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一部]当妖王流落人间》旧情千灯

2、春花

　　一晃眼过去了十来天。
　　因为每天无事可干，我头一次发现自己是个话唠，比方现在。
　　我用尾巴尖戳戳他脖子：“上官秋月，你闲的没事干嘛要偷人家心法啊？”跟了他这么些天我也大概知道他平日里都是干嘛的了。千月洞有各心主在忙，不用太费心；他每天干的事就是派人去各大门派偷出来人家的专属心法，然后到处去卖，十两银子一本！我天哪，人家立派之本就值十两？怎么着不得再贵点！
　　他眼都没睁一下：“想偷。”
　　…这回答了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我换了个话题，问：“那为什么要来这里啊？”上官秋月不知脑子除出了什么问题，跑了大老远的路到了这片竹林，还找了两根粗壮的竹子在上面系了跟绳子，躺在上面cos小龙女。
　　嘿，别说，这一身白还挺像！
　　上官秋月低声答：“守株待兔。兔子来了。”
　　我从他颈侧探头左右看了看，一个背着竹篓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朝这里靠近。我还没说点什么，上官秋月又道：“白夜，咬她。”
　　你当使唤狗呢？！我气不过，张嘴对着他的脖子就要咬下去。他面上不动声色，却有一道暗色的光凭空出现，将我上下颌缚住，强行合上了我的嘴。我气歪歪地磨蹭片刻，才唤了条蛇去咬那女子。
　　我没问为什么。左右不过是条人命而已，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和上官秋月打好一点关系，趁其不备偷回妖丹。
　　然而我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发展。
　　上官秋月在女子的惊叫声中忽然张目，飞身到她身边拦腰扶住了快要摔倒的人，然后将缠绕在她身上的绿蛇变成了一根绿色藤蔓，顶端还开了一朵粉色的花。
　　“骚包。”我评价。自从发现武力好的凡人就算我压低声音也能听到我说话后，在有别人在时我就会直接凝声入耳，再也不怕被听到了。
　　上官秋月又没理我。我扁扁嘴，圈在他脖子上看戏。
　　那女子直直看着他，一副看呆了的架势，（比我还没有出息×）。他轻轻一笑：“姑娘可还好？”
　　我没耐住性子，忍不住又吐槽：“你装起君子来还真的挺人模狗样的哈。”
　　上官秋月终于忍不住回我一句：“耳语之术就被你用来说这些？”
　　什么耳语之术，明明叫凝声入耳，别擅自改用你们的称呼。不过他说的没错，我好像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但是管他呢，谁让我现在闲的没事干呢？
　　那女子并不知道有一人一妖就在她面前交流，在上官秋月一声关怀下回了神，赶快从他怀中退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还没说完，就被上官·不要脸·秋月接话了：“以身相许？”
　　“你还挺不要脸的。”我客观地评价。
　　他只丢回两个字：“蠢蛇。”
　　什么玩意？？本王聪明着的好吧！当我跟了你这么多天白跟的？这女的就是你们之前说过的死而复生的“春花”（这名字好土）吧！来这里也是为了再见见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然后视情况是杀人灭口还是再次拉拢过来让她去偷凤鸣山庄的心法，你现在就是在试探她。没错吧，一点没错吧！
　　我愤然间，见那春花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也被他的无耻震惊了：“唯有重金以报！”
　　上官秋月：“哦？那姑娘觉得自己值多少钱呢？千金，”他停顿了一下，我看见春花一脸更加不可置信，才继续：“不换。在我心目中，姑娘是无价之宝。所以，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我咂咂嘴：“上官秋月，没想到你撩起小姑娘来一套一套的啊。”
　　上官秋月声音中带了点淡淡的、玩弄人心的笑意：“不过是些手段罢了。”
　　果然，春花脸色染上粉红。但还没来得及说话，我敏锐地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
　　“尊主，顾家心法已到手。”是叶颜的声音。
　　上官秋月似乎有点扫兴：“知道了。”
　　叶颜试探着问：“顾星主说关于凤鸣山庄的心法有点困难，想找尊主汇报，敢问尊主何时回千月洞？”
　　上官秋月还没答话，春花惊了：“千月洞？你们是千月洞的人？”
　　上官秋月：“是啊。”
　　春花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很兴奋的样子：“太好了。走，带我去找上官秋月！”
　　这就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我问：“上官秋月，她为什么要找你？”
　　“看看再说。”
　　春花拽着上官秋月就走，上官秋月原地未动。她不耐烦了：“诶，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对，没错，我就是上官秋月的姐姐上官春花！别磨蹭了。快带我去找我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句话惹得我止不住的笑，如果不是还圈在上官秋月脖子上我可能都在打滚了。半天终于缓过气来，我嗓音中尽是未了的笑意：“我是先吐槽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还是先笑你做了‘妹妹’好呢？”
　　……没得到回答，不出所料。我贴心地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换我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官秋月默了一瞬。叶颜更惶恐了，呼吸声变得更轻更浅。上官秋月缓缓道：“不用去千月洞。”
　　春花眨眨眼，和他目光交流片刻，在他微一颔首后醒悟道：“你是说…妹妹，是你啊！”她一拐弯，握住了叶颜的手。我咋舌，这么明显的上下级关系她都能认错，智商堪忧。
　　虽然没看见，但我猜都能猜出来叶颜现在挺惶惶的：“尊主，我…”
　　“尊主？”春花才反应过来不太对，目光在上官秋月和叶颜之前徘徊。上官秋月看着她，挑眉。
　　春花迟疑着问：“上官秋月是你？我弟弟？”
　　我不知道该不该笑。
　　“不，是哥哥。”上官秋月不愧是心机深沉，已经坦然接受并且开始忽悠：“小春花当真连哥哥都忘了？”
　　“哥哥？”她仔细砸吧了一下，暂时接受了，答：“嗯，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那小春花怎么知道要来找哥哥呢？”这是个危险的问题，我琢磨着她如果答不好上官秋月估计真会杀了她。
　　“因为，春花秋月何时了。”春花木木愣愣答。
　　就凭这一句诗就觉得一个大魔头是自己的亲人？我是不信的。但她也并没有说谎，我看得出来。那就是说这句诗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意义，但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春花看起来还是一点点智商的，她问：“你说是我哥哥我就相信你啊？拿出证据来！”
　　“最开始不是她先说上官秋月是她妹妹的么？现在又要证据。”因为唯一不知道我的人离了几步远，我确信她听不到，所以只是压低了声音。叶颜朝我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说叶颜，你怎么还没接受我的存在呢？”闲的没事，我又开始叭叭，“这都快半个月了，我估摸着我也不吓人啊。”
　　叶颜赶紧抬头看我，但碍于还有春花在场不敢说什么，一脸纠结。我心说我就说个话她这么久都没适应，改天我要变成人不得把她吓死？
　　我就是顺嘴说一句，说完就继续饶有兴致地看接下来的发展。上官秋月一点没慌，从衣袖里飞出一条白练朝春花打了过去。春花侧身一避，衣领被掀开些许。白练收回来，上官秋月淡淡笑道：“小春花身上有一个花瓣形的胎记，所以叫春花。你看看，哥哥说的对么？”
　　春花将信将疑地转过身扒开自己衣领。我没管她，惊奇地顺着上官秋月的脖子游到他手臂，当然，隔着里衣。我在他袖子里到处寻找：“你武器居然藏在袖子里？在哪呢在哪呢？”
　　他没回话，借着衣袖的遮挡抓住了我，团成一小团朝叶颜丢过去。我在半空中瞪他，下一秒被叶颜捧在手心里藏好，气气歪歪。
　　春花确认完了身上的印迹，再转过来时神情放松了很多，抱怨：“哥哥怎么这样！”
　　“怎么了，我的小春花？”我终于得见上官秋月的神情：微微笑着，笑容自然，略带邪肆；目光宠溺，似乎要将人溺死在里面。我游到叶颜耳边：“叶颜，上官秋月演技一向这么好么？”
　　叶颜传音给我：“尊主一直很厉害。”
　　合着这是个上官秋月的超级粉丝。我无趣地缩回头，继续看那边。
　　春花听到上官秋月问她，略撒娇的答：“哥哥讨厌，都让别人看见了！”
　　我浑身一抖，一阵恶寒：“上官秋月，别让她这么说话了！！”春花刚刚声音又软又嗲，让我一个在妖族打杀出来的妖王十分之不适应！
　　“我也不想。”上官秋月简短地回，看样子也没能很好的接受春花的撒娇。但面上依旧不显：“别人，谁？这里只有叶星主一个人是外人。叶星主，按规矩来，挖了你的眼睛。自己动手，少点血，别吓到我妹妹。”
　　虽然知道他是在用计，我还是生气了：“瞎说，叶星主是自己人，外人明明只有春花一个！”
　　上官秋月饶有兴致地传音问我：“那你呢？”
　　emmmmmm，“我是妖，不算！”
　　叶颜和上官秋月对了个眼神，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一伸摆出一副要照做的架势：“是！”
　　“等等！”春花被吓住了，扑过来，抱住叶颜的手臂：“哥哥，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看，生命这么美好，生命这么宝贵，生命只有一次，应该珍惜，是不是？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啊？”
　　我躲在叶颜头发里不让她注意到，闻言轻轻一嗤：真是天真可笑的发言。我们这些当老大的，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能被这些话说动才有鬼！要是像我一样跟他谈谈太过暴虐对自己统治的坏处他说不定还能听进去，但说什么“生命宝贵”，我们顶多当个笑话听一听就完事了。不过这一次她会成功，因为这就是上官秋月的目的所在。
　　不是我说，蛇本来就是狡猾的生物，更何况当王的没一个简单的，这些弯弯绕绕对我不过小菜一碟。
　　上官秋月还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所以故意拒绝：“哦？不好。她不仅看了妹妹，还打扰我们兄妹团聚。叶星主，还不动手？”
　　叶颜手再次抬了起来，果断地戳向自己眼睛。春花吓坏了，赶紧拦住她：“哥哥！也不是多大点事，没必要的。”她看上官秋月无动于衷的样子，一咬牙：“哥哥之前说想要凤鸣山庄的心法？我去帮哥哥偷，哥哥你就放过她吧。”
　　上官秋月眼中精光一闪，满意地应到：“真是我的好妹妹。哥哥听你的，这次就不追究了。记得好好帮哥哥偷心法，不然…”他手一动，一道劲气将春花背后的一根竹子拦腰折断。春花受惊的扭头去看，上官秋月和叶颜趁机一纵身离开，连带着挂在叶颜身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