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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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华商霖又烧又吐，大病一场，哪儿也没敢去，老老实实的瘫在床上，直至将脑袋上的大包养到痊愈为止。
永安小王爷收复北越后，在朝中拥趸众多，这几日告病没有上朝，可急坏了那一众同僚，隔三差五的便要差人来问，问得老王爷都跟着心烦意乱，终于将儿子从床上一把捞起，摸摸前额，说道：“你没病了，明日起，随为父上朝！”
“上……上朝？”
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华商霖便规规矩矩起了床，并非是他对早朝有多么好奇，他只是想找一个机会，好好和姜棠解释一下。
自己真不是故意亲他的！
虽然那些失礼行为很有可能就是发自内心，但说到底，自诩比钢筋还笔直的华商霖也不会做出这种龌龊事。
不解释清楚，姜棠往后岂不是更恨他了。
华商霖愁眉苦脸的梳洗完毕，盯着铜镜中这张俊俏脸蛋，摸了又摸，叹息道：“万一哪天我被太子暗杀，还真是浪费了这张脸……”
夫君上早朝，作为新嫁娘的唐声晚自当早早起来帮忙更衣洗漱。
然而直到华商霖提步出门的时候，这厮都还在隔间昏睡不醒——这是她和华商霖越好的，他是世子，就住在主卧，而她吃穿住行皆为王府提供，便只好委屈住隔间了。
“吱呀”一声，华商霖掩上了门，三两步冲到了隔间去，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拎了起来：“我爹娘在门外等着我，你赶紧穿衣服，假装送送我！”
“……”睡眼惺忪的唐声晚，“md，还得送你，老娘恐婚了。”
这二位都是演技精湛的好演员。
到了王府那巍峨庄严的正门，这位娇俏可人的新嫁娘给夫君整理了一下前襟，秋水明眸微微含笑，唤道：“夫君，早点回家。”真是又贤惠又温柔。
华商霖一刹那有种想干呕的冲动，他轻轻颔首：“照顾好自己。”
这郎才女貌，看上去便是天作之合，二人站在一块耳鬓斯磨，真真儿羡煞旁人。
殊不知唐声晚悄悄的捏着华商霖胳膊上的肉，低声咬牙道：“你跟我摆什么谱？别忘了老娘跟你就是合作关系而已，等到我存够了钱，找到了回原本世界的方法，你必须立刻马上与我和离！”
“拿开你的泡椒凤爪，要是能回去，我比你跑得快！”华商霖暗暗扽开了她的手，复又扬了扬声，说给众人听，“那本王先行一步。”
说罢，这位冷淡高挑的世子殿下便随父亲上了马车，一路绝尘而去。
正门洒扫的仆人们纷纷感慨：“哎呀，小王妃还真是贤良淑德，这般温柔娇俏，我们世子还真是好福气。”
“是啊，先前谁说庶出八小姐没规矩来着？我看人家就很懂事！”
唐声晚很有眼力见儿的搀扶着姚夫人的胳膊，莞尔娇笑：“娘，您累不累？我给您捏捏肩。”
“好儿媳，先与为娘打一个八圈的麻将去。”
这其实是华商霖穿越之后第一次上早朝，然而宫中雕甍绣槛、仙人走兽，一切的一切，却能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他和华舒隐走进大殿的时候，超逸出尘的太子殿下早已先众人一步，规规矩矩的在指定位置上站毕。
甫一瞧见他，华商霖只觉着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
说是小鹿乱撞更为准确。
朝堂之上还有不少生面孔，华商霖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有个眉目绢狂的高个子少年见了他，眼前顿时一亮，不由自主的便笑了起来：“哎，世……”
这时，高公公已扶着姜恩盛缓缓走了出来，大殿登时一片肃穆。
皇帝如今年近五十，却依旧威严赫赫，坐在龙椅之上便是不怒自威。
他暗暗瞥了眼身边闲云野鹤似的老爹，模样也是一等一的端正，不难看出他当年率军杀敌的英姿。
而不远处文质彬彬的丞相大人唐公明，也是一副磊落端庄的样子。
这若是再早二十年，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必然更加复杂。
即便众多人拥护永安王府，但愈是拥护，皇上便愈是疑心深重，王府的势力和威仪远不如当年，在朝堂上的分量也可想而知。
华舒隐手执笏板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不知此刻在默念哪家的经，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其他朝臣争先恐后的为皇帝出谋划策，他也岿然不动。
这些年都是如此。
华商霖偷偷看着父亲，他其实已对大周皇室失去了最初的敬重和爱戴，就是不知……父亲会不会也是这么想？
终于，当皇上提到了“西域”二字的时候，华舒隐眉睫微微一颤。
“近来边关变乱诸多，唯东瀛、西域与我大周交好，东瀛山高水远自不必多说，西域商路开放隘口倒是成了问题，诸爱卿有何看法？”
华商霖心下微微一滞。
西域……
姜棠神情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但是丞相唐公明却稍稍上前，举起笏板道：“陛下，依臣所见，如今大周与西域邦交友好，加之近年来丝路成效甚高，福泽边关百姓，一百隘口与驿站，当开八十。”
如今丞相在朝中可谓如日中天，拥护者不计其数。
他此话一出，朝中顿时人声嗡嗡，紧接着，便有人上前道：“启禀陛下，臣认为丞相大人说得甚是中肯，当乘胜追击，互通有无。”
“臣也同意丞相大人的看法。”
……
这一来二去，朝中人声鼎沸，竟是大半都认可了唐公明。
姜恩盛微微抚须，眯了眯眼，是啊……西域资源诸多，那边技术远不如大周，不知开采，不懂运作，若大周前去将天材地宝一并带回，国力必将突飞猛进，到那时，四海九州无人能及。
姜棠皱了皱眉，心嗤乌合之众。
就在太子即将开口反对时，华舒隐微微上前一步，道：“臣不同意。”
唐公明一听，竟然还敢有反对意见，顿时高高扬起了眉头来。
丞相冷冷问道：“永安王爷觉得有何不妥？”
“处处不妥。”
华舒隐淡淡说道：“自古以来，隘口驿站皆是严防死守，以免异族入侵，如今一百隘口，竟打算开八十，当真荒谬可笑。通商本是好事，但若不知收敛，一味贪婪，甚至打算拿边境百姓的安危换取金银，倒不如全部开放，直接放兵进西域烧杀抢掠便是。”
“你！”丞相让人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华商霖倒吸了一口凉气，爹，太帅了！
华舒隐说得又直又难听，但句句都是实话，姜恩盛犹豫了起来。
一开始朝中无人敢出言反对丞相的意见，但既然永安王爷身先士卒，其他有不同看法的大臣们也都不再装疯卖傻，纷纷出言反对大开隘口。
姜棠松了一口气。
在丞相大人眼中，这永安王就是个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都要和他对着干！
他笑得如沐春风，话却诛心：“王爷，你还真是不易，当年在西域遇挫，长女又和亲远嫁，如今便处处畏惧西域么？我劝您切莫因噎废食。”
这话犹如一把刀子似的扎进了华舒隐的心。
一直面色淡淡的华商霖也神情一变，他其实并非王府独子，在他之上，还有一位千金长女，名唤华盼归。
只可惜当年西域势力强大，大周皇室懦弱，竟在关键时刻命华舒隐带领的定远军撤退。
之后，委曲求全的接受了和亲的要求，封王府长女华盼归为公主——
远嫁西域。
记忆里阿姐的容颜甚至都开始模糊不清了，但华商霖永远都记得，接亲那日，华盼归眼底流下的泪，她回望了一眼再也回不来的繁华京都，从此以后杳无音信。
华舒隐脸色发白，似是忆起了当年的国仇家恨，一时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唐公明乘胜追击，微笑道：“将门虎女，远嫁西域，自当身负稳固邦交的责任，难不成华王爷认为自己女儿的牺牲，还远远换不来两国边塞的安宁吗？”
其他大臣神情诡异，也不敢搭腔。
谁能想到刚刚成为亲家的两位大人，在朝堂上竟然如此明枪暗箭、互相驳斥……
“丞相大人，我与父亲为大周效力，征战沙场多年，应当比你每日躺在丞相府更了解西域的狼子野心。”一道阴冷疏阔的声线响起，顿时满朝文武皆摒声不言，“你可知在关隘，我大周百姓丧生几何？”
华商霖睥睨的目光里有轻蔑和讽刺，他挡在父亲身前，隐约可见几年前在北越大开杀戒的血气和强横。
虎视眈眈，宛如猛兽。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威严凛凛，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这令巧舌如簧的唐公明噎了一下，支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华商霖负手而立，继续道：“若丞相大人以为牺牲女子前去和亲，只解决皮毛却不抓住根本，一直怯懦退避，一味委曲求全，就能换来两邦安宁，单纯到以为可与虎狼之师成为挚友，那看来……家姐的‘奉献’还远远不够。”
华舒隐：“霖儿……”
“我记着，丞相府女眷众多，既然唐大人如此笃信和亲之法，不如便将你那德才兼备的大小姐送去稳固邦交，若是觉着一个人的牺牲还不够，便多送几个，到时候，再开隘口！”他话里有话，讽刺得狠辣至极。
唐公明让人给气得向后踉跄了一下，面色涨红。
永安世子实在是强势，这就是在轻蔑大周皇室对西域的态度，若是同意了唐公明那糊涂看法，便是间接承认了大周就是贪心又软弱的王朝！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朝里的大臣们纷纷在心底喟叹，华商霖继承了他爹那刚硬的性子。
“小王爷说得好！”五皇子禁不住大力拍掌赞叹。
唐公明面色铁青，被姑爷怼得哑口无言，还真是朝堂上史无前例之事！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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