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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十一章 重相逢(本案完) ...

  •   入夜。四方馆。
      佛经诵毕,慧诚禅师回到了自己房中,吹息了灯烛。然而躺在床榻上,他却依然难以安眠。尽管已将佛经诵读千遍,然而有些罪孽,即使佛经也无法超度。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困意总算蔓延上来,然而就在他即将睡熟之时,突然外间传来一丝异样——
      !
      慧诚禅师立刻睁开了眼,他抓起外衫奔向外间,正瞧见一个黑影在摆弄着香案上的佛像。慧诚见状也不言语,立刻奔过去便要擒贼,然而那贼竟也大胆,被撞见后先是一怔,继而竟一把抱起了那尊佛像!
      !!
      慧诚怎么也没想到这贼竟然如此大胆,就这发怔的一瞬那贼竟已跳窗逃了出去。他瞬间醒悟,立刻喝了一声“站住”,而后也跟着跃出了窗外。那贼显然身手不错,跃入院中后便奔向高墙,很快便翻了过去。慧诚也紧随其后。当四方馆的其他人听到异响时,这两人早已奔出了四方馆。
      哒哒哒哒。
      夜色中,两个身影在安静的街路上飞驰而过。前面的那人一身漆黑,偏偏怀中抱着一个白花花的佛像。后方的倒是一身白色中衣,光亮的头顶几乎能反照出月光。那窃贼大约是抱着东西影响了身形,渐渐被身后人追上了些距离。就在慧诚打算一鼓作气将其擒住时,那人竟突然一闪,钻进了一片树林。慧诚跟着钻入其中,却见那黑衣人在前方丈余外处停了下来,直直注视着他。
      慧诚也停住脚步:“你是什么人。”
      “梁上君子。”那人竟也坦荡,“偶然撞进大师傅屋里,也不能空手而出。”
      “这佛像并不值钱,还给我,我放你走。”
      听到慧诚这话,那贼竟然笑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这佛像如果不值钱的话,为何磕坏了都当个宝贝似的收着?”见慧诚目光一闪,那人愈发放肆,“不如我帮大师拿个主意,换个新的!”
      说着,那人举起怀中佛像,竟似要砸向地面。慧诚彻底震怒,飞身上前一掌击出,再也不留情面。而那窃贼一看不好,立刻收手闪身,竟生生避过!
      砰!
      一双肉刃击出的掌力却好似雷霆万钧,那棵中掌的杨树发出肝肠寸断的裂声,摇晃片刻后,竟生生从半截折断。而就在慧诚回身准备击出第二掌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无相金刚掌,果然名不虚传。”

      伴随着说话声,一个人从树林深处走出,而与此同时,树林四方也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一群衙役便将慧诚围在其中。
      与此同时,刚刚那黑衣窃贼也重新现了身形,他扯下面巾走到那身着官服的人面前,将怀中佛像递与那人。
      陆明宗接过佛像,而后他抬眼看向前方的僧人:“慧诚禅师,我们又见面了。”
      慧诚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人。陆明宗见他似乎没认出自己,开口介绍道:“本官陆明宗,是提点刑狱司知事。昨日四方馆中,我们见过面。”
      慧诚并不知道提点刑狱知事是何官职,但是提点刑狱司这个名头他昨日确实听过。那边,陆明宗继续开口:“早就听闻大理高僧武功独到而高深,其中尤以无相金刚掌最为出名。晚辈早年习武时曾听师傅说起,说无相金刚掌有万千变化,既可以至刚至阳开山破石,又可以化千钧于无形,让中掌者外表无任何伤痕而内里肝肠寸断。晚辈当时还以为这不过是传言,然而看过萧将军的尸体后,晚辈才相信世间竟真有如此功夫。”说到这里,陆明宗直视慧诚的双眼,“不知大师对萧将军使用此掌,是为了出家人的慈悲为怀,还是为了掩盖自己是真凶的事实?”

      静默。

      “贫僧其实从未想过让别人来担罪……”许久之后,慧诚终于开口,“只是第二日我没想到却听说萧达定是被人刺死的。当时,就连我也惊疑了许久。”
      “因为你的无相金刚掌杀人于无形,所以后来进去的人并没有发现萧达定已死,于是又用匕首刺穿了他。”陆明宗说,“如果大师知道当晚还有人要杀萧达定的话,大概也就不必亲自动手了。”
      然而,听到这话,慧诚却摇了摇头:“就算如此,贫僧还是要亲手杀了他。”
      ?陆明宗没想到慧诚会这么说,顿时一皱眉。然而慧诚却没有再多说,只是双手合十,叹息低语:“阿弥陀佛……”

      提点刑狱司。
      当曹大人半夜中被从睡榻上叫醒,听到已经破了的案子又破了一次时,本已如铜铃的眼睛瞪得快赶上了院外的登闻鼓。陆明宗给曹大人解释了萧达定真正的死因,并将尸体也搬回了提刑司。当曹大人亲眼见到尸体从各个窍穴中流出的血水时,这才相信陆明宗所言是实非虚。
      “真凶已经承认了杀人的事实。不过关于作案的因由,他说要跟大人您单独说。”
      曹大人这会儿已经彻底醒盹,他点点头:“让他进来。”
      慧诚走进房间时,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这得道高僧的架势让曹大人声音也不自觉和缓了三分:“你说要见本官,现在本官在此,你可以说了。”
      慧诚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而后才开口:“贫僧有一事相求。”
      “何事?”
      “适才贵衙从贫僧房中窃出的佛像,请大人寻一无人之所,将其深埋于地下,令其永远不要被世人寻得。”
      “埋了?!”曹大人感觉自己也成了和尚——丈二和尚。他奇道:“为何要埋了?”
      “大人可知贫僧为何如此紧张那佛像?”
      “为何?”
      “这佛像并非普通佛像,它所雕刻的乃是罗刹天。罗刹天虽是佛教之神,其心性却并不稳定。佛经有言罗刹天于阴阳交汇时会变成罗刹,也即恶鬼。而日夜变换,阴阳交会乃是日之常状,故罗刹天本就是九恶而一善。此尊罗刹天据传是一名家所筑,然而在其烧筑之日那造者却遭遇贼人,全家被屠戮。而那造师的血流入了佛像中,于是这佛像从铸成之日起就带上了血腥之气。贫僧是在一次游历中遇到此佛像的。当时他的主人被人追杀,临死前将佛像交给了我。并告诉贫僧一个传说,相传此佛像碎裂之日,便会山河动摇,流血千里……贫僧觉此物煞气太重,便想将其超度。贫僧每日为其诵经千遍,本来到本月底便满七七四十九个月了,然而就在前几日,那萧达定绊倒搬运箱子的仆役,那里面正装着这尊佛像。当贫僧打开箱子时,才发现佛像已被磕裂了一角……”说到这里,慧诚叹了口气,“贫僧知道仅凭贫僧的诵经已经无法超度此物,唯有以血肉精魂,才能…封住其中煞气……”
      说到这里,慧诚嘴角突然流出一缕血线。曹大人惊愕万分,忙上前两步:“你怎么了?!”然而手一触碰慧诚曹大人骤然一惊,慧诚身上散出一团异样的火气,他竟生生化掉了自己的武功……
      “你……你这是何必……”曹大人心思错杂,且悲且叹。
      慧诚一身内功散尽,额头背脊都布满了虚汗。他虚弱一笑:“贫僧自知犯下杀戮的那一刻,自己也已被罗刹吞噬……”说到这里,他看向曹玮,目光恳切,“请大人一定趁血封之力尚未消除时,将此物深深掩埋,令其再也不要现于人间……”
      “好,本官答应你。”

      翌日。
      晨曦初生,霞光万丈。紫宸殿内,百官分列肃立于殿下,殿上一着明黄龙袍之少年立于龙座之前,向端坐于龙椅上的女子恭敬行礼。
      “儿臣祝母后生辰快乐,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伴随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嗓音,殿下的群臣也跪拜在地,齐声山呼:“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卿平身。”坐在龙座上的刘太后抬起手来,仪态华贵端方。
      “谢太后!”
      齐声谢礼后,众大臣们才从地上起身,分列到大殿两侧。这边,刘太后伸出一只手,轻握面前少年的手:“皇儿有心了。”
      “母后为国事操劳,儿臣做这些是应该的。”
      刘太后端庄的脸上现出一抹慈爱的笑意。她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赵祯会意,这才在下首坐下。
      见母子入座,赵惟正走出班列,朗声启奏:“禀太后,契丹、大理诸国及党项均派来使臣,恭贺太后寿诞。”
      “宣吧。”
      “是。”
      “宣契丹、大理、党项使臣上殿!”
      伴随层层通传,一群身着异族服饰的使臣走上殿来。耶律文耶、段素真、李元昊都已换上本国正式的礼服,齐齐走上殿来。耶律文耶走在最左侧,他朗身经过赵惟正身侧,目无斜视。

      “你说,那赵惟正知道契丹人并不是杀害萧达定的真凶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恨咱大人?”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吴铭和陆明宗正在提点刑狱司的房顶上。今天是太后寿诞,京城好多衙门都给了一日休沐,提刑司自在其中——毕竟,谁会在这一天杀人放火呢。因此,此刻的提点刑狱司内一片安静——除了已经进宫参加早朝的曹大人外,其他许多人尚在睡梦之中。陆明宗律己甚严,依旧早早起来准备晨练,然而刚一走到院中感觉身后头顶传来一阵疾风。陆明宗闪身格挡,然而入手之物滴溜滚圆,还带着水果的香气——
      一个苹果。
      陆明宗抬头,只见吴铭正在对面屋顶上,他手里的苹果已经被吃了大半,见陆明宗看来,他笑着继续咬了一口苹果。
      “你这‘梁上君子’还当上瘾了不成。”陆明宗飞上房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见吴铭笑嘻嘻地吃得开心,又提醒道,“早晨肠胃还空着就吃苹果,当心一会儿闹肚子。”
      “那人家饿了么,”吴铭一脸无辜委屈,“昨夜忙活到四更天,连夜宵都没有。偏偏今儿早厨娘也偷懒,到现在都没做朝食,我只能先吃个苹果垫垫了。”
      吴铭一边啃苹果一边说着,两腮鼓鼓活像只啃萝卜的兔子。陆明宗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说,那赵惟正知道契丹人并不是杀害萧达定的真凶的时候,会不会恨咱大人?”一个苹果啃完后,吴铭开口问道,“而且他还拿这件事要挟了契丹人,这回被契丹人得知真相,还不得翻头找他算账啊?”
      陆明宗斜觑了吴铭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点幸灾乐祸?”
      吴铭耸耸肩——他和赵惟正之间的栽赃与反栽赃当然不能明说,但是别的借口总是找得到的:“谁让他凭白抢走咱们衙门的功劳。一想到昨日他让大人和你在四方馆当摆设,我就来气。”
      “魏王那么做不可能是他一人的决定,”陆明宗笑笑,耐心解释,“还有,他就算心有不满也没有办法。萧达定尸体总要还给契丹人的,入殓时耶律文耶定会发现异常,所以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再说,还有大理那一层,契丹估计和大理之间还有得盘算,暂时大概顾不上我们了。”说到这里,陆明宗看向吴铭,“说起来此案能水落石出真是多亏了你。这一案,你真的是要记首功。”
      吴铭被夸,得意地挑挑眉。突然他又想起别的事:“欸说起来,那大和尚到底为什么杀人?难道还真是因为萧达定弄坏了佛像?”
      “大人是这样说的。不过他说得很简略,详情我也并不清楚。”
      “这和尚也是够奇怪的,人都承认是自己杀的了,杀人的因由却要遮遮掩掩。”吴铭说,“而且,就算那萧达定真的不敬佛祖,就因为这么点儿事儿就把人杀了,这还叫慈悲为怀么?”
      说起来,昨夜吴铭就对慧诚行凶的真正原因颇为好奇。如果不是忌惮陆明宗的话,他当时定会爬上房去偷听慧诚到底和曹大人说了些什么。
      陆明宗不知道吴铭这心思,不过他见过的案子太多,所以略带感慨地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有时执念太深,就很容易误入歧途。”
      远处飘起了袅袅炊烟,看来许多人都已起了。今日是太后寿诞,汴梁城到处都挂上了装饰的灯笼。晚上还会有盛大的烟花,定又是热闹的不夜天。
      “欸大人,”吴铭突然看向陆明宗,“反正无事,一会儿我们去集市转转吧?”
      “今日京城所有官员都要分批入宫去向太后贺寿,我朝食之后大概就要入宫了。”陆明宗说。看着吴铭眼中的光彩迅速转为失落,他不禁有些不忍,“这样吧,等黄昏时分,我陪你出去逛逛?”
      “一言为定!”
      两人正聊着,下方又有开门声,董礼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吴铭一见嘴角顿时浮起一丝坏笑,他一跃而下,从后面揽住董礼,“董师傅,听说一会儿有集市,咱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陆明宗望着那两人背影,露出一丝微笑。

      巳时过后,陆明宗也换上了官服,入朝去为太后贺寿。提刑司一众捕役都在吴铭的鼓动下出了门。此时城中的各个市集已经人流如织了。吴铭东瞧瞧西看看,瞧见什么小吃都要买上一点儿,不一会儿手上便拎了一大堆零碎儿。
      “我说你小子买这么多,能吃得完吗?”董礼一脸鄙夷。
      “我还在长身体呢,当然要多吃点儿!”吴铭边吃边笑。然后他将一个纸包递给董礼,“对了董先生,这个是送给你的。”
      “哟,终于学会尊师重道了啊?”董礼接过。他拆开纸包一看,里面竟是两套九连环。
      “吴铭!”董礼顿时气得跳脚,吴铭则哈哈大笑起来。看董礼似是要扔,他忙拦住:“欸别扔别扔,大不了我教您怎么解,董师傅您这么厉害一定能解得开……”说着他将手中另一样小食递过去,“来来来,董师傅吃点这个,消消气,消消气……”
      “就你这德性,我看真得让明宗好好收拾收拾你。”董礼接了过去,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他突然表情一变,“哎哟不行,我得去趟茅厕。”
      “怎么了你?”
      “肚子不舒服,没什么事儿,你先自己逛,我一会儿就回来。”
      董礼说完,捂着肚子钻出了人群。吴铭见他不像中毒之状,便继续吃吃逛逛,然而突然,他觉得身后传来一丝异样——
      !
      吴铭猛地回身,然而身后是如织的人流,所有人都在说说笑笑,寻不见一丝异状。
      ……吴铭的目光从锋利慢慢转向疑惑。难道刚刚是他感觉错了?不对,董礼怎么还没回来?!
      吴铭心中猛地一惊,他立刻循着董礼刚刚离开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四下寻找。然而他不知董礼究竟是去了哪里的茅厕,而集市上又处处人头攒动,吴铭心急,只得大声喊道:“董先生!董先生!董礼!!”
      “哪儿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突然,董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铭猛地回头,把董礼吓得一惊,“干嘛啊你?撞见鬼了啊?”
      “你……”吴铭本想问“你没事吧”,可是看到眼前董礼活生生站着,硬生生把句子换掉,“……你去哪儿了?”
      董礼大大地白了吴铭一眼:“茅厕。干嘛,你想去啊?”
      “哦刚刚还有,这会儿突然又不想了。”吴铭知道自己这说法糟糕透顶,于是忙转移话头,“行了你没事了咱们就……”
      吴铭说着习惯性地要揽上董礼,然而董礼却一下子闪身避开,吴铭扑了个空,瞬间一怔。
      “有话说话,别老搂搂抱抱的。”董礼理了理自己衣襟,一脸不耐的样子。
      吴铭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他撇撇嘴:“德性,不碰就不碰!”
      于是,两人复又走回集市,吴铭当真说到做到,再没伸手碰过董礼,只是集市上人太多,总是难免挨挨蹭蹭。两人走了一会儿后,吴铭突然一拍脑门:“呀糟了!大人说让我走之前记得给他的小黑加好草料,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一天心里还有点儿正事儿没?”董礼数落他,“明宗交代你的事儿,你都能忘?”
      “哎呀我不是着急出来,就一给个忘了么。”吴铭看看时辰,对董礼道,“走走走,陪我回去一趟!”
      “你自己回去不就行了么?”
      “哎呀它不是爱踢人么!我得找个人帮我拉住缰绳啊!走走走,”吴铭又去扯董礼,“走走快点儿,陪我回去!”
      “行行我陪你回去就是,唉别拽我!”

      两人挤开人群,开始往提刑司走。今日汴梁城可谓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涌在几处集市,其他街路反倒没什么人了。吴铭心急,一路钻小巷子抄近路,董礼一路小跑艰难地跟在后面,当他刚转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突然感到迎面一阵疾风——
      董礼被吓得下意识地往后一闪,一时身形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着突然变脸的吴铭,大叫:“吴铭你干嘛?!”
      然而,吴铭却并不回话,仍旧一脚踢来,这一脚力道十足,眼看就要踹到胸口也没有丝毫受收之意,董礼惊得长大眼睛——
      啪!
      一只手隔住了这力道万钧的一脚——平日里全无武功的董礼,此刻居然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格挡。然而吴铭并没有被弹开,只见他足尖一点,借势越过了眼前人,站在了他的身后。而这时那“董礼”才发现,吴铭竟将他带到了一个死胡同中。
      堵在胡同口的吴铭,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嬉笑活泼。他注视着面前这个顶着董礼面容的人,缓缓开口——
      “好久不见,师傅。”
      ——本卷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十一章 重相逢(本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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