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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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经过硝烟的洗礼，清政府也像丹庆堂一样不复存在了。中华民国也不知道好不好，要是先生，一定能通透当今的形势。
先生离开一年了，我瞒着小姐悄悄去祭了先生。
小姐现在越发不爱说话了，从前老爷夫人走后，只与先生说，现在先生也走了，小姐终于无人可说。
小姐的首饰铺开业了，生意却冷清的很。小姐想出来的稀奇玩意从来只有先生爱不释手。
先生在小姐十八岁生辰前请了巧匠把小姐从小画的首饰样图都打了出来，本想作为日后小姐的嫁妆。如今，这些个首饰都被小姐摆在铺子里售卖。不知道先生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我想起先生出事那天，文良堂果然一哄而上锻炼罗织数项丹庆堂官商勾结，倒卖假药，走私鸦片的罪名。丹庆堂失去主心骨，又历此大劫终于破产荡业。小姐当众行凶，锒铛入狱。
我照先生的吩咐，去瑭山钱庄取他之前在那存下的东西。看到账上的金额，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阿爹说的没错：先生，不凡。
我想起送老爷夫人去瑭山那年。回程的路上，我在冰冷的河水里恢复意识，听见岸上数人惊呼还活着，快救人，我心想老爷夫人没事就好。我一路赶着躺着老爷夫人的牛车回到丹庆堂门口，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我没有照顾好老爷夫人，有负爹生前所嘱。所以我跪在门口只想赎罪。
后来胡笙细细问了我出事那日的事，我仔细回想，与老爷夫人一道进了瑭山的药场后，我只觉得药香分外浓郁。老爷觉得药材品质尚可，让我去把马车整理整理，当天就回去。药场的老板再三挽留，老爷婉拒。出发前，夫人觉得疲倦无比，我让老爷夫人在车里养神，自己赶紧架起车，想着快马加鞭地回去。回程的路上，我亦隐隐觉得困倦，所幸山风清凉，我稍清醒了些。本想与老爷夫人说说，歇歇脚再走。马车内夫人枕着老爷睡得香甜。天色不早，我只得加紧赶路，否则天黑无处投宿。
再有意识时我已沉在水里。
胡笙相信我的话，反问我夫人困了便罢，怎的你们三人都困了。我心里漫过一阵寒意。“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之后，我像我爹生前一样，成为了丹庆堂的管事，林家的管家。后来，我尊称胡笙：先生。
近十年，先生一边与文良堂周旋，一边调查老爷夫人遇害的真相，一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大小姐。我兢兢业业地做好每一件先生交代的事，渐渐地也发现老爷夫人的事与文良堂脱不开干系。
先生交代我查清与小姐交好的青年的底细，这个富家公子却不是坞原任何一家达官显贵的少爷。可他姓赵，我终于查到，据说文良堂的掌柜赵文良有个公子，叫赵明远。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小姐的生辰迫在眉睫，得赶快让先生知道才好。
所幸，先生迅速有了对策。我觉得阿爹的眼光真是精准，只要先生在，整个丹庆堂和林家都能平安无事吧。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像先生所预期的那样，只除了小姐是个意外。
丹庆堂被蒙上不白之冤，我也向官府递交了这些年文良堂做的一切地下交易，官府查封了赵家。我拿着先生留下的一部分钱打通关系放小姐出来。我照先生的吩咐，没有告诉小姐一切。把小姐从牢里保出来时，只说：小姐以后要改个名字才好，这个坞原，林家的人是不能再出现了。那天，我背着小姐的包袱走出衙门，正巧看见了刚被捕的赵文良。小姐连头都没有抬，我却惊在当场，这世道果真因果循环，半点不由人。
先生曾说这世上没有毫无缘由的针锋相对，我一路寻敌，却原来最初就是故人。
丹庆堂曾有个抓药伙计叫阿良，经常偷拿柜上的药材回家熬给生病的妻子喝，为了照顾病妻弱儿他顾不上药铺里琐碎的杂事。柜上好几味药材都生霉了他也没功夫打理，却被药铺门口一个流浪的乞丐给撞破了，事情惊动了老爷。任阿良如何磕头认罪都于事无补，阿良被老爷辞退了，那个乞丐却成了后来丹庆堂的当家人。文良堂崛起后，老爷怕丹庆堂里有外人，嘱我去查查所有伙计的来历。阿良原不在我所查之列，我却意外得知此事。平民窟那边的人说那个阿良啊，他的倒霉媳妇终于不用靠草药吊着命了，他自然带着儿子别处谋生去了。
不知不觉与先生絮叨了许久，我最后给先生上了柱香，余光瞟见不远处似乎有个黑影闪过。我吓得打了个寒噤，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小姐总不爱点灯，天晚了也不吃饭。我得赶紧回去才好。
出乎意料的，小姐竟然自己坐在桌边小口吃着饭。我不忍心打搅她，自己去收拾柜台，看见桌子上小姐似乎刚写完字，惨白的宣纸被风吹在地上，墨汁撒了一地，也许小姐还不小心踩到了。我捡起来，铺在桌子上。是句诗呢：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