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白菜一朵花》人鱼薇沫

12、第11章 星光

　　休息室里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换好了衣服的龙昆。

　　龙昆很年轻，不到30岁的样子，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身体并不怎么强壮。

　　一张刀子脸上，对着亦科露出一丝微笑，那种微笑也带着冷意。

　　他的脖子上，盘着一条金色的蛇，亦科小土豆都吃了一惊，因为那条蛇，是带有异能的，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年轻人你很好，我喜欢你，明天我的保镖会去接你，同我喝一杯。”他的声音不容拒绝，带着绝对强者的意志。

　　亦科开心的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充满感激的望着他。

　　如果不是他护着自己，今天自己没有杀死那个俄罗斯人，并且以黑马之姿，赢了这场胜利，使得□□大佬，大大的赔了一把，自己很有可能走不出这个场子

　　亦科带着小土豆领了钱，10万块用命换来的钱，沉甸甸的。

　　这是他第一次赚钱，付出了血的代价。

　　好在格斗中他对亦朵所留下的步伐，终于领悟，洛葵殿下给的馊建议，还是管用的。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个步伐里面的神奇，仿佛有一种生机，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自己的气力和战意。

　　走出黑市，看到外面的光明与蓬勃，两人恍若隔世。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繁华的街景呈现在二人眼前，灯光如璀璨的珠宝散落满街，小贩的叫卖声，女伴的呼唤声，孩子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充满着烟火气，让亦科格外的留恋。

　　他深吸了一口空气，虽然这个城市充满了雾霾，但活着的空气，依然让人感到眷恋。

　　亦科随手把装钱的黑皮蛇袋，扔到了小土豆的怀里。

　　“钱你拿着，好好保管。”他一脸轻松，好像刚刚的生死搏斗，并不能撼动他的心。

　　小土豆抱着钱袋，手足无措，像抱着一包针，不知收才好还是推脱好：“ 这怎么好？这，这……这么多钱，这么多钱？”自出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舌头都大了，语无伦次。

　　亦科无所谓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我看你的定力挺足，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乱花钱。不像我大手大脚惯了，这钱虽然没有多少，但也是我流血赚来的，不想糟蹋，一会儿我们去银行把它存起来，卡由你来掌管，要怎么花，也由你来定夺。但过日子也不要过于苛扣，我父母常说，钱是赚来的，不是省来的。喜欢什么，买便是了，买也要买好的，质量好，东西用的长久。只是没用的东西，不要乱买便好了。我相信你，钱放在这里，就不会用时方恨少了。”他大方说道。

　　小土豆一脸懵懂的跟着亦科来到一家银行，稀里糊涂的把钱存到了卡上，那是林媛送的署他名下的卡，握着那张卡，越发感到卡上的炙热感，原来不用为一日三餐所担忧是这样一种感觉，能换来满心的充实感，和挺直的一身朝气。

　　走出银行的时候，他的头抬着，背挺很直，颇有神气的一个小男孩，甩了甩头发，仿佛在做一个美梦，嘴角微噙着克制不住的笑痕。

　　“走吧，咱们先去吃顿好的。然后，在饭桌上，讨论一下这个谜语。”亦科抖着那张鲁叔给的地图，皱眉说道。

　　两人来到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小饭馆，点了两盘家常菜，边吃边聊着，聊着亦科刚才的生死攸关。

　　聊到刚才的搏斗，小土豆不仅问起他：“哥，洛葵殿下没有帮你吗？”

　　“还好意思说他，我在格斗的时候，他安静得像一潭死水。”想起来就气，他没办法用尊敬的语气再谈起这个精灵。

　　他刚说完这句话，脸上便挨了一耳光。

　　“胡说八道，若没有我帮你恢复体力，以水为疗，你恐怕早倒在擂台上起不来了，还能在这里吹牛逼。”洛葵冷冷在他脑海里说道。

　　当亦科的手在脸上落下时，周围的人看他就如同神经病，幸好店内的服务员都没注意这边。

　　小土豆看亦科的眼神，由最初的羡慕转为恐惧，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他和精灵的相处之道，惊恐奇特。

　　他忙立刻转移话题：“哥，那只金蛇你看到了吗？”

　　“你说的可是龙昆身上的那条金蛇？”亦科的面上通红，却还是接着小土豆的话问。

　　“龙昆不是使徒，但他借助身上的金蛇来打赢格斗？”小土豆转着双眼，一副想当然的表情。

　　亦科摇头，眼中的崇拜之色愈浓：“那条金蛇恐怕只是他的宠物。他的格斗完全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虽说，从不言败很神奇，但他用的都是格斗术中的基础路数，均以四分钟之内制敌。龙昆的体力很差，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很多人想跟他打消耗战，但是他的腿太厉害了，就像一柄巨斧，从不失手，所以他才有了鲨鱼这样一个外号。不过他身上的那条金蛇向我传递了善意，好像龙昆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小土豆又紧张了起来：“他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亦科笑了笑：“既然他帮过我，该不会害我吧，若有什么事寻我帮忙，力所能及之内，我会竭尽全力。”

　　正说着，一阵清脆的铃声自脚下响起，似乎什么东西在他脚下不停的蠕动着，他俯身看下去，居然是一只粉色的长毛小狗，头上带着大大的蝴蝶结，穿着粉蓝色公主裙，大而湿润的眼睛，满眼呆萌望着他，见他看下来，冲着他叫了几声。

　　亦科用脚尖轻轻拨开小狗：“小东西，你是打哪来的？哥哥今天没带肉骨头，都是素菜，喂不了你。”

　　“好可爱的狗狗，哪里来的啊。”一个小服务员，走过来，欢喜的看着狗狗。

　　亦科摇摇头：“我不认识这狗，你若喜欢，你抱走吧。”他吃饱了，有些困倦，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没兴趣哄狗狗。

　　那服务员欢天喜地的抱走小狗狗，去一边找肉骨头喂它了。

　　那狗狗在服务员怀里，可怜巴巴又祈求的望向亦科，满眼蓄了泪水，冲着他不停的叫，小土豆不忍心，从口袋里掏出半袋薯片，也扔给了小狗狗。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哨响，亦科吓得一哆嗦，他被黑市格斗裁判的哨声吓到了，一时呆愣在那里。

　　那只狗狗听到哨声，挣脱了服务员，寻着哨子跑掉了，边跑还边大声叫了几下，那叫声非常响亮，不象一只这么小的狗发出来的，倒象是巨大藏獒的吼声。

　　亦科结了账，和小土豆走出饭馆，头脑被风一吹，清明了许多，石化一般站住了：“刚才那只狗狗有哪里不对。”

　　“怎么了，哥？”小土豆立即向狗狗跑去的方向看去。

　　亦科想了想，轻轻喃道：“这只狗是阿金，是我妹妹的狗，是哪个该死的家伙，给它染成了粉色毛，我都没有认出它来，若不是它最后的那叫声，我都险些忘记了他，一只公狗，染成粉色，还弄的娘们兮兮的，这是谁干的，走，咱们去把阿金找回来。”他说着，向那只狗跑走的方向追去。

　　狗狗跑的飞快，两人跟着跟着便跟丢了，前面是一个街心花园。两人对望一眼，便走了进去。

　　晚来的风微微吹着，黄昏的花园中到处是三三两两散步的人，花园里充满着闲适的味道。两人被人流冲挤着，彻底失去了狗狗的影踪。

　　前方一处，围了一圈人，他们一时好奇，也凑上前去。众人围着的是一个乐队，正在一个台子上表演，衬着星光和夜色，伴着美妙的音乐，有种浪漫的气息吸引人驻足观赏。

　　那个小乐队有四个人，一台轻巧的架子鼓。

　　打鼓的是一个微胖的男孩，浓密的头发上绑着淡色发带，头发长长扎成一个辫子，白净的胖脸上带着一对小酒窝，虽然胖了点，却十分讨人喜欢。

　　前面是一高一矮的一对男女，长相甜美，矮个子女孩扎着双马尾，清秀的巴掌脸，尖下巴，圆眼睛，和漫画中的卡通少女相似，粉色蕾丝衬衫，蓝色蓬纱短裙，手里拿着一把红色贝斯，男孩个子高且瘦，长而散乱的发，狭长的眼，干净通透的皮肤，淡蓝色细格子上衣，粉色长西裤，手中抱着一把电吉他，俨然是一对酷炫的情侣，两人边弹琴边相互对视，仿佛头上有两颗红心在不停碰撞，撒了一地狗粮。

　　台前的那女孩，看着眼熟，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麦，手中拿着钻石麦克风，轻轻哼唱着一首动听的歌曲：

　　“那一天见到你，眼神下起了雨

　　湿湿的春风拂过栀子

　　一卷书一页纸……”

　　小土豆附在亦科耳边轻轻说：“哥，那个女孩不是咱们火车上遇到过的吗？”

　　亦科仔细的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个让他帮拿行李的马卡龙小姐，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才想起她当时说过，行李中有很重要的音响设备。

　　人群不时响起一阵掌声，两个人刚经历了黑市生死场，离开了那扼住命运的黑手，享受着眼前的幸福时光，更觉珍惜。

　　那女孩子的歌声和乐声，不觉化成一抹微波，在心中拂过一丝丝温馨的浪花，身心都陶醉在优美的歌声当中去了。

　　小土豆轻轻哼着，跟着曲调，不知不觉的摇晃着身体，脚打着节拍。一曲唱罢，周围的人纷纷往台前一个盆子里扔下钞票。马卡龙少女带着她的团队，调了几下音，便又唱起奔放狂野的摇滚情歌。

　　随着他们的歌声，周围众人，渐渐沉溺其中。

　　弹贝斯的女孩子，忽地一扬手，一片金色的亮片，自天撒下，和着徐徐的微风向众人飘来，周围的花香突然浓了起来，映着天际的繁星，气氛真是美好之极。

　　男孩子手里，抓了一把荧光棒，纷纷扔向众人。星星点点的光斑之中，映衬着小舞台上的四人，有种朦胧不真切的美。

　　那乐声，令人四肢百骸轻松，心情悦愉，什么焦虑烦扰统统远离而去，四周的星光不断的沉下来，沉下来，人仿佛就要溶解在月色当中。

　　这一方小天地仿佛自成了另一个世界，边际自下往上升起来，升起来，看不见的经纬自众人脚下编织成一座樊笼。

　　那些美梦一个接一个向他们走来，梦见加薪升职梦见脱单，不再只吃狗粮，梦见减肥成功遇上高富帅。就连小土豆的嘴角亦微带笑意，紧紧攥着自己手里的黑卡，仿佛那些钱真的全部属于他了。

　　而亦科一闭上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亦朵，往日的欢愉涌上心头，还不及拉着亦朵，问问最近过得可好？自己的右手就啪的一声，甩在脸上。

　　那感觉真是舒爽，瞬间便清醒过来，气急败坏，立即骂道：“有朝一日，我必将你……”

　　“省省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我履行协议的时候，你看看周围。”洛葵殿下冷冷说道。

　　于是，他彻底清醒了，他发现，公园里，周围的那些人都东倒西歪的，或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或靠着大树，或抱着公园里的花朵，嘴角都挂着甜蜜的微笑。

　　歌声已经停止，就连舞台上那个唱歌的女孩子，也抱着双膝，低头睡着了。

　　只有那对情侣中的男孩和女孩醒着，两人分别弯着腰在在周围的观众身边，搜索着他们的钱包。

　　“你们在干什么？”亦科突地出声发问，那男孩和女孩立时停了动作，回过头来，吃惊的望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个矮小的女孩，先回过神，迎向亦科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甜甜一笑，“我是心理咨询师，明月，在场诸君都患有或多或少的失眠、焦虑，我在为他们进行治疗。”

　　亦科撇撇嘴：“胡扯，偷钱就是偷钱，不要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女孩子楞了一楞，笑得更甜了，却忽然猛地抬起一只脚，向亦科的肚子踹了过来。

　　她长得实在太甜美了，那笑容像溶解了的棉花糖，还带着粉红色，这么毫无预兆的一脚，亦科只来得及向后退了半步，被脚尖扫了一下。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胖子伙同少年，七手八脚的迅速收拾起乐器，抱着由夏儿钻进了旁边一辆悍马车，那叫明月的女孩回头向悍马跑去。

　　亦科并没有动腿，穷寇莫追的道理他是懂的，尤其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自己没有损失，惊跑了团伙就罢了。

　　这四人一溜烟儿的跑了，车的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狗头，可怜巴巴的望向亦科这个方向，可惜亦科只顾着照看小土豆，并没有看到。

　　亦科拍醒了小土豆，小土豆还迷蒙着眼睛问他：“哥怎么了？我好像睡着了。”

　　“赶快离开这里，遇上了一帮贼，一会儿，这些人醒了，发现钱丢了，再怀疑上咱们可就糟了。”亦科立即带着他离开了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