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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陈雪:“这兔崽子太小心眼,谁还没个说错话的时候,再说也不是故意的……”

      沈木深不想撒谎,于是诚然道:“我是故意的。”

      陈雪没话说了:“……”

      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纠结,而是转移了话题道:“阿姨给你切了果盘,都在客厅里呢。”
      说完她又看向沈木深手里的行李箱:“行李箱先给阿姨吧,阿姨给你收拾进衣柜。”

      “不用了。”沈木深面对她的时候显然比面对程韦柯的时候要局促得多,“没几件衣服,我自己收拾就好。”

      “那行,”陈雪领着他去了程彻的卧室,简要地做了介绍,“你们屋有个独立的卫浴,出门右转还有一个,早上起来撞上了也不用抢。那小子衣服不多,我把他衣柜腾出了半边,你衣服就搁里头吧。”

      沈木深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平时习惯睡上铺还是下铺?”陈雪看向新装上的双层床问。

      “都可以……”

      “那你就睡下铺吧,上铺起夜爬上爬下不方便,我家那小子从小皮得跟猴似的,就爱上窜下跳,让他睡上铺正好。”说完她不容沈木深开口拒绝,就借着还有家务要忙的借口出去了。

      沈木深在窗前站了一会,这才打开衣柜,只从行李箱里取出了一套睡衣,就将行李箱全须全尾地塞进了衣柜。
      他并不想在这里久待,同意来这一是程韦柯夫妇盛情难却,二是他现在积蓄不够,完全独立还比较困难。
      所以他只把这当成了一处驿站,歇脚而已。

      程彻的房间装修得很简单,白墙白窗帘,浅灰地毯深蓝床单,窗户边摆着两个书桌,其中一个上边有斑驳的水笔和蜡笔渍,仔细看起来大概是小孩一时兴起的涂鸦。
      仔细看起来……
      沈木深垂了垂眼,另一个应该就是为他准备的,虽然款式差不多,但摆在那就显得很突兀。

      他觉得自己和那新桌子一样,突兀地压根融不进这里的温馨氛围。

      沈木深不知道该往哪坐,只好往房门背后一靠,打开了手机微信。
      蟹老板:到他们家了?怎么样啊?
      —实在不行你就到我这来住,我们这员工宿舍里人都挺好的,还有个空床位堆东西呢,你要是愿意过来,我就让他们把东西收拾收拾。
      —他俩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他儿子人咋样啊?

      这人是沈木深发小,小学在一起念的,后来郝榭就近去镇上读了初中,两人失联了三年,直到郝榭初中毕业后到城里打工,才机缘巧合地又碰上来兼职的沈木深,这才续上了发小的前缘。
      说起来,郝榭大概能算是沈木深现在玩得最好的朋友了。

      沈木深敲下几个字,回道:还行。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去你那了,万一收了新员工后还要搬,麻烦。

      蟹老板:那行吧,那你住得惯就住,住不惯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郝榭大概是嫌打字麻烦,于是又发来了一大段语音。

      沈木深一开始用了语音转换,但转换过来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字,根本不成句。他叹了口气,点下了那条语音。
      只听郝榭操着一口本地话开嗓:“再过几天要开学了不是,高三了要加把劲,不能再为这些破事烦心了,虽然我没念下去,但也知道高考多重要,你要是不想和我们这样的人一样搬砖……”

      就在此时,门锁转动了一下,沈木深差点从门上跳开。

      程彻推门而入,他刚洗完澡,浑身上下都是水汽,圆滑了一天的情绪收住了,眼里只剩下雾蒙蒙的凉。
      他的目光在沈木深身上停了一瞬,然后说:“你要洗澡的话屋里和外头的厕所都能用,不过我建议你用外头的,屋里这个是磨砂玻璃的,被水打湿了就很明显。”

      沈木深愣了半秒,然后才小声地道了谢,随后拿着睡衣开门出去了。
      他几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明明刚刚才被自己不太友好的话激了,气不到半小时,回头还能好好对他说话的人。

      等沈木深走后,程彻就打开了丢在床上的手机,在一个名叫“谁写作业谁狗”的群里发了言。

      迅猛龙一号选手:我死了。

      饿死了:咋了程哥?
      小郑小郑屁股最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接到你爸那位不是私生子胜似私生子的哥哥啦?
      老子死也不写:哈哈哈哈哥哥惹你啦?
      爱是一道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迅猛龙一号选手:去死,再笑你爹就不发作业给你们抄了。

      小郑小郑屁股最正:我错了爹,给您磕头了,命您可以拿走,但作业不能不发。
      爱是一道光:爸爸您说说那个恶毒哥哥怎么惹你的,儿子们洗耳恭听。
      饿死了:笑是他们笑的,和我没关系阿,我对程哥一直都很尊重。
      这位名叫饿死了的兄弟的发言引发了众怒,一窝蜂出来骂他趁机占辈分便宜,太狗。

      程彻简述了一下今天的经历,群里的狐朋狗友当然顺着程彻,捡着沈木深的不是之处狠狠地批判,又挑着程彻的有礼有义一顿狂夸,夸得程彻通体舒畅,终于觉得心情又恢复了过来。

      老子死也不写:可能是看我们程哥长太帅了嫉妒你,咱程哥可是三中根正苗红的草草,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卧槽啊?

      程彻回道:那倒也不是,他人长得也还算是人模狗样的,就是脾气不好,和我八字犯冲,我看他就不太爽,碍着我爸面还得哄着,烦。

      这群狐朋狗友们一下又在群里炸了锅。
      要知道相当自恋的程彻,夸女生先夸脸,夸男生夸才华和个性,但极少夸到脸上,连他都评价了个“人模狗样”,那得长得多好?

      饿死了:看来三中又要多根草草了日!本来就没女孩看得上我了,这让人怎么活!

      迅猛龙选手一号:呵,其实挺一般的,比我还差远了。

      发出这句后,他的卧室门突然被人敲响,然后他爸打开了门,朝已经躺上床了的他招了招手:“小彻,来书房一下。”

      程彻不情不愿地从上铺翻下来,和他走进了挂着“会议室”门牌的书房里。

      “坐。”

      两人在两坨懒人沙发上落座,程彻整个人陷了进去,很快就放松下来。
      程韦柯把倒好的牛奶往他那边一推,然后道:“听你妈说,你和小深今天相处得不是很融洽?”

      程彻懒洋洋地接过牛奶:“我个人是挺融洽的,可惜您那位小深不配合。”

      “小深从小缺乏关爱,如今又失去了双亲,难免会有些孤僻,但他是个好孩子,你对他了解不深,他爸总和我说他嘴硬心软,我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我不觉得他真的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硬,”程韦柯温声道,“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我相信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程董,你知道我是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但是我觉得他对我很抵触,这不是我能强迫的。”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友谊是平等相互的,我不能因为他失去了父母,就把他放在和我不对等的位置上,我可以出自自我和他相处,但不能因为他可怜而不顾原则地对他好,这是不对的,你能明白吗?”

      程韦柯:“是这个道理。”
      他叹了口气:“他也不是只对你抵触,他对我们所有人都很抵触……但没办法,我和你妈想要弥补他,这是我们家亏欠他的。”

      “为什么这么说?”程彻很吃惊。

      程韦柯摇了摇头:“你不是说友谊要平等吗?再说这都是我们上一代人的事了,和你们无关,没必要再提了。”

      程彻很好奇,可惜连哄带骗了半天,程韦柯也没松口。激得他抓心挠肝,但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罪魁祸首程韦柯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道:“我有点困了,总之呢,你先和他好好相处着,这件事爸爸以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再考虑要不要和你说——还有一杯温牛奶端回去给小深,叮嘱着让他喝了,知道没有。”

      “我觉得现在的时机就挺适当的……”

      还没等程彻说完,程韦柯就已经溜之大吉。

      程彻只好恼怒地端起另一杯牛奶,在心里骂了他爸三遍,这才回到了房间。

      一进卧室,他脸上的几分恼怒便荡然一空,面上又浮起今天下午初见沈木深时的笑。
      “我爸给热的牛奶,让你务必喝了。”

      沈木深靠坐在下铺床上,接过了那杯温热的牛奶,捂在手里,对程彻道了句谢。

      程彻注意到沈木深身上穿的睡衣,那是一件很常见的白T,对沈木深来说有些宽大,不太合身,胸口用五颜六色的线缝了一个名字。
      程彻没细看,但还是看清了那三个字——
      沈大树。

      “不用谢,我顺手拿进来而已。”程彻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只是一边说,一边三两步爬到了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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