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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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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龙晟像鬼迷了心窍似的,趴在深潭边抠出一块小的宝石,捧在手里疯疯癫癫地笑道,“嘿嘿,有了这些宝贝,我龙家就可以还清所有负债,嘿嘿哈哈……”
虽然不是很想管,但艾沁还是转头对龙晟说,“这潭水有古怪,你离远一点”。
龙晟好像完全听不到艾沁的声音,还在自言自语。
“当然是那你们两个去死了,我会带着这些宝石坐船离开!”
说着面目变得阴狠,“要不是你有个有钱的老子,本少爷会看上你?贱女人!”
说完还拍打着空气。
转而又叹了口气,“艾沁,别怪我心狠,我们一起弄死了那个不男不女的,现在就剩咱俩了,要是带着你,这些宝石就带不走了”,说完又一脸诡异的笑,“你也不希望我是一个没钱的男人吧,你当初不就是图钱才愿意嫁给我吗?”
龙晟说话颠三倒四,艾沁和梁不锐却很快意识到,他们刚刚都经历了幻觉,而龙晟还陷在幻觉里。
正想怎么帮助龙晟从幻觉里出来,不料异变又起,地洞剧烈地摇晃起来。
一阵地动摇晃过后,梁不锐好不容易在水洞洞口站稳,又把惊魂未定的艾沁拉了上来,才注意到后面隧道又被堵上了。
“里面的机关又转动了,之前的隧道转去了别的洞口”,说着小心看了看脚下的深潭。
“龙晟呢?”
艾沁一问,才发现刚刚趴在深潭边缘的龙晟不见了。
难道掉下去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整个疑问,就见龙晟慢悠悠从潭水里浮了起来。
“龙晟!快游回来!”艾沁喊道。
可龙晟根本不搭理她,只顺着潭水荡漾。
等到那张脸转过来,才看到大部分面部肌肉都被腐蚀掉了,眼眶那部分还在冒着水泡。
很快,那头颅就和躯干一样被腐蚀干净,只剩一具白骨在潭水里浮浮沉沉。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从龙晟掉下去到现在,前后不过十来分钟,这潭水的腐蚀性太可怕了。
梁不锐和艾沁心中惊惧,下意识互相靠得更近。
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危险,两人稳定了一下情绪四处张望。
忽然之间,就好像迷雾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驱散一样,不远处的石壁上方,有个好像入水口的洞口。
这个洞口应该早就在那里,但梁不锐几人之前却完全没发现。
入水洞口已完全干涸,假如那是潭水曾经注入的源头,那顺着洞走可能会有出口,梁不锐两人便决定铤而走险,踩着深潭边缘的小窄道爬上去。
两人行进极其缓慢,终于一步步爬了上去。
一脚踏上去时,才发现洞口的石壁上,竟然刻着三个古代文字。
又是秦篆,艾沁念到,“囚龙河”。
难道这里面囚禁过龙?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回答,如果这深潭名为囚龙河,其中的原因可以有千万种,实在难以确定就和龙有关,再说龙这种生物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一种图腾,要刻意将两者联想起来未免牵强附会。
梁不锐观察着洞口周围,那里有一条条白色的痕迹,痕迹中露出的石头却比周围的石壁要光洁很多。
“是酸洗过的痕迹”,梁不锐说道。
艾沁闻言恍然,“酸性水曾经从这里流入下面的潭里,与周围的萤石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了一定浓度的□□,生物如果误入现在的深潭,便会被腐蚀致死,最后留下的白骨变成的氟化钙,又成为石壁上萤石的一部分……难怪龙晟先前那么快就……”
看着那无数闪亮的萤石也许就是曾经死亡的生物体留下的,两人都有些感慨。
收拾情绪,两人从洞穴往里走,这条曾经流过酸性水的水洞比想象要长,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水洞的另一边,同样有一双脚步在与她们相向而行。
很快。
隧道两头的脚步,就在中间部位相遇了。
艾沁刚听到脚步声,梁不锐的手电一抬,就照到前面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
双方一开始都被吓了一跳,慌乱中,倒是那团白影先叫了一声,“梁顾问?”
梁不锐定睛一看,这披头散发的白毛怪物,面目苍老,皮肤惨白,模样却越看越眼熟。
“叶茗舒?”艾沁先认了出来。
梁不锐想起了常昊,“你也开始快速衰老了?”
叶茗舒点头。
在梁不锐两人看来,此时的叶茗舒是一夜白头,虽然之前的白内障没有了,动作也还利索,就是双眼凹陷,外表老态龙钟。
三人找了个地儿稍作停顿,双方各自说了分开后的情况。
说到最后,叶茗舒和傅橙月都对着神树许愿,离开集体无意识的深渊,现在却只看到叶茗舒一个人。
梁不锐心里预感不好,“月月是不是没出来?”
叶茗舒点头,“她跳下了深渊”。
“既然神树能满足你们的愿望,月月又为什么跳下深渊?”艾沁不明白。
“大概她心里许了另一个愿望”,还是梁不锐了解傅橙月。
“傅橙月还是选了卓小溪?”艾沁也明白过来。
叶茗舒点头,“嗯,但是我不甘心”。
说完,又催促道,“快点吧,我来带你们出去,你还记得你找到盲鱼的那个万人洞吧?”
梁不锐点头。
叶茗舒继续说,“我们现在就在下面”。
梁不锐和艾沁疑惑地对望一眼,这事儿听起来难以置信,而且叶茗舒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叶茗舒注意到了两人的迟疑,“神树知道一切,一切的源起它都知道”。
说着,又叹了口气,“如果我早点想起关于神树的记忆,也不至于让它得逞”。
梁不锐没听明白,身边艾沁直接就问,“鬼蛊得逞什么?”
“它要给常昊报仇”,叶茗舒回答,“它去月月意识深处,看到月月根本没有忘记卓小溪,就怂恿她留在深渊里和卓小溪在一起”。
艾沁接道,“早就告诉过你只是卓小溪的替代品,我知道很扎心,但这是事实”。
叶茗舒摇摇头,“我倒是希望能替代卓小溪,这就是我来这一趟的目的,可惜替代不了,月月还是没忘”。
梁不锐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抓不住关键。
艾沁也听糊涂了,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又盯着叶茗舒之前白内障的那只眼睛,问,“那鬼蛊去哪里了?”
“它在里面等我”,叶茗舒心里就有些堵,眼睛朝黑暗处看了看,“鬼蛊本来就是深渊的一部分,白玉壶启动之后,它随时都可以在深渊里进出”。
“什么叫在里面等你?”
梁不锐尝试厘清对方话里面的逻辑。
“它还在集体无意识里,就像你们之前经历过的幻境”,叶茗舒解释说。
艾沁认为幻境和幻觉没什么区别,“对,还好当时没被幻觉迷惑”。
叶茗舒摇摇头,“幻觉是存在个人潜意识里,幻境是存在集体无意识里,两者不一样的”。顿了顿,又接道,“我们之前一直在集体无意识的深渊里,知道集体无意识吗?”
“听说过,假如整个世界是一个游戏,集体无意识就是一个人类灵魂的云端服务器”,梁不锐边想边说。
“游戏什么的我不太懂,但是云端这个解释确实挺像”,叶茗舒迟疑了一下,好像在思索什么,“奇怪,明明记起了什么但又记不清具体”。
等了一会儿。
梁不锐打破了沉默,“所以,常昊启动白玉壶的那一刻,我们就被拖进了巨大潜意识的深渊”。
叶茗舒点点头,又说,“白玉壶穿梭的不仅是空间,还有时间”。
穿越时空?
梁不锐追问,“你衰老不是因为鬼蛊的巫术反噬吗?和时空有什么关系”。
“衰老的我死去,新的我才会诞生”,叶茗舒笑了笑,不知想到了什么,两眼有些失神。
艾沁却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叶茗舒露出一丝苦笑,“我是巫师,所有的巫师都会回到这里,跪拜神树”。
“都是因为我的执念啊”,不容细问,叶茗舒收起眼中的哀伤,强打起精神说,“走吧,还好你们已经从集体无意识里出来了,前路应该可以看清”。
三人掉头,向叶茗舒来的方向走去。
不久,就听到前方滴水的声音。
走过一段潮湿的地段,隧道通向稍大一些的洞穴,手电光照之下,洞顶是白色的钟乳石。
叶茗舒指着不远处的黑洞,朝着梁不锐说,“万人洞你以前来过的,你们快点出去吧”。
此时,竟是艾沁问,“你不出去?”
叶茗舒看向她,眼神复杂,两人之间有些东西终于过去,“不出去了,没有必要”。
“总好过一个人死在这里”,梁不锐猜测对方不出去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衰老不可逆转。
叶茗舒摇头,“这里,还有月月”。
艾沁莫名有些生气,又想起之前梁不锐也是这样,“你们这些人真是恼火,动不动就要找死,活着不好吗!”
叶茗舒摇了摇头,“神树说我是蠃鱼,找不到翅膀就摆脱不了执念,就像习惯了黑暗洞穴的盲鱼,出去也活不下去”。
梁不锐似乎明白了什么,“执念不消,走到哪里都是死局”。
艾沁忽然拉住了叶茗舒的手,两人对望了一眼。
好像在说。
“你的翅膀在哪里?”
“在她身上”
“她在哪里?”
“深渊里”
叶茗舒动了动,手渐渐松开。
这时,叶茗舒耳朵里响起一阵蜂鸣,她本能地感应到了紧迫,催促另外两人快走。
梁不锐和艾沁频频回头,这地下洞穴,这一切的一切,太多的疑团,都随着叶茗舒的转身离开,好像没了答案。
“命运也好,自由也好,爱情也罢,都是执念啊,都是……”
伴着吟吟低语,每走一步就苍老一岁似的。
孤独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了黑暗中
……
梁不锐拉着艾沁走向前面的石洞,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的声音
“游客吗?”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拿手电筒照了照梁不锐两人。
突然看到景区的工作人员,刚刚又经历了幻觉,两人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
“你们是游客吗?”
男人又走近一步问道。
艾沁拉着梁不锐直点头,工作人员便催促道,“快出去,要下班了”。
梁不锐和艾沁互相搀扶,沿着山路往下走。
身边,偶尔有路过的稀稀拉拉的游客。
抬头,是晴朗的天。
深呼吸,是山里清新的空气。
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这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简直像梦境,令她们暗下决心,以后都要珍惜活着的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
这时。
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传来。
一辆满载着乘客的小客车从后面驶过来。
梁不锐拉着艾沁往边上躲了躲,却听车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艾姐!老梁!”
一个女人的脸探出车窗,还伸出一只手对着她们招手,那个女人赫然是刚刚已经葬身山洞的叶茗舒!
“刚刚那是什么?叶……叶茗舒?”艾沁一脸震惊,指着正从汽车窗探个脑袋出来,使劲招手的那个女人。
“不,不是叶茗舒”,梁不锐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细节。
“她是,她是卓小溪!”
梁不锐咽了咽口水,“我记得当初看事故照片时候她穿的衣服,海绵宝宝白T,而且……”“叶茗舒不会叫我老梁”,梁不锐被震惊到呆滞。
随后,又指着那辆客车的车牌,一脸骇然。
这一提示,艾沁也很快想起了,一样的车牌,一样的车型,前后一看这蜿蜒的山路。
S型的盘山山路。
下一个隧道就是平山隧道。
“就是那条路,318国道的死亡弯道”,梁不锐看着下面不远处隧道上方的大字,说出的话自己都难以置信。
脑海中浮现当初看到新闻时的画面,耳边仿佛又听到播音员报道的声音。
客车……在318国道……平山隧道路段遭遇车祸,车上……全部遇难……
车祸、死亡、隧道,和如今平静祥和的一切,在眼前拉扯着。
“那我们是回到了过去?”艾沁很有想象力。
梁不锐想起从洞里出来之前,叶茗舒说他们被鬼蛊带着穿越了时空,整个思维还没串联起来,客车在前面忽然停了一下。
此时。
梁不锐与艾沁对望一眼,眼中闪过默契的神色,她们都想到了同样的事,假如卓小溪下了那辆车,她们是不是就改变了过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跑了起来,眼看离车近了,客车却又启动了,两人只能一边在车后面追,一边挥手喊着停车。
车里的卓小溪见两人追车,便请司机停一下,谁知那司机好像听不到,头都没转一下,车里的其他人也是,好像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眼看着客车越来越快,两人虽然都没放弃,可车尾还是很快消失在前面的转弯处。
梁不锐看了看手表,距离客车事故还有两分钟。
心中忐忑不安。
假如这是无法改变的过去,那么,梁不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我明白了,这是一段记忆”,她一把抓着艾沁继续往前跑,边跑边说,“我们还没有出来!”
艾沁不明所以,但脚下还是跟着跑,“没从哪里出来?”
“心理学上说,集体无意识的上面一层,是个人潜意识,我们还在某个人的潜意识里没出来”,梁不锐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对……还是执念!这是走不出的轮回!”
艾沁那一句我们怎么办还没问出来,就听,刺啦!
一声急刹车从后面传来。
这一刻。
时间变得非常缓慢。
艾沁看见车上驾驶位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她曾经的熟人。
只是,两个都是死了的熟人,还是她亲手制造的刹车失灵谋杀致死。
艾沁忍不住怀疑,难道,是自己的潜意识还没有走出来?
耳边似乎能听到车里那对男女的对话。
“是艾沁!”
“撞死她!”
“别让她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亲爱的,撞死她!”
艾沁嘴角浮现一丝苦笑,难道,那个女人到死都没有反悔过吗?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了。
幸好,她手里紧握的那个人还在温柔地朝她笑着。
梁不锐的嘴一张一合显然是在说着什么,但艾沁已经不可能再听到了。
紧接着,是撞击的声音。
一辆私家小汽车在划下一条长长的痕迹之后,将梁不锐和艾沁撞下山崖的同时,自己也撞上山路边的水泥墩子,跃上半空,朝着S型路的下一环飞跃而去。
盘山公路的下一环路上,小客车正在行驶。
卓小溪还在向后张望,车上这些好像木偶一般的人,实在令她害怕。
就在这时。
天上掉下一个庞然大物,直接砸在客车侧边顶上,并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客车连带着冲出公路。
撞击声。
哭喊惨叫声。
两辆车一起从悬崖上坠落。
半空中,一抹白色晃悠着飘落下来
……
卓小溪缓缓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月月!”
卓小溪像往常一样冲过去,想投入对方的怀抱,却不料一个踉跄扑了空。
她看到自己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同时,也看到傅橙月正盯着手机,不断翻看着她俩的合影与视频,看着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试婚纱,我不该啊”,傅橙月喃喃自语着,“我哥不拦着我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了,如果我陪着你,你会不会就不坐那辆车了呢?”
“月月”,卓小溪语带颤抖,不自信地伸出手想触碰自己的爱人。
又一次落空。
卓小溪开始感到害怕,傅橙月对她的视而不见,令她猛然想起客车上的经历。
慢慢的。
她漂浮了起来。
她没有再喊,也没有再试图触碰自己的爱人,只俯瞰着她们共同的家,贪婪地想记住每一件摆设。
在这场单方面的告别结束时。
不论卓小溪能否接受,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死了。
不论卓小溪多么不舍,她都抵不过那股无形的拖拽的力量。
她感到自己正在消失。
这时,傅橙月爬上了窗户,忽然说,“假如我也在那辆车上,该多好,不要让我一个人活着,该多好……”
“不要,月月,忘了我!”
卓小溪开始挣扎,她叫喊着,不想看着自己的爱人做傻事,可那股力量完全无法对抗,她越挣扎,力量就越强大。
直到快要将她撕碎。
直到一棵奇怪的树出现,树上有很多奇怪的鸟,树干上,两条蛇相互纠缠,缠绕着向上。
她来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顶上是星星点点的穹顶,周围一片漆黑,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浮上心头。
卓小溪不自觉地跪下,这动作好像习以为常,心里却还记挂着傅橙月,“一定要忘了我啊,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就听神树上,鸟儿在叽叽喳喳,透露出一些只言片语。
“帮她”
“不帮她”
“让她回去”
“别让她尝试”
树干上的两条蛇,也在斗嘴。
一个柔柔的声音说,“她是羸鱼哦,她可是巫师哦,她只是想帮爱人忘记死去的自己哦,让她读档重来嘛”
另一个声音憨憨的,“不行,正是因为她是巫师就更不能例外,死而复生,世界的规则就乱了,巫师是守护规则的人,怎么可以明知故犯!”
柔柔的声音接道,“她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了”。
憨憨的声音颇为不解,“既然记起来了,就该知道,一旦回去就不允许再出来了,为什么往死路上走?”
“爱呗”,柔柔似乎在叹息。
这时,神树的鸟儿停止了争执,卓小溪跪拜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那两条蛇几乎一模一样,其中一条,说,“你看,她又回去了,欸?我为什么说又?”
另一条也很疑惑,“对啊,你为什么说又?”
没有人回答蛇的问题。
卓小溪却在一个瞬间理解了发生的一切,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账号,在某个地方注销,又重开了一个号,在另一个地方登录。
当然,事实并不全是她感觉的这样,但又与之很像。
对于卓小溪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知道可以再见到月月,虽然她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帮月月忘掉自己,但她知道这就是她回来的目的。
她感到疲惫。
眼前的神树渐渐消失,她也闭上了双眼
……
等她再次醒来时。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在一个山洞里。
面前是一个类似DNA的螺旋体,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叶茗舒,你又来啦?欸?我为什么说又?”
另一个憨憨的声音接嘴,“对啊,你为什么说又?”
“管他呢,先让叶茗舒出去,我还要去白玉壶里睡觉呢”,第一个声音又说。
憨憨的声音有些不满地接道,“这次该我睡了吧,总不能每次都是你睡觉我做任务吧”。
第一个声音很奇怪,“每次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第一次接任务嘛?”
第二个声音傻乎乎地说,“好像也是,那我们一起做任务吧”。
第一个声音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一个睡白玉壶里,另一个出去做任务,这样才存有感应,即便白玉壶丢了,另一个也能找回家”。
第二个声音憨憨地说,“有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
叶茗舒从山洞出来,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直到她看到路上一件弄脏的婚纱,鬼使神差地穿上之后,她才好像真正被唤醒。
记忆被唤醒似的,她开始努力回想过去的事情,比如,一个小时之前自己在哪里?
不知何时,一辆载满乘客的客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她撩起裙摆,上了车。
耳边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鱼上来了吗。
都到齐了吗。
该出发了吗。
她将头轻轻靠在车窗玻璃上,渐渐的,就有了些睡意。
刚刚为了逃离,真的是有些累
……
黄昏的客车站一如往常的喧闹,往来忙碌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一个瘦弱长发的女子显得十分突兀。
微风撩动她的发梢轻轻拂过脸颊,本是黑白分明的双眼却呆滞而涣散,一袭洁白的齐地婚纱,将香槟色的刺绣礼鞋几乎全部遮住,只露出一点脚尖,裙边污渍斑斑令其略显狼狈。
这样一副形容出现在车站,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有路过的人在指指点点。
这个婚纱姑娘,已经独自站了一个多小时,一动都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