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姝》惟空

74、一曲终了

　　在赵书萧被禁足期间，重申太子谋逆案也进入尾声。
　　当初太子谋逆案最开始使皇上生疑，是太子更换东宫署官后，新的东宫署官密报皇帝，说太子令牌有些去向不明。
　　当时成王在黄州遇刺，许中丞以为许尘将令牌烧毁，让官员改写令牌记录时，将那快令牌给移除。使太子谋逆案事发时，皇帝找出去向不明的太子令牌后，使令牌的数量和记录对上。
　　成王被逮捕之前，让王妃顾浅将多余的太子令牌收好，以后翻案时用。
　　皇帝一回京，成王妃顾浅进宫，亮出保管多年的太子令牌。
　　当初皇帝生疑是从太子令牌开始，今日正式重申太子谋逆案，也从太子令牌开始。
　　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于昭仪承认参与陷害太子一事，不承认她们下药使成王发狂。不过如今这些细枝末节，已经无关紧要。
　　赵书萧在禁足时偷溜出去找被囚禁偏冷宫殿的于昭仪。
　　于昭仪的两个孩子住在延云阁，有德妃看顾。
　　于昭仪见到她后，先是冷嘲热讽一番。
　　赵书萧只问于昭仪，她是不是在明知道赵峪劝宋贵妃收手之后，依然串通宋贵妃的宫人，将宋贵妃的计划实施下去。
　　于昭仪回答是。
　　赵书萧只觉得可笑，赵峪以为救下于昭仪，没想到于昭仪害了她们。
　　赵书萧然后问：“乳母是你的人？”
　　于昭仪：“是。”
　　事已至此，无话可说。
　　于昭仪趾高气昂道：“我育有二子，不怕将来有一天，我的孩子登上大位，永定遭到清算。”
　　赵书萧回道：“听说陛下已将太子的长子接入泰和殿，亲自照顾，”
　　于昭仪觉得有些不安：“你什么意思。”
　　赵书萧没有正面回他：“你是个聪明人。”
　　于昭仪大吼：“他是陛下的孙子。”
　　赵书萧：“都是陛下的血脉。”
　　赵书萧临走之前，于昭仪认清现实，绝望地瘫倒在地，喊道：“公主有能力，求你留意我的两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妹，他们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赵书萧没有回答她，径直离开。
　　当晚，于昭仪自尽。
　　河东郡王托女儿的福，待到顺瑢郡主满月的前两日，皇帝解除了河东郡王的禁足，也顺带解除了赵书萧的禁足。
　　次日，赵书萧想起于昭仪的话，打算去延云阁看看两个孩子。
　　不料到时，有宫人想要刺杀二人，五皇子抱着七皇子瑟瑟发抖，赵书萧见状赶紧阻止。
　　过来一会，河东郡王赶到，宫人见此直接自尽。
　　赵书萧奇怪河东郡王为什么会在这，河东郡王诧异道：“不是你派人通知我。”
　　赵书萧也觉得奇怪：“我派人通知你？”
　　皇子遇袭自然惊动皇帝，皇帝把赵书萧和河东郡王，还有五皇子叫过去。
　　谁知一见皇帝，五皇子哭诉：“爹爹，是三哥和三姐要杀我。”
　　赵书萧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皇帝不相信五皇子的话，逼问道：“你这些日子见过谁，谁教你说这些。”
　　五皇子吞吞吐吐地答不上来，后畏惧皇帝的天威，如实道：“是三哥和三姐害了娘，三姐去见过娘，然后娘死了。”
　　皇帝问赵书萧：“你去见过于昭仪？”
　　赵书萧：“偷溜出去的。”
　　皇帝：“你杀了她。”
　　赵书萧摇头：“没有，临走前，她拜托我照顾两个弟弟。”
　　皇帝转而问五皇子：“说，你见过谁？谁告诉你的。”
　　五皇子年纪太小，直接被吓哭：“我不知道，他们晚上偷偷过来找我，我真的不知道。”
　　皇帝吩咐王申：“去查。”
　　等赵书萧回宫后，将王九赶出上合宫。
　　经此一事，皇帝认为于昭仪的两个孩子废了，等赵净宜的满月酒一过，皇帝将他们过继宗族。
　　在赵净宜的满月酒上，赵书萧久违地见到许尘。
　　二人避开众人，许尘忧心忡忡道：“我已证实，我的母亲还活着，如今困在北燕。阿韶，我要去救她。”
　　赵书萧：“你要去北燕？”
　　许尘点头：“是的，北燕想用母亲来牵制我，我不想被他们控制，如今只有逃去北燕一条活路。”
　　赵书萧：“安排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许尘：“杜节结婚的次日。”
　　赵书萧：“昨天五皇子遇刺，应是德妃的手笔，德妃这样大胆，应该是凶途末路了，等到宫中的事情处理好，我去找你。”
　　许尘：“你不用。”
　　赵书萧：“你不用这样。”
　　许尘将赵书萧的玉佩拿出，抱歉现在才还给她，赵书萧让他收好。
　　……
　　贤妃将萧冉收为义女，赵书萧禁足期间，萧冉是住在贤妃宫中。萧冉和杜节的结婚前昔，萧冉父亲的冤案平，太子谋逆案平反，杜家的冤名再无。
　　废太子追封英悼太子，太子长子立为皇太孙。
　　二人婚礼当日，萧冉风风光光地从皇宫出嫁。
　　许尘和赵书萧参加婚礼，二人最后告别。
　　次日，许尘离京。
　　方太医接到前朝太子陈义荣的书信，陈义荣早已离京，方太医奇怪为什么会受到书信。收到书信后，方太医在许尘离京的次日，向皇帝请罪，说他在前朝受太子的请求，救过患瘟疫的许尘，许尘是前朝太子的人。
　　皇帝不信，派人去请许尘，自然是不见许尘的人影。
　　皇帝有些怀疑，去见秘密关押的平州刺史高创，高创收到过陈义荣的暗令，故意笑皇帝居然留许尘到现在，许尘就是个祸害。
　　紧接着，杜节着急上报，说许尘偷走了边境布防图。
　　原来，皇帝看重许尘的才能，安排许尘与杜节一起，多上战场历练历练。
　　皇帝震怒，下令全国抓捕许尘，并把赵书萧叫过来骂一顿。
　　赵书萧没有顶嘴，在她和赵峪留下的人的逼迫下，德妃露出马脚。
　　在宫中一片慌乱中，赵书萧给了若心一大笔钱财，将她放出皇宫，并于若心约定，有朝一日去找你。
　　过了几日，赵书萧将宫中事情了结，扮作宫女出宫，只是即将出宫时 ，还是被宫门口的禁军发现，赵书萧无奈下掏出匕首放在脖颈，喊道：“你们上来试试。”
　　禁军不敢轻举妄动，派人上报皇帝，趁此机会，赵书萧赶紧离开，然后脱去宫女服侍，混在人群中。
　　赵书萧逃出宫，全城戒严。赵书萧只好暂时去为乳母置办的小院躲藏。
　　赵书萧没想到魏卓茗还在此，魏卓茗听说赵书萧的计划后，为了替母亲报仇，以自己在北燕昭国公府待过为由，要和赵书萧一起去北燕。
　　正好赵书萧带出来的户籍与之前给魏卓茗的户籍的是夫妻，二人打扮成夫妻，顺利混出长京。
　　……
　　北燕
　　许尘与昭国公打了几个照面，画出一部分作假的布防图，昭国公自然能看出布防图有假。
　　许尘说：“让我见过母亲，自会给出完整的布防图。”
　　当时许尘离京，昭国公有些怀疑，后来听探子说，许尘是前朝的人，无意之间被一太医认出，许尘无奈之下偷出布防图逃到北燕。听的很合理，昭国公还是疑惑太过巧合。
　　昭国公带许尘去见许涟之，许尘想起祖父说过的话，母亲与她最好的关系，是永不见面。
　　许尘远远地看母亲。
　　昭国公问：“这下许公子可以画出布防图了吧。”
　　许尘问：“国公要保我和母亲平安，并不能告诉我母亲 ，我在北燕。”
　　昭国公应下。
　　……
　　在昭国公府，许尘遇见武国公府的刘非正，刘非正查出母亲是被昭国公和武国公设计而死，是为了陷害大盛。
　　刘非正厌烦于此，为了不让昭国公得到布防图，答应与许尘里应外合，救出许涟之。
　　许涟之的父亲是北燕王的人，昭国公救下许涟之，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牵制许中丞，没想到到头来牵制了许尘。
　　许尘不能完全信任刘非正，只是当前的情况，只能和刘非正合作。
　　当晚，许尘扮作昭国公的下人，蒙脸去见许涟之。
　　许尘不敢见许涟之，背过身道：“许娘子和我走吧，我是救你的。”
　　未等许涟之反应，昭国公派人围住许涟之的小院。
　　许涟之一把将许尘推出去。
　　“谢谢你。”
　　许涟之岂不知道许尘为了救她逃到北燕，眼前此人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愿意与许尘相认。她被困在北燕多年，求死之心不是没有过，只是终究下不去决心，许尘的到来，反而给了她勇气。
　　许涟之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火自焚。
　　许尘被昭国公府的人抓住，眼睁睁地看母亲葬身火场。
　　许涟之已死，许尘不肯画出布防图，昭国公为了逼许尘，将许尘关入大牢，让人严刑拷打。
　　刘非正当晚与父亲大闹一场后，也为了与父亲作对，偷偷盘算如何劫狱救出许尘。
　　……
　　赵书萧和魏卓茗潜入北燕。
　　魏卓茗先去昭国公府，去找他有把握、能劝回被国公欺骗的、与大盛为敌的汉人。并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许尘前些日子被关入大牢。
　　由于赵书萧偷偷潜入北燕，怕赵峪收到牵连，便没有和赵峪联系。
　　就在赵书萧不知如何救许尘时，刘非正找上门来，说他可以帮赵书萧劫狱救许尘。
　　赵书萧之前听说武国公之子与父亲闹翻，便暂时信任他。
　　按照计划，刘非正带一些人，魏卓茗带一些人，加上赵书萧，一同去大狱劫狱救许尘。
　　许尘被打的遍体鳞伤，一行人只逃出大牢，被昭国公和武国公带人团团围住。
　　危急之时，赵峪带皇帝的诏书和赵书萧的使节文书前来解救。
　　原来皇帝猜出赵书萧的意图，为了不使女儿陷入危难，皇帝命人将诏书和使节文书快马加鞭送到赵峪的手中。
　　昭国公和武国公不认，赵峪提出两个要求。
　　一是承认赵书萧的使者身份，此次劫狱则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二是不承认诏书和使节，在场的人都要因劫狱而押入大牢，择日处死。
　　武国公为了救不争气的儿子，只得认下诏书。
　　赵峪带赵书萧和许尘一行人回宫。
　　刘非正被武国公带回关起来，父子二人大吵一架，没想到武国公一气之下，吐血而亡。
　　刘非正趁乱杀死大哥，逃出国公府，武国公府大乱。
　　赵峪派人去给许尘疗伤，许尘一连在北燕王宫养伤十几天，赵书萧贴身照顾。
　　……
　　此时，边境。
　　陈义荣在北境起兵，北燕趁机起兵，北境一乱，南边的小国开始蠢蠢欲动。
　　昭国公觉得北燕现在的兵力不足以抵抗大盛，劝大王不要轻举妄动，北燕王长期受制于昭国公和武国公，与赵峪关系冰冷，北燕王自觉无望，决定赌一场，坚持要出兵。
　　北燕边境的将军是北燕王的人，受到北燕王的密令后起兵。
　　北燕军被打的节节败退。
　　赵峪为此去劝北燕王收兵，北燕王不听。
　　在此紧张时刻，赵峪发现北燕王是于昭仪的背后之人，也是他派人暗杀母亲和自己。
　　当日又一次兵败的军报传至王宫，昭国公逼迫北燕王退兵。
　　北燕王下朝后与赵峪大吵一架。
　　北燕王在蜡烛中放入迷香，赵峪无力倒地。
　　北燕王则将蜡烛推到。
　　等宫人发现时，殿中大火弥漫。
　　宫人不知所措。
　　赵书萧和许尘赶到，赵书萧愣在原地。许尘想起葬身火场的母亲，拉住一个救火的宫人，将水桶抢来，一股脑将水从头顶浇下。
　　此时十月，北燕寒冬腊月，许尘顿时冻得上牙磕下牙。
　　许尘管不了这么多，冲入火场。
　　赵书萧见状，学许尘的样子，浇水冲入火场。
　　许尘和赵书萧在大火中找到赵峪和北燕王，二人还都有气。
　　赵书萧问赵峪救不救北燕王。
　　赵峪只留下两个字：
　　不救。
　　赵峪被救出来，昭国公赶到，大骂北燕宫人废物，不敢冲进去救人。如今火势增大，再冲进去救人已不可能。
　　赵峪恢复休整后，去找昭国公商量退兵之事。
　　昭国公为了北燕贵族的利益，与赵峪达成一致，北燕退兵，大盛军队不伤北燕边境百姓。
　　许尘本就伤病未好，救出赵峪后，患上风寒。如此折腾，许尘旧疾复发，数日高烧昏迷不醒。
　　北燕王已死，昭国公和赵峪立北燕王幼子为王，赵峪为北燕太后。
　　远在边境的将军，收到退兵指令后，听闻北燕王葬身火场，将军担心回朝后受到昭国公的打压，誓不回朝。
　　将军借机在边境传谣，是赵峪和昭国公合谋杀害，要将士和边境百姓为大王报仇。还派人去找陈义荣，提议与陈义荣联手，对抗北燕和大盛。
　　许尘醒来听说后，提出他去劝陈义荣。
　　赵书萧没有反对，默默支持许尘。
　　赵峪任命许尘为北燕使者，去劝陈义荣，同时暗暗地将北燕边境布防图给许尘。
　　赵峪希望许尘将布防图给大盛军，以此戴罪立功。
　　许尘收下，拖着病体赶去边境。
　　……
　　许尘把北燕布防图给了赵书萧，让赵书萧回大盛军。
　　赵书萧带魏卓茗回去，许尘去见陈义荣。
　　二人相见，陈义宋见许尘犹豫不决。“许尘，你想说什么。”
　　许尘思虑再三：“殿下，放弃吧。”
　　荆烈听后动手打了许尘一拳，斥责道：“你说什么混账话，殿下忍辱负重九年，多少筹划，你现在说放弃，你今日穿北燕人的衣服来说这些话，就赶紧离开。”
　　许尘不理荆烈，问陈义容：“现在是殿下看到的局面吗？平州一乱，天下大乱。”
　　荆烈打断许尘，怒道：“你还说。”
　　许尘道：“殿下自幼受大儒名师教导，这样的局面，是殿下真正想看到的吗？殿下日后不会后悔吗？定州惨案还会发生。许尘今日劝殿下，无论殿下如何选，许尘誓死追随殿下。”
　　陈义容屏蔽众人，问：“许尘，你今日来见我，是为了劝我？”
　　许尘道：“算是吧，殿下不是心狠之人，不是石穆一类人，这一个月仗打下来，是殿下曾经想的那样吗？”
　　陈义荣苦笑道：“你会如何选？”
　　许尘久久未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北燕人，但我自幼长于中原，受中原的风水恩情。”
　　陈义荣听后望向帐外明月，一切选择尽在不言中。
　　许尘记下北燕布防图，脱下北燕人的衣服，选择留下帮助陈义荣。
　　陈义荣打出中原不应被外族入侵的旗号，攻打北燕。
　　陈义荣方和大盛都有北燕布防图，二方人马无明示，都能感觉到熟悉的感觉。
　　一方有许尘，一方有杜节。
　　边境混战一连持续月余，断断续续打到十二月初。
　　许尘的病也一直没有好。
　　最后，北燕将军殊死一搏，带兵偷袭陈义荣。
　　陈义荣一方本就兵马不足，北燕军全力而来。
　　大盛军隔岸观火，陈义荣一方不敌。
　　在赵书萧的劝说下，杜节出兵相救，只是为时已晚，荆家兄弟战死，许尘重伤昏迷。
　　杜节救下陈义荣和许尘，下令大盛军队反击。
　　原本北燕再暗中蛰伏多年，说不定与大盛还能一战，只是经这一站，再无机会。
　　北燕军不敌大盛，赵峪以北燕太后的名义上书投降。
　　……
　　等战事平稳，赵峪赶到边境。
　　许尘的身体是强弩之末，终究是没有撑过这个乾宁九年的冬天。
　　许尘死后，赵峪问赵书萧今后的打算，赵书萧说不回京了，要去游山玩水。
　　赵峪以大盛公主的身份回京，回京后赵峪的公主府和俸禄堪比皇太孙。
　　陈义荣为了防止以后有人借为他报仇的名义谋反，回京后称自己本名刘兆，是假的前朝太子。
　　为什么取名刘兆，他排行第六，母亲姓赵。
　　方太医和高创知晓陈义荣的意图，按皇上和陈义荣的意思，称他是假冒的前朝太子。
　　陈义荣自杀后，皇帝将他的遗体葬于前朝皇陵的山脚下。
　　……
　　乾宁十年初，皇帝命人修缮东宫，修缮的宫人发现一玉佩，交由内廷司，将内廷司核实，是和渊公主的玉佩。
　　皇帝结果玉佩一看，一口血吐出。
　　……
　　赵书萧在皇帝暗卫的保护下，游山玩水了五年，然后去了若心的家乡定居。
　　三年后，赵书萧病逝，死后遗体被秘密地送回长京。
　　皇太孙即位后，追封和渊公主为和渊长公主，永定公主为永定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