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
-
“柳承恩!车!承恩!”
“吱…嘎!”车子急刹车的声音刺激着耳朵,伴随着司机愤怒的关门声。
“小子!疯了吗!那里不好站你站马路中间!我要是没刹住车……”
时意跑过去,看到了柳承恩手边的擦伤,抓着柳承恩的手转向司机,“叔叔,对不起,站在路中间是他不对,但据我所知,这条路为了安全,路过时需要降低速度的,时刻要注意路过的行人,这样的情况下,以您随时准备停车的速度,擦伤了人是不是不对了?”
柳承恩的手被时意晃着,渐渐恢复了听力,低头看到了时意红透了得耳朵,即使比司机矮了一截,气势却不低半点,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吗?
时意正吵着,手被人拉了一下,柳承恩对她提了提嘴角,时意的气势就像气球消下,瞬间瘪了下去。
远处付父跑过来,帮助解决,双方协商后,司机觉得自己没挨着人啊,但小伙子手受伤也实是不占理,骂骂咧咧的开车走了。
付父把孩子们带回车上,打电话跟付母多准备一副碗筷。挂了电话,看后视镜里的小伙,干干净净的,但没什么生气,又看看女儿,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样子。唉,算了,爸爸来问。
“承恩,叫承恩是吧?”付父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话,不吓着孩子。
“是的,柳承恩…叔叔,对不起。”
“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没事,你手没关系吧?”
时意想着父亲终于问道重点,转头看向柳承恩那血迹干涸的伤口。
“没事,手不是刚刚弄到的,是我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柳承恩刚刚走错路,绕到了窄路里,手臂挂到了伸出来的树枝,拉出不浅的伤口。
“叔叔和阿姨说了,到我们家里处理伤口,顺便吃晚饭吧。可以吗?”
“我…”柳承恩摸着伤口,伤口又渗出了血。
“去我们家吃嘛,你别摸了,你看,又出血了!”时意把纸递给他。
车稳定地停在了楼下,承恩和时意率先下了车,两人等待柳父停好车。
“谢谢叔叔,我可以自己回家吃,我先走了。”柳承恩捂着伤口,对付父弯了弯腰,对时意说,“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欸”时意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没事,他应该需要自己的时间。”付父叹了口气,一起看过去,拍了拍时意肩膀,“上去吧,妈妈等着呢。”
柳承恩转身走的原因,不仅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更想着自己如果不能一直得到这种好意的话,一开始就不能接受。因为,习惯了的话,失去了怎么办……一开始就不该有的。
“咔哒”钥匙转开门锁的声音回荡在客厅,承恩放下钥匙,强撑着精神洗完澡,经过水流冲洗的伤口发白,呈现出被手指刮出的内部的鲜红,柳承恩放着它,蜷在床上深深睡了过去。
时意一手提着付母煮的饺子,一手提着医药箱,“哎呦,谁能吃这么多。”时意从窗户朝里看,里面黑漆漆的。在想着不在家吗和自己走错路的矛盾中,按下了门铃。
“叮咚~叮咚~”大约持续了三分钟,时意肯定自己走错了,拿起东西想再看一眼门牌号,重新找路。后面的门突然打开。时意抱着对这家人的歉意转过身,“对不起,我…”
“时意?你怎么来了?”柳承恩哑着嗓子,昏昏沉沉的醒来,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好。
时意的腰都弯下去了,听到这声音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拿稳。虽然听起来他不太好,但这声音真的真的绝了!
柳承恩见状把东西接了过来,“怎么来了?”
哇哇,声音配上脸更绝了!演电视剧吧,哥们!时意还是有胆子想没心思说,柳承恩看起来状态真的太差了,微弓着身子,像是随时都要倒下。
“我…我来看看你。”
“那这些呢?”承恩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这个是饺子,我妈不知道你喜欢汤的还是喜欢蘸酱的,就都做了一份;这个是药箱,感觉你不会想着处理伤口,就拿来了。”时意说完往里望,“你不开灯吗?我可以进去吗?”
事实上,承恩还没从傍晚的事缓过来,加上刚刚时意的一番话,更是迟钝了。直到时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嗯,哦,进来吧。”
“拖鞋,应该有”承恩把东西放在鞋柜上,开了灯,低头寻找新的拖鞋。
时意看着承恩还有点湿的头发,问道,“你刚刚是在睡觉吗?”
“嗯?嗯。”承恩还在低头寻找,他的反应真的慢了许多。
“没吹干头发?”
“找到了,有点大,没事吗?”说后摸了摸头发,的确还有点湿,“有点累,忘了。”
“你先吃吧,在哪吃,客厅?厨房?”
“……客厅就好。”承恩还以为她会继续这个话题,感到一点小失落。
时意不是不觉得这没关系,只是凡事有个重要次序。这么晚还没吃,手上伤口有了发炎的迹象。
承恩把东西打开,付母怕凉了不好吃,饭盒多包了几层,所以饺子还冒着热气。
时意提着药箱坐在旁边,“你先左手用勺子吃汤的吧,我帮你擦药。”
“没事,我等会儿可以自己弄。”承恩缩回手,被时意抓住。
“左手涂药不方便,别动,马上就好。”
柳承恩轻声嚼着饺子,时意也放轻动作,最后涂上药水,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你快吃。我去洗个手,厕所在哪里呢?”承恩指了个方向,时意逃也似地跑过去,中间撞到了椅子也不顾。
承恩被“哐!”地一声吓了一跳,迅速低下头用左手喝了一口汤。
因为房子的窗户都被关上,细微的声响也会被放大到极致,导致两人对对方制造出来的声响十分敏感,夜色也照不进他俩的世界,甜蜜包裹着空气,提起了两人的嘴角。
等到承恩吃得差不多,时意才从厕所拿着吹风机出来。承恩懵懵地看了下吹风机,看了下时意,还以为时意把这件事忘了。
“头发该吹干了。”
承恩接过吹风机,看着收拾东西的时意,吹着吹着停了下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游乐场怎么会那样?”即使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自己也没什么资格问,但时意觉得这次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时意看东西收拾得差不多,见柳承恩迟迟不回答,转过头又问了一次,“傍晚时你怎么了?”
“没什么。”承恩不太想说,“饭盒先放那,等会洗了它,你再拿走。”
“不了!”时意下意识回答,“呃,时间也晚了,下次,下次我过来拿。我先走了。”
时意的关门声结束之后,又安静了啊。
承恩摸了摸还有余热的发丝,放下吹风机,洗完饭盒后,包装成原来的样子,然后摸着伤口,上面还残留着她不小心碰上的触感,叹了口气。
时意一路跑回家,付父还以为有谁追着她,抄起拖鞋准备出门打人,被付母拦下。
“东西呢?”付母抓着付父,拿下他手里的拖鞋。
“呃,我下次过去拿。”
“那你为什么跑回来,有人追你啊?也不对,我们小区挺安全的啊。”付父冷静下来,坐回沙发上。
“我,我锻炼消食!”说得一脸正气。
“洗澡吧,一身的汗。”付父嫌弃地看着她,“大夏天的,跑步消食,也是咱女儿想得出来。”
“柳承恩同学今天请假,有同学住他附近,把他的东西带回去吗?”
“我。”时意举起手,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到讲台把东西接下来。那是成绩单和新发的暑假作业。
“他怎么了?”罗浮星见戴辛澄问时意,也看了过去。
时意装进书包,摇了摇头。
她最后见他也是那个晚上了,看起来是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承恩已经两天没怎么进食了,没什么食欲,各种原因导致发烧,蜷在床上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陈叔叫家庭医生过来看,也一动不动,医生无从下手,病人不配合,实在没办法,帮他请了假。
“还是那句话,我只能治身体,心理的病,我看不了。”
“请过医生,但他不愿意开口。”陈叔从小看着这个孩子长大,实在是心疼。越来越沉默,在国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因为不想让母亲担心,与外界的联系还是有的;回国后,体重一直在下降,与外界联系也只是通过陈叔了。
“发生过什么让他变这样吗?”
“这是他自己的心结了。”
承恩一直将自己安上对母亲和外公外婆的罪,将自己囚禁起来,父亲一直以来的不闻不问加重了枷锁,直到母亲在他面前闭上了眼,压倒了最后一根稻草,承恩彻底病了。
比起有意识的伤害自己,陈叔更担心的是他无意识地行为,自己没有意识而产生的伤口。
像上次走到路中间,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让承恩在路口等他开车过来,车子开过来后,发现承恩走到了车流中间,吓得陈叔跑过去,对那些车主道歉,把恍恍惚惚的孩子接回车上。事后问他,回答的那一句,让陈叔现在都后怕。
他回答,“当时觉得车很多,可能性会高点。”
那之后,陈叔都提前把车停好等他,想把家里的利器收起来,又怕承恩想多,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