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瓶子-水逝

3、第 3 章

　　(七)
　　张国荣就这么死了？小荃姐惊叫着，将手里的娱乐报道掉在了地上。
　　有必要如此激动吗？胖子显然被吓了一跳。
　　夸张！我当时也坐在发廊里拉发。那时我已暗恋上了唐晚，总是在他常去的地方制造偶遇的假象，包括上厕所。
　　他不是早死了吗？干吗激动成这样儿？胖子语气缓和了些。
　　这有一篇报道，详细介绍了张国荣的生平，和他的同性恋经历！唉，想不到gay 也会为情自杀。……不知道小荃姐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我的注意已被唐晚吸引。
　　唐晚的脸色变得很差，心中有一丝愤愤，一丝不悦；陆尤又陷入了沉思，两人似乎都被闲谈电击了，一动不动，若有所想。
　　后来唐晚告诉我他在生气！生气是因为小荃姐的话中对同性恋是一种鄙视，而陆尤却只顾回忆往事，没有做出别的反映。
　　同性恋怎么又变态了？有什么毛病呢？唐晚一提到此事就义愤填膺：同性恋大都是在人第三性征发育时，因为感情倾向，周围事物的影响而导致的，这并不可鄙，并不可笑。同性恋的人也是有爱的，为了爱而付出一切！
　　但世人不尽明白，太多人不理解。
　　包括陆尤曾经的爱人。
　　(八)
　　那一夜，唐晚主动向陆尤有所要求。陆尤竟拒绝了，不仅拒绝了与唐晚□□,也拒绝了曾有的欢乐，拒绝了全部的感情。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什,什么？唐晚说着，不禁向后退了两下，欲望荡然无存。
　　对不起！陆尤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歉。
　　为，为什么？你难道只喜欢一夜情？唐晚声音严厉了几分。
　　不！不，我……陆尤欲言又止。
　　算了吧，早该想到了。唐晚说完，起身要走。
　　陆尤拉住了他：也许，我……我不是个同性恋者。
　　唐晚冷冷地看着陆尤，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会不了解？他的喜好，心理，对同性的好感，异性的评价，甚至□□，都显示出他是同性恋者。
　　你说谎！
　　陆尤默默地看着唐晚，然后垂下了头。
　　我只想听真话，真理由。唐晚一字一句用力地说。
　　时间在那一刹那冻结，夜静得让人害怕，针落地面都会惊醒睡梦中人,何况陆尤沉重的叹息。
　　阿阮是陆尤的初恋，是位阳光男孩。唐晚的性格中有许多于他相似，陆尤说不出对唐晚的好感是因为想起阿阮还是什么，但阿阮从生到死都未在陆尤脑海里被掩埋。他们的相爱是真诚的，彼此也都了解，失去了对方生活将失去光彩。他们的第一次，猛烈富有激情，并一连做了三次。可阿阮却在两人盟誓后，死去了。
　　陆尤学历不高，只能靠给人理发为生；但他不想与阿阮好后，劳累阿阮来养活他。于是，他拼命学手艺，挣钱，却忽略了阿阮的内心。阿阮害怕别人说他是同性恋，他认为那会受歧视。可天公作弄人，他与陆尤的感情被人发现，并大肆攻击阿阮。这一切，陆尤只有所耳闻，但没当回事，他从来就没歧视过同性的感情。
　　可阿阮不能，他想不开，刀片割开了血管，生命之花在一刻间绽放后，黯然逝去，留给陆尤无尽的痛苦。
　　阿阮还留下了一封遗书。粉红的信纸上，白梅花傲寒而立。天蓝的字迹被滴水浸得模糊，如果用舌尖去尝水迹的味道，那一定是咸中带有苦涩。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错？莫？
　　错从何来？莫又何必？
　　生命的逝去，同时带走了欢乐的时光，却余下痛苦的记忆。
　　陆尤说完，静静地离开了。空旷的大房子里回荡的是清脆的合门声。没有语言，没有吻别，没有挽留，只剩下唐晚异常平静地呆坐，脑里一阵麻木。
　　失恋的感觉你也试过了？我知道这样的话问得太刻薄，但还是说出了口。
　　那时，还不算。我没有认为那是失恋，我只是以为再次提到张国荣，陆尤再次想起阿阮，心里有些结没打开。或许过几天就好了。唐晚明显知道我问话的弦外之音，抱歉地一笑。
　　可你错了，他是说真的。我一见唐晚面带歉疚，心就软了，话也软了。
　　我原本自信与陆尤的感情，会使他摆脱阿阮的阴影。但他却是个放不下的男人。
　　(九)
　　唐晚忍受了五天的煎熬，他甚至多买了两块手机电池，全天24小时开机，等待陆尤再找他。
　　可等待已经没有效用，被动必须转为主动。
　　喂？
　　为什么不打电话？唐晚质问。
　　我……陆尤吞吐咿呀，没说个什么。
　　为什么不接电话？唐晚更生气了。
　　我们……不要再联系了。陆尤这句话说得坚定，但不轻松。
　　陆尤，我知道你爱我，你也知道我爱你呀！我不在乎你和阿阮的事，我更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我只在乎与你在一起！唐晚几乎咆哮。
　　……
　　喂？陆尤？你在听吗？唐晚顿了顿：我们应该面对这份感情。
　　算了吧，唐晚。你是高才生，以后会有个大好前途，不要为我浪费感情，浪费时间，你跟了我会后悔的。陆尤的话似西伯利亚的寒风冻住了唐晚。
　　可我不能没有你，你就是我的未来！火山再次喷发。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许不再爱你了！陆尤有些哽咽。
　　你撒谎！你又骗我，骗你自己！
　　……
　　陆尤挂断了电话，唐晚抑制不住激动，一连拨了三次，但手机已关掉了。再过一天，唐晚又拨电话时，又是那个恐怖女人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如果唐晚奶奶不在一旁，那个手机一定会肢解。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唐晚失声痛哭。正巧电视里在播放玉观音，唐奶奶还以为唐晚被电视剧感动，只安慰了几句，没有多说。唐晚的痛楚跟玉观音中的杨瑞一样，明知爱人的存在，但无法去爱，去被爱。
　　唐晚在发廊里找到了我。
　　你好，我叫唐晚。
　　我当时很受宠若惊，暗恋这么久了，我心中的神竟主动向我打招呼。
　　我叫艾琳诺。
　　艾琳诺？大二法律系的吧？名字挺特别的。唐晚说时，陆尤已坐在了沙发上，漠然地望着我俩。
　　我出生在美国，艾琳诺是英文名字的音译。含义是灿烂，光彩照人。我说完害羞地红了脸。
　　你真的很美，光彩照人。唐晚说完，伸出一只手，提高音量说：能做我的女朋友么？
　　事后我当然明白唐晚是在气陆尤，但当时我却乐得合不拢嘴。我伸出一只手放在他微湿暖暖的大手里，竟爽快地说：我其实暗恋你很久了。在场的人对我们两个熟客都很熟，我对唐晚的感情也不是没有流露过，他们都向我们表示祝贺。包括陆尤，却少了知道内幕的胖子对我们的表示，只是当时他已经是胖老板了。他出钱盘下了这个店。
　　一招不行，再来狠的。
　　我与唐晚拍拖的第一天，就把他带回了家，两人畅谈了许多；第二天，我们路过发廊时，唐晚故意说：我还是上你家吧。我好喜欢和你在一起！
　　你奶奶知道吗？
　　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能不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下?唐晚说这话时，陆尤正在门边替一个人洗头，他并没做出多大反应。这应该是使唐晚绝望的。
　　烛光晚餐虽然古典，但其调情的效用丝毫不差，我从小受到的是西方开放教育，对于表达感情与□□还是很看得开的。烛光中，唐晚主动解我的裙扣，我也一边与他热吻，一边解下自己的胸衣。他似乎不太会做这个，动作有些机械，被动，我不是处女，他也看得出不是处男。我们渐渐找到了快感，他尽情亲吻我的身体，感觉那么火热，幸福。
　　突然，他离开了我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只有淡淡的体香。
　　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做……我……唐晚深埋着头，耳根都红了。木纳地找衣服穿。
　　我不知所措，也机械地合衣。
　　接下来，我知道了一切；关于唐晚与陆尤的故事。
　　他不爱我，只是利用我去气陆尤；但到了拍拖的第二天，他决定利用我把陆尤忘记。但他做不到，因此他没有与我进行下去。
　　他说他对不起我，可我认为，我乐意为他去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