叫他,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我心生疑惑,推开了屋门,屋中空无一人。
“小家伙,我看见你了,你别躲了。”我以为小家伙是在与我玩躲猫猫的游戏,虚张声势地喊了几声,依旧无人应答。我找遍房间每一处角落,都不见小家伙,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小家伙失踪了!
我一刻不敢犹豫,也不敢声张,独自出了府去,寻了足有一个时辰,终是寻到了梧言。
梧言正对着几具尸体沉思,连我过来了也不知道。邓燮见我步履匆匆,似是觉察出我有急事,便唤了一下“城主。”
梧言回神见是我,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我福了福身子,“城主,臣妾的内弟不见了。”
梧言面色一冷,转瞬间便隐去身影,我也使了瞬行术回到城主府。回到府中,梧言问道:“到底怎么了?”他努力平复着心绪。
“小家伙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怎么办?”
但见他沉思许久,继而目光微寒,“跟我来。”
他领我到花园,我不解,“到这里做什么,小家伙不可能在花园啊。”
他头也不回地答道:“密室。”
密室?
“上次那个花园地下的密室?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我更疑惑。
“或许我们尚有遗漏之处,上次我们离开时极为匆忙,没有仔细检查。”说着梧言催动阵法。
一阵耀目的光划过,暗道又现于眼前。顺着暗道行至尽头,依旧是那间密室,我和梧言在密室中寻找好久,并未发现什么。
“昆瑶,你看这把木椅,为何这间密室除了这木椅外什么都没有,或许……”梧言见乱寻未果,便对着密室细细研究起来
“师父,你是说,这把木椅有问题,难道是——机关?”我大悟似的说道。
梧言并未应答,只上前握住那把木椅,四面晃动着。没过多久,木椅有了松动,梧言缓缓推动木椅,转了半圈。我这才看清木椅原来连接着地面,随着木椅转动,木椅后面的墙壁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而后渐渐打开……
又一条密道,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方。
“敢随我进去吗?”梧言转头看我。
我微微挑眉,“这有何不敢?生随君,死亦随君。”
梧言听罢,再不多说,先一步跨进密道,我也紧随着他进去。
走了半个时辰,依旧未至尽头,我不免疑惑,“这是要到哪儿?”
梧言摇头,“我也不知,但我们一直在向上走。”
经梧言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地面看似平缓,实际上一直有一个很小的坡度,不停地向上,只是极难察觉。
又行了足有两个时辰,只走得我腿脚酸麻,终于看到了洞口,我长吁一声,梧言突然用手一拦,“注意脚下。”
我一惊,停住脚,见前方凹下一个大坑,不禁皱眉,看向梧言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挖了一个大坑?”
梧言面上难辨神色,他思忖道:“若我记得不错,这是陆离山,这也不是人为的,而是陆离剑破土现世之处。“”
什么?我更惊,那些幕后黑手为何要将密道通向此处?他们又有何目的?
没等我想出答案,梧言似是想起了什么,往洞口匆匆跑去,我赶忙跟上,来到洞口,往前一望,不觉一惊:这洞口在一处约莫百丈高的悬崖上。站在此处,平州城可尽收眼底。
“这里果然是陆离山。”梧言自言自语道,“他们有何目的?”
“师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小家伙还没找到呢。”我提醒他。
梧言皱了皱眉,“看来,我只能用神识去探了。”说完,他闭目凝视,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自他的身体流出,扑扑的闪烁着,顿时围绕了整个平州岛。
我不由得惊叹:“师父,你太厉害了,这么强大的神识在魔界能有几人啊!”
梧言使神识绕平州城许久,倏尔他身体光芒一盛,继而消散,他睁开眼,“念儿的气息离我们极近,我却无法探出具体的位置,这或许只有一种解释,念儿所处的地方有极为强大的阵法,阻挡我的神识,而在我们附近或许只有这一个阵了。”
“什么阵了?”我急忙问道。
“陆离剑阵。”
“你是说那个大坑?”
梧言转身,我随他回到那个大坑边,向下一望,却见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觉深不可测。
“昆瑶,你就别下去了,下面的剑阵可不是闹着玩的。”梧言道。
“不行,我都说了‘生随君,死亦随君’。况且好歹小家伙也认了我这个姐姐,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能畏惧困难不管他了。还有,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你若出了事,我还这么年轻,昨日才结的婚,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守寡了?”
我刚说完,便见梧言的表情僵了僵,似是在想些什么,继而面色渐柔,叹息一声,“也罢,就一起下吧。”
梧言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温度极暖,一缕沉静自他指尖传来,我因找不到小家伙而焦急的心渐渐平息,我们相互凝望,他道:“可准备好了?”
我点头,“有君在,昆瑶无惧。”
双脚离地,身体直直坠落,耳边呼呼生风,只有指尖的温存提醒我:他还在。
坠了许久,下坠的感觉渐轻,脚尖堪堪触地,倏尔四下大亮,我吃了一惊,看向梧言,缘是他催动法术,亮了这坑中的火烛,我微叹,见这坑底并无杀气,便道:“师父,剑阵何在?”
梧言打量四周,应道:“我们已在剑阵中了。”
“啊?”我大惑,“可我并未觉出杀气。”
“你若能觉出杀气,这陆离剑阵便也不是陆离剑阵了。”
我听此言似对我有不屑之意,白了白眼,不服道:“我觉不出,你便能觉得出?”
梧言答非所问,“呵,成了婚,反倒不如以前那般讨喜了,牙尖嘴利的,看来我是该考虑考虑将你休了。”
“我……”我憋了憋,终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再牙尖嘴利,也比不得你,好歹我也是在嘴上占占便宜,你可是直接在我身上占便宜。想想我与他相识三四月,他牵我、搂我、抱我多少回了,占了我这么多便宜,我还得受着。如今我不过是嘴上反抗一下,就开始恫吓我,真是小气鬼。
虽然我挺喜欢被他牵着、搂着、抱着,但未经过我允许,就这般唐突我,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但如今不是辩论这些的时候,主次我还是分得清的,眼下找小家伙最要紧,所以我憋着不说,抬脚就要往前方一条暗道走去。
谁知梧言忙拦住我,“不可乱动,脚下处处是机关,走错一步便是尸骨无存。”
我霎时想起万箭穿心的惊人画面,后背冷汗直流。
“跟着我的脚步走,我踩哪里,你就踩哪里。”
我“嗯”了一声。
梧言虽到过这里,却依旧小心翼翼,我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挪着步子,生怕踩到什么机关。
挪过长长的暗道,眼前一道石门,我欲推开它,谁知梧言又将我拦住。
“这也有机关?”我茫然问道。
“石门没有机关,但门口有,一会儿,我打开石门后,你快些闪到门后,我会想办法不让门后的机关伤到你。”
我点头。梧言将掌心紧贴石门门缝处,缓缓注入魔气,而后退后一步,石门渐渐拉开,我赶忙向一边退去。
待石门打开,门后本来漆黑的环境倏尔光芒四射。数不尽的长剑射出,梧言双眸如炬,不慌不忙地将魔气转而对付这凌厉的剑雨。
剑光微寒,无数把长剑围住他,就如那日在那破败的庭院中,无数暴戾的魔气围在他身边一样。我躲在门后,不敢现身,只探出个小脑袋细细打量:这些剑显然比那日的魔气难以对付得多。梧言与他们对抗许久,依旧无法脱身。
我看不清其中情形,心中急得很,“夏荷,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他再厉害也难以独自挡住这许多剑气啊。”
夏荷却淡淡道:“这有什么,他若对抗不过这些剑气,当年又如何能取得陆离剑?”
“可他会受伤,我不希望他受伤。”我急道。
“昆瑶,我们来此处就是为了杀他,他受不受伤与我们无关。”
“可我是他的侧夫人,如何无关?”我急了。
“侧夫人,你可别忘了,这本就是一步为了方便我们动手而走的一步棋,何必在意,难不成……原来我以为你不愿杀他,是因为你认为机会不足或是贪玩,如今看来,你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
“狡辩,看看你现在急成什么样,若不是放在了心上,女子如何会为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着急?放心,他一个城主,虽说这些年他不常修炼,法术的确不如七百年前高强了,但至少底子在。当年天魔大战,天界多少在魔界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高手,于他的陆离剑下,还是不能踏进魔界半步,这区区剑气奈何不了他。”
正说话间,只听“轰隆一声”,所有长剑皆掉落在地。梧言收回魔气,他正平息间,一口鲜血自口中涌出。
我大惊,忙冲上前去,扶住他差点站不稳的身子。对视着他,只见他瞳光现出阵阵暗红,我急切问道:“梧言,怎么了?是伤到哪了吗?”
梧言喘息了一会儿,摇摇头,瞳中暗红退却,“没事,只是被陆离剑阵的剑气反噬了而已。曾经陆离剑认主时带给我的反噬比这强上许多,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言罢,他微笑着看着我,从来没这般柔、这般暖。我才想起方才似是直呼了他的名字,而且又显得那般焦急,现在又主动扶着他。想到这些,我不禁脸上一热,忙松开了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他稳了稳身子,脸上笑意却不收。
我咬了咬唇,指了指门内的密室,“没有机关了吧?”
梧言笑着答道:“难说,我牵着你走,这样安全些。”言罢,他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未等我反应上来便牵着我进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