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鱼》洛洛的苏苏

67、地下祭台

　　不提傅橙月心中如何选择挣扎，潜意识外面的叶茗舒正在拍打着她的脸呼喊，终于将傅橙月从潜意识里唤醒。
　　“月月！”
　　持续的呼喊，将傅橙月拉回现实，刚刚和鬼蛊对话的场景消失了，又回到那个璇玑台，还是叶茗舒与鬼蛊共同操控身体的情景。
　　傅橙月疑惑地看向叶茗舒左边，那鬼蛊的白内障眯了一下，意思是刚刚一切它都知道。
　　“按照以前的祭祀仪式，已经献祭完成了，它应该要出来了吧？”叶茗舒向右歪着头，听起来是在问鬼蛊。
　　等了半天，叶茗舒才朝着左边一歪，冷哼了一声，鬼蛊这是在对叶茗舒闹情绪。
　　这时，底下的嘶喊声渐渐变小，之前恶鬼似的浮尸群渐渐隐去，一阵薄雾缓缓升腾起来。
　　水声和鸳鸯的叫声再次响起。
　　紧接着。
　　薄雾之中，隐约有什么东西也在缓缓升起。
　　这一刻。
　　等待显得特别漫长。
　　薄雾终于攀升上来，好似潮水一般，翻滚着鼓荡着，在璇玑台的边缘停下来。
　　同时。
　　一棵青灰夹杂着金色的树状物，缓缓升腾起来。
　　这是一棵青铜神树，树干有九个分枝，每个枝头立着一只奇怪的鸟，树顶上那只鸟最大。
　　和傅橙月的茫然与震撼相比，叶茗舒显然是知道这神树的来头，她不但没有诧异，反而拉着傅橙月，两人一起跪拜。
　　“现在想起来了吗？”
　　鬼蛊忽然问。
　　“嗯”，叶茗舒回道，“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那神树顶上的大鸟，双目射出一道光芒，照射在璇玑台上，在中央显现出一个圆柱状的立体图景。
　　图景中，一个长发的黑衣女子，身着古代的服饰，不知在璇玑台上忙碌着什么。
　　“这是高科技的全息图像？”傅橙月猜测道。
　　下一秒，这个猜测就被否定了，那个女的说话了。
　　“我去！你们……这个召唤是真的……”，白衣女子说话的方式一点也不古代，但是她的声音却令叶茗舒想起了一个人。
　　“我记得你，你姓白……你叫小鬼！”
　　白衣女子一脸惊讶，还没来得及回答，叶茗舒就自我介绍说，“我叫叶茗舒，我们之前见过”。
　　说完又转头对傅橙月说，“就是她，上次我在你公寓碰见的巫师”。
　　傅橙月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哦，就是她让你找鱼的眼睛？”
　　“对！盲鱼的眼睛，我当初在盲鱼的记忆里见过这个地方！”叶茗舒猛然惊觉，“梁顾问能带我们出去！”
　　傅橙月听得一头雾水，“锐子已经和我们分开了”。
　　说完。
　　两人正在对话，白衣女子听到对话内容，有些兴奋地插嘴，“你们真是现代人，现在几几年啊，□□下台了吗？”
　　傅橙月点头，“对啊，你是哪个朝代的？”
　　“我是……现在……”
　　下一瞬间，白衣女子开始闪烁，好像信号有问题，图像开始闪烁，声音也断断续续。
　　叶茗舒心里着急，连忙快速说道，“下次见面时记得告诉我，一定要找到盲鱼的记忆，还有注意我的眼睛！”
　　“你说什……我能不能回……”
　　女子的图像和光柱渐渐隐去，整个璇玑台也开始摇晃。
　　“万一我们出去了，你会不会后悔？”
　　叶茗舒这个问题问得有悖常理。
　　傅橙月却好像听错了，表情淡然地回答，“出不去就出不去嘛，能和你在一起，死也心甘情愿”。
　　听到这样至死不渝的表白，叶茗舒没有重问，又想起了其他的，“万一死后见到你的前女友，你怎么选？”
　　这个问题对傅橙月这种为爱而生的人来说简直太难了，当即脸色就变了。
　　傅橙月想起了之前鬼蛊在她心里问的问题，忍不住问道，“死后，一定能见到想见的人？”
　　叶茗舒明显在担忧什么，口中却不能言明，“神树回应你的心愿就可以”。
　　傅橙月只关心自己的问题，“神树可以实现任何心愿？”
　　“不，神树不能改变现实，它只能给你的心灵指明方向”，叶茗舒回答。
　　傅橙月摇头表示仍不明白。
　　叶茗舒耐心解释，“我们现在的璇玑台，是沉在巨大的集体无意识里的”。
　　“如果我们是在意识里，为什么我会感觉到疼痛，我的身体又在哪里？”傅橙月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身体也在这里，但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象不同于以前那个世界，所有目前我们找不到出口”，叶茗舒显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还在为活着出去考虑，“不过，我在这里来去好多趟了，多少有点经验”。
　　傅橙月若有所思的点头，“神树怎么才会回应我的心愿？”
　　“对着它祈祷”，叶茗舒指着眼前巨大的青铜神树说，“比如我们一起祈祷离开这里，刚刚又经过了祭祀，神树一定可以听到”。
　　傅橙月闻言露出欣喜。
　　一抬眼，却看到叶茗舒两只眼睛不一样的眼神，一只是充满期待的，一只是白内障的。
　　“跟着我，月月”，叶茗舒又说，“以前都是你保护我，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其实我也曾经是巫师，这也是鬼蛊找上我的原因”。
　　“巫师？你在说什么”，傅橙月往后退了一步。
　　“是的，相信我，跟着我，在我和卓小溪之间，你会选择谁？”
　　叶茗舒看出对方的疑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缓。
　　傅橙月咬着嘴唇，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叶茗舒也有坚持的理由，“月月，这个问题是一切的源头，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这是我的执念”。
　　叶茗舒又强调说，“只有这个执念得到解决，我们才能出去啊，月月！”
　　良久之后。
　　傅橙月才抬头说道，“叶茗舒，我当然是选你，我虽然忘不了小溪，但她已经死了”。
　　“我的爱人，记住你的选择！”
　　叶茗舒禁不住的欣喜，感觉自己又一次充满了希望，可是，为什么是“又”？
　　接着，还没等傅橙月的反应，叶茗舒就咬破自己的右手手指，一边对着神树跳起奇怪的舞蹈，一边念念有词。
　　当叶茗舒在前边卖力地祈求时，却没注意到身后傅橙月怪异的表情。
　　叶茗舒的祈祷产生了作用，青铜神树开始旋转上升，并带动璇玑台一起上升。
　　那一刻。
　　时间仿佛停止。
　　神树投射下来的光柱，照着叶茗舒脸上的希望，也照着背对叶茗舒，面向深渊站立的傅橙月的背影
　　……
　　时间回到两个璇玑台刚刚分开之时。
　　梁不锐、艾沁、龙晟三人，眼看着自己被璇玑台带向未知的前方，心里不慌那是假的，再加上周围黑黢黢一片，就连一直咋咋呼呼的龙晟，都安静下来等待。
　　不多时，三人发现璇玑台正在上升。
　　上方那一点淡淡的蓝光，也由模糊变得清晰。
　　璇玑台上升至一个较之前狭窄一些的洞穴，停住。
　　三人先后走下来，发现洞穴顶上依然是蓝色的幽光，上次蓝光是从潭水底下上来的，这次终于看清那是一些萤石，但光源来自哪里却不得而知。
　　璇玑台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又沉了下去不知去向。
　　梁不锐和艾沁各自打开手电，龙晟见状就说，“你们装备那么多，给我分点儿”。
　　不料根本没人搭理他，梁不锐和艾沁已经沿着洞穴的隧道朝前走去。
　　龙晟四下看了看，心里害怕，连忙撒开腿跟上前面的两人。
　　不一会儿，就走到隧道尽头，手电朝前一照，前方已然没有路，只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底部有无数起伏的沟壑。
　　想来曾经有过水源但现在早已干涸。
　　站在巨大的深坑边缘，人显得很渺小，站在坑边遥遥望去，右手边的石道呈阶梯状向上延伸，用手电照了照只依稀看出是一个平地，看着像是一座远古祭台，又抬头看了看隧道顶部，原来之前听到的水声，是山石渗出的水滴落的回响。
　　空气中依稀有些清凉的风。
　　有风？
　　梁不锐和艾沁对望一眼，都露出欣喜的神色。
　　清凉的风让几人精神抖擞了几分，便提脚向着那片平地走去。
　　三人此时正站在祭台边缘，就见祭坛中心刚好有三个凹陷处。
　　龙晟见状欣喜道，“我们三个人正好一人踩一个！”
　　艾沁对龙晟的提议有些迟疑，今晚经历的一切都超乎常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怪物，如果冒然尝试结果很难意料，更重要的是，她总感觉此处有些诡异，好像周围有什么在窥视着他们。
　　梁不锐看出艾沁的犹豫，便劝说道，“我们都折腾这么久了，往后体力透支会更严重，趁着现在还有力气，什么都得试试”。
　　艾沁还想说什么，龙晟却已经首先找了个凹陷处站住，还招着手让她们快来。
　　当她们将剩下的凹陷处占据之后，就听。
　　咚！
　　嘭嘭！
　　忽然间一阵鼓声大作。
　　嘭！
　　呜呜！
　　低沉的鼓点每一下都像打在心口，激昂的节奏中时而还有声声号角，战鼓声如雷响，悠远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无需任何韵律就能让人浑身热血沸腾。
　　这一刻，仿佛置身远古战场，时间的尘沙都难掩其中的杀伐之气。
　　此时三人刚刚各就各位站好，这阵雄浑的鼓乐着实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要说逃命速度谁都比不过龙晟，鼓乐声刚响起不几下，这小子就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谁知他这一跑，鼓乐声竟然也停了？
　　艾沁立马注意到这点，便说，“龙晟，你再站回来”
　　龙晟又不情愿地站回原地。
　　果然，鼓乐声再次响起。
　　艾沁眉头微蹙，“这音乐很熟悉，但又似乎不太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说明白，龙晟却又咋呼开了
　　“卧槽！什么雕像？”
　　视线顺着祭台的石阶往前，才看到前方大概十几米远的石壁里，竟然被凿出一个巨大的石像。
　　手电光束扫过，才看清那石像是一个无头的巨人，雕像的具体高度难以测量，但其小脚趾头就比三人的脚大，而更可怕的画面就在巨人脚边，竟然是一堆堆错落垒起来的人头，从左至右十二堆刚好垒成一圈，那些人头都面朝前方，紧紧围绕在巨人脚下，中间的无头巨人则巍然挺立，一只手紧握一把倒立的巨大石斧，另一只手则执盾横在侧身，看起来威严雄壮却又透着几分悲怆。
　　就在这个当口，那鼓乐声再次响起。
　　呜！嘭嘭！咚咚！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奇怪，明明没有人站在那几个凹槽里，为什么鼓乐又开始了？
　　须臾过后，就见祭台中央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三人心中一惊，是谁？
　　黑暗中。
　　人影乍然闪现，在祭台中央左右跳跃。
　　龙晟吞了吞口水，哆哆嗦嗦地低声说道，“我是不是眼睛花了，那个人怎么只有脑袋和上半身？”
　　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干脆的击鼓声之后，鼓点似乎停止了，只有悠远的号角依然呜呜吹着。
　　哗！
　　一声轻咤中，人影猛然转过脸，那是一张涂抹着浓烈油彩的脸，那是一张狰狞又惶恐的脸，那是一张沧桑的老人脸，他的头上梳着两个发髻，门牙似乎都掉了，还瘪着嘴使劲念叨着什么……
　　没错，既然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那又是谁再次激活了这段远古的“记忆”？
　　就在他们将手电照过去，看清凹槽里的情形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而下一秒，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个人都飞一般地奔跑起来。
　　梁不锐眼尖，边跑边喊，“前面那个洞！去前面那个洞！”
　　它们？
　　就见三人极速奔跑过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响起，听起来似乎是爬行带来的摩擦声。
　　艾沁回头用手电照了照，一道道蓝幽幽的光闪过，原来身后竟有十几条大腿粗细的长虫正在追赶着他们。
　　“是蜈蚣吗？怎么会这么大只！”
　　龙晟果然是逃命一流，跑在最前面咋呼道，“这种深山老林的山洞里头，什么妖魔鬼怪没有？”
　　洞口另一边好像是个滑道，龙晟穿过洞口，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梁不锐保护艾沁跑在最后，拉着艾沁确认下面可以安全着陆，才放手让艾沁下了滑道，而自己刚要纵身一跃也跳进滑道，后面那些长脚蜈蚣却追上来了。
　　来不及防备，其中一条蜈蚣带着毛的大足眼看就要缠上梁不锐，而艾沁又正在下滑中，无力施救，水洞的石门忽然掉落下来，刚好将大蜈蚣砸得稀烂。
　　那些蓝色混着白花花肉的粘稠液体，四散飞溅，梁不锐还没来得及恶心，就听水洞里面响起龙晟痴痴傻傻的声音，“天然宝石！发财了，鸽血石，祖母绿，我发财了……”
　　艾沁已然滑落到底，闻言晃了晃电筒，光照之下，脚下深潭边缘立刻反射出一圈五彩斑斓的荧光，看起来是嵌在石壁里的宝石，宝石数目之多令人惊艳。
　　可这不是宝石，而是萤石，艾沁刚想说什么，忽然闻到潭水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人也跟着晕乎乎的。
　　一抬头，见上边梁不锐也感觉很不好，正伸出手示意要拉她上去。
　　这时，就听潭水深处传来一阵水流动的声音，还有悠悠的铃铛声若隐若现。
　　不一会儿，一艘小小的古帆船缓缓驶来，船身笼罩在一层光晕中，好像从天国而来。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离开冥河，冥河之船一次乘坐不能超过两人，你们可以选择两人乘坐，也可以选择一人乘坐，甚至带上一些其他的东西”。
　　一段柔和的女人声音突兀地响起，说完又回归寂静。
　　只有两人可以坐船离开，那另一个……
　　梁不锐、艾沁、龙晟三人互相看了看。
　　艾沁就问龙晟，“你怎么想？”
　　“当然是我俩一起走，出去了咱们还得结婚呢”，龙晟回答得理所应当。
　　艾沁摇头，“我出去了也不会跟你结婚，”同时举起手中的□□Q5，枪口正对着龙晟，“今天你会留在这儿，带着我最大的秘密留在这儿”。
　　龙晟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什么秘密？”
　　“别动！”
　　艾沁吼了一声。
　　龙晟哆嗦了一下站好。
　　艾沁才说，“我，艾沁，我是一个同性恋，我爱的人叫梁不锐，你听明白了吗？”
　　龙晟额头都吓出了冷汗，忙不迭点头，“听明白了”。
　　艾沁欣慰地笑了，眼神忽然一冷，“听明白了就去死吧！”
　　龙晟下意识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脸。
　　艾沁正要扣动扳机时，一只手抓住了她。
　　“别杀他，沁”，梁不锐终于说话了，“该留下的人是我”。
　　梁不锐把自己为了杀了龙头会的虎爷而受伤的事说了，“次声波的损伤不可逆，你也看到了我最近经常流鼻血，所以，我本来就时日无多，没必要占这个名额”。
　　龙晟弱弱地插嘴，“艾沁，你看，她自己都放弃了”。
　　“不行！”艾沁很坚决，“我要你出去！你不出去我跟谁在一起！孤独终老吗？”
　　梁不锐闻言愣住了。
　　两人对望着，许久没有言语。
　　最后，梁不锐才说，“沁，我们没有权力夺走任何人的生命”。
　　“以前，我以为杀了虎爷才能告慰安德烈的在天之灵，后来我发现那只是我的自我安慰，我希望罪魁祸首的死能填补我心中缺掉的那一块，到最后却并没有”。
　　艾沁心里着急，“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在这儿，还让这个傻比出去！”
　　“我本来就活不久了，何必争得苟延残喘”，梁不锐倒是看得开，“有时候，人很难明白，不放开仇恨，心里才有地方装得下爱”。
　　艾沁延伸忽明忽暗，终于做了决定，“那好，你不走我也不走，你不用劝我，外面的世界我也没什么人挂念了”。
　　这时，之前的声音又响起。
　　“只承载一个人时，可以完成一个简单的愿望”。
　　愿望？
　　梁不锐还在劝说，“沁，你走吧，别忘了你还有个父亲”。
　　对！
　　这一提，艾沁想起来了，便说，“愿望的话，能给外面的亲人带个话吗？”
　　“可以，但时间有限”。
　　话音刚落，潭水之上就出现一些变换的镜像。
　　那声音又说，“最后提醒你们一次，一旦你们许下了愿望，即时生效，登船的名额便只剩一个”。
　　艾沁坚定地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和自己的父亲通话。
　　本以为是远距离通讯，却不料，下一秒整个山洞都消失了，艾沁拉着梁不锐，直接出现在一座绿草茵茵的花园。
　　看着眼前的草坪、秋千、葡萄藤架、熟悉的一切又涌上心头。
　　有多久不曾回来了啊，这里竟然没有变过。
　　此时，一个穿着藏青色睡袍的男人，拄着拐棍走出来，看见迎面而来的艾沁，他有些诧异，四处望了望，显然对对方的到来难以置信。
　　“爸……”，很久没有喊这个词，艾沁竟有些迟滞，“爸爸……”
　　林宗岳正想叫手下人来，却被这一声称呼止住了。
　　“爸爸，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说完这句，艾沁鼻头一酸，却用力抬起眼帘，将眼角的泪忍了下去。
　　“这么多年，我们从没有互相了解过，不过没关系，以后没有必要也没有机会了，我的时间不多，你别提问，听着就好，这是我的爱人，不知你见过没有，以前你把我关起来，就是她帮的我，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不论男女”。
　　梁不锐闻言，也站出来对着林宗岳傻傻的笑。
　　“爸爸，虽然我心里还是怨你的，但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爸呢，这辈子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下辈子再还给你吧”。
　　正说着，耳边忽然响起警笛的声音。
　　大概是时间到了。
　　艾沁拉着梁不锐，对林宗岳挥了挥手
　　……
　　眼前画面一转。
　　梁不锐正拉着艾沁的手，两人深情对望着，忽然感觉不对劲。
　　回头一看，后面的深潭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船！
　　两人稍一思索，刚刚……难道是幻觉？
　　就听一声阴恻恻的低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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