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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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一下令，那边很快便将那日几个画师召来，齐刷刷的在他眼前站了一溜儿。
姜棠光是扫一眼，便觉着脑仁儿嗡嗡疼。
“拜见太子殿下。”
一干画师跪了满地，在那人一抚手之后又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谁也不言语，但瞧面上神情，真是眉飞色舞，骄傲得不行，一个个喜滋滋的就差把牙花子给笑得龇出来了，全都揣着手等着姜棠打赏呢！
看来他们全都自认为帮太子殿下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姜棠本人却是心底发痒，踌躇着如何开口询问，垂眉顺眼的模样显得略微泰然了些，众人心说，殿下果然与寻常人不同，如今那个劲敌华商霖都成了落水狗，他竟还能沉得住气，半点喜色也未尝外露！
不愧乃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佩服，实在是令人佩服。
太子殿下不负众望，开口也是带着一股子做大事的气度，问：“消息为何散播的这样快？我听公主说，半个京城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有画师上前一步，骄傲的一拍胸口，一仰脖子，回答道：“昨夜我们一边紧锣密鼓的画，外面便已经有人接应，悄悄将这些图在各条街上张贴起来了。”
“若非殿下您对那华小王爷手下留情，今日一早，满城都要知道他做的那些破事了！”
“没错，属下们绝对不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这边七嘴八舌的互相拍起马屁，那边姜棠一口血差点堵在嗓子眼儿了，有时办事效率高看来也未必是好事，他摆摆手，压住众人的话音：“这件事已经闹得够大了，断不要继续行事，否则本宫必将暴露。”
“是。”
画师们心底狐疑，想着他们主子也不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人物啊。
姜棠这辈子也没有翻过车，冷不防遇见了这种事，也是心力交瘁。心想，人果真不能做坏事，刚稀里糊涂的从温柔乡里走出来，这边自己便遭了殃，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对了，你们可看清那兔爷的样貌了？”他一抚茶盏，盯着沉沉浮浮漂泊不定的一片茶叶，紧绷的心也跟着上下翻腾起来。
一女画师上前道：“回禀殿下，探香楼客房之中纱帐太多太厚，我们只知道进去的人是华小王爷，并未看清那兔爷是何样貌。”
言毕，她额角忽地滚下来了一滴冷汗。
照理说，他们奉命行事，应当将那兔爷的样貌也完完整整画下来的，但是、但是那探香楼的确将房间保护得隐秘，他们根本瞧不清！
太子为何忽然这么问？
女画师胆小，此刻脸色惨白，浑身发僵，以为自己办事不利马上就要身首异处了，扑通往地上一跪，将姜棠唬地哆嗦了一下，女子扯了嗓子开嚎：“殿下！奴自知目力有限，虽看不清具体样貌，但奴已经竭尽全力将那兔爷和世子缠绵之态画下，动作上绝不会有半分纰漏！请殿下责罚！”
“……”得亏是探香楼纱帐够厚，保全了姜棠的薄脸皮，“本宫还没说要罚你，你慌什么？”
真是有惊无险，一重又一重的刺激令他呼吸凌乱，这下子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有个画师动了一动，目光微闪，想说那兔爷隐约瞧上去有些像太子，但是当时太子殿下必然在另一间房歇息，岂会……他摇摇头，打消了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
手下们都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发誓，姜棠与华商霖绝无半点亲密的可能——事实上自然与他们所想背道而驰。
太子单手支颐，懒懒地道：“你们速速将手里余下的画烧掉，不要给旁人留下半分证据，领了打赏，便滚下去罢。”
……
与此同时，已经彻底入了夜。
挨打挨骂加上罚跪的华商霖可算是被允许站起来了，他一起身，毫无知觉的双腿便不会走了，身子向前猛地一晃，让远黛紧紧搀扶住了：“世子！”
今日算是他这小半辈子最丢人现眼的一天，华商霖拂去了远黛的手，命她速去准备好热水和伤药。
他不习惯让一排大姑娘伺候自己沐浴更衣，认为那是万恶的封建主义糟粕，她们不嫌臊得慌，华商霖却是下不来台的，便囫囵个儿的在浴桶里梳洗了一下，火速回到了房中瘫着。
雷百和阿度端着伤药便进了门，甫一瞧见气息奄奄趴在软榻上的华商霖，便对视了一眼，彼此神情都格外复杂。
先前谁也没听说过小王爷是个断袖来着，这变故真是来得太突然了……
他们哥俩看了一眼不远处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唐声晚，脸色便更加的诡异了起来，连世子妃都浑不在意，真是家门不幸！
唐声晚翘着腿儿，在屋里磕了一地的瓜子皮，此刻又剥开了松果，眼皮也不抬一下，毫无同情心的道：“小华啊，你要是疼，就叫出来，光趴在那里当咸鱼又有何用？”
“你以为我叫出来，我爹就不揍我了？他只会揍得更狠。”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让飞矢贯穿小臂的那次，他都没吭声，如今犯错挨揍，哪有脸面去嚎？华商霖脱去上衣，朝阿度一招手，“过来，上药。”
阿度哦了一声，乖顺的走上前去。
背上除却老王爷用鞭子抽出来的一道道狰狞伤痕之外，便是数道指甲印子并着肩头俩牙印儿，几乎能联想到昨夜是何其酣畅痛快。阿度心想，世子在战场上都无人敢这样揍他，如今倒是在温柔乡里让人给挠了个满背花。
发觉那少年瞅着自己嗤嗤傻笑，华商霖微微支棱起身子来，沉声道：“笑？再笑也把你送王爷那里挨一顿打。”
“咳嗯。”阿度立刻正了神色。
在他要将那药膏涂上华商霖宽阔的脊背时，同远黛在不远处咬耳朵的雷百这才走过来，甫一看见华商霖背上那少儿不宜的抓痕时，便神情一变，想抬手遮挡弟弟的眼，可那傻小子呲牙傻笑，显然已经看了个全乎。
手中的一罐药膏让人劈手夺走，阿度被兄长挤到了一边儿去：“小孩子家家，胡乱瞧什么？”
老王爷下手比谁都狠，膝下虽仅有一儿一女，却从不溺爱，哪怕是华盼归远嫁西域，他也未尝对华商霖松懈半分——纵然定远军营已经处在一个被架空的局面了。
华商霖显然是疼的，但他咬着牙不吭声，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雷百发现，便放缓了力度，问道：“世子，你真的相信那些东西全都是探香楼里传出来的？”
“自然不信。”华商霖闷声闷气的埋着脑袋，“我们让人算计了。”
“百度”兄弟素来忠诚，但得知主子逛花楼让人算计之后，此刻闻言，忽地发自肺腑的想说：“谁跟你‘我们’？”
阿度从唐声晚那里捞到了一把松子儿，像只松鼠似的磕得脆响：“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
“咳。”雷百回头瞪了他一眼。
阿度立刻便收了声，闷头闷脑的对发呆的唐声晚认错道：“对不起，世子妃，我错了。”
“嗯？”
若非被人叫了一声，她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满脑子都是林一羨昨夜在满堂喝彩之中翩然若仙的身影，恐怕现代女明星也没她那浑然天成的绝色。
真是一见惊鸿。
见那少年吭吭哧哧不敢讲话，唐声晚很快便会了意，摆手莞尔一笑：“反正我与世子都是圣上下令赐婚，本就无甚情谊，加上你们家世子如今这不是……”她从玉盘里拿了根韧性十足的山楂糕，轻轻一弯，暗示道，“我就更不应该强人所难了，何必阻碍他自由？”
众人闻言，皆以为世子妃贤良淑德，唯有华商霖暗戳戳的扫了人一眼，眼中带着不屑。
“世子，你身份定远军主帅，昨夜去探香楼那花红柳绿之所，更应当谨慎小心才是。”雷百看不过眼了，将华商霖背上的抓痕厚厚敷了一大层膏药，“这下子，又让太子捉住了一个大把柄，昨夜之事，今日一早便做下了文章来。”
华商霖已经让满城满府公开处刑了一整天，如今还要挨手下的揶揄，当真是没地儿搁他这脸面了，他发誓，再在外面喝那度数不明的酒，他就是狗。
那人不搭话，雷百一低头：“属下僭越了。”
“我没怪你，我只是在想，昨夜太子会不会也在探香楼？”华商霖的声音有点打飘，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记忆中的人，虽知道是个身段标致的玉面郎君，但那气质和语气，未免与姜棠的重合率太高了一些，连动手打人的泼辣凶悍样儿都同太子别无二致……若非是这一点，华商霖怎么也不会热血上头簪了那朵小牡丹。
昨夜抵死缠绵，今早丑闻便散播得满城风雨，若说探香楼没有仇家的眼线，谁会相信？
只是，华商霖不敢断定那仇家是不是太子。
身下之人是他的可能性就更是扑朔迷离了。
远黛这时候按捺不住好奇，问了一句：“那兔爷很貌美吗？”
“美。”华商霖让人给勾走了注意，低低一笑，“小模样儿长得跟姜棠似的。”
雷百一惊，手下的力度倏地一重。
“嘶，轻点儿。”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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