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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告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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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郊区开的车难免有些颠簸，车辆本身开动的声音、乘客们音量不算大却仍显得有点嘈杂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好好睡了快一个小时的纪一一终于有了要醒的征兆，随着眼珠子的滚滚转动，她的脑子也在恢复运行。
即使没有睁开眼睛，她也意识到了她现在的姿势——
就是靠在顾飞鸟的肩膀上啊！
忽然又有点心动了怎么回事。
纪一一悄悄地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偷瞄车玻璃照出来的人。她的长发披在顾飞鸟的肩头和他短短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大致一看有点像是他留了长发，只是发色的不一致显得有点滑稽。
这个角度很特别诶，她正好遮住了他的下巴，而他露出来的额头和高挺的鼻子就形成了弯弯的曲线，线条流畅又自然，不是那么精致，配上眉眼却又倍加亲切，就是他独有的样子。
纪一一有在想，这种长相的话没有人会真的冲他生气吧，就用那么温和的脸对你说话，什么脾气就都没有了。说不定如果他不是医生的话，当老师也会很好，小孩子们会很喜欢他的。
些许是感受到了某处投来的视线，顾飞鸟也朝车玻璃处看来。
天上淡淡的云朵印在她的脸旁，显得她的睡颜又乖又柔。
“睡得很好啊，”顾飞鸟默默想着，没有发现某人装睡装的有点幸苦，“这样也没颠醒她也是很厉害了。”这半句话倒是小声说出来了。
纪一一：“……”
再次试探性的睁一只眼，却有另一个东西让她在意。
车窗上雾气蒙蒙白了一片，不少人都在车窗上写字或者画笑脸。细密的小水珠汇集在一起形成一条条细长的小水流，拉得老长了，画出的笑脸都变成了哭脸。而她这边的玻璃就与众不同了，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就是像一坨不太圆润的气球，再说的艺术点可能还有点像蒲公英来着。
顾飞鸟画的还挺个性。
就这么一个“气球”把她看入了迷，都没有注意到顾飞鸟看出来她醒了还赖在他肩膀上。
不仅没有出言提醒，反而乐于保持现状，甚至还把肩膀再轻轻的倾过去一点，好让她靠的更舒服。
虽然装不下去自己“睡醒”坐直时有点小尴尬，但这种无言的小小放纵让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纪一一心情很好。
要下车时，纪一一别着脸从后牵住顾飞鸟的手，这个行为意外的让顾飞鸟觉得惊讶，更多的是惊喜吧，捏了捏她的指节牵她向下，“有台阶，看着点。”
做给的事情再做就很自然了，不必再时时回头寻找，手掌、指节的贴合把她放在自己为她设置好的“安全区”内，这样就很好。
下了车之后，温度就立马降了不少，周围好些人都小声抱怨冬天来得太快天气变得好冷，而纪一一就不一样了，什么都没说就打了一个喷嚏还趔趄了一下。
纪一一眼睁睁的看着顾飞鸟担忧又无奈的帮她把外套衣领立起来，把脖子遮的严严实实，还试图把帽子给她戴上，在纠结中，纪一一被遮的只露出张脸。
不知道是不是就她一个人是这样的，感冒的话不吃药就还能扛，吃了药就感觉病情来势汹涌，整个人都变虚弱了不少。
鼻子堵了不通气，声音都闷闷的。
“这是我老家噢。”
顾飞鸟一下子就警惕起来，难道，是要见家长了吗？
用手比划了一下很平坦的样子，“以前这里还没发展这么好的，就是田地，没什么大棚，”纪一一冲远处的人挥手，“那是以前邻居家的伯伯，我们过去吧。”
伯伯的话很少，基本上就是听纪一一单方面说，然后裹紧有些年头的军大衣，配合的点头应声。平时都听纪一一说普通话，突然听她讲方言倒挺有趣，好好的武汉话被她说的有点四不像，像是普通话说久了忘了该怎么说方言，有点不伦不类的，但是又在让本地人和外地人都能听明白中达到微妙的平衡。
老伯打量了他，对纪一一好像说了什么“谈滴朋友”之类的，就见纪一一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故意岔开话题说要去摘水果了。
顾飞鸟大概是猜明白了这个对话，也没吱声，就是用温柔的目光看她跑去找篮子。
老伯没忍住，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普通话问：“小伙子，你是一一对象吗？我问她，她脸皮薄不肯说。”
顾飞鸟笑着点头：“马上就是了。”
老伯恍然大悟，很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然后又自言自语用方言说着“怪不得一一把他带来。”
纪一一拎着两个篮子乐颠颠的过来，“伯伯，那我等下去你家吃饭噢！”
伯伯：“好好好，不放葱、香菇和胡萝卜。”说完就扔了个眼神让顾飞鸟自己体会，就背着手走了。
顾飞鸟想笑，“这么上心啊。”
纪一一无所谓的说：“换你你也会这样。”
“现在是去摘什么？”
“摘你最喜欢的水果。”
“之前那次也是，我还没问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草莓的。”
纪一一钻进大棚，里面温度适宜，她迫不及待脱下外套，顺手和包包一起放到了干净的地方。“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把篮子给顾飞鸟递过去一个，“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说介意还是介意，说要计较倒也没意思了。
纪一一把外套系腰上，蹲下时又把它往腿上堆，防止掉地上沾到泥，心想还好穿了打底裤，不然不仅要被冻还容易走光。而站着的顾飞鸟很巧妙的就能看到大V领露出来的胸口小片肌肤，忍着不往那处看，也挨着蹲下，这才不至于挪开眼神。
剪刀声没停，很快篮子里就平平的铺着大大小小十来个草莓。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剪刀又咔嚓一下，很简单就剪下一个小小粉红的草莓，草莓尖端倒是挺红。一不注意就塞进了顾飞鸟的嘴里，汁水不多，但是甜甜的。
“没喷过农药的，好吃吗？”
顾飞鸟点头，也学着她的样子喂过去一颗。“是在原骊家我喝醉的那天吗？我思来想去可能是那天说了什么。”
不仅是说了什么，还做了什么呢。
没嚼两下就没有了，但是口腔里还是清甜的果香，纪一一不予置，评价了一下草莓：“还行。”
看她这个反应，他知道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上次她发脾气不理自己好几天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很少喝多，但是一旦喝多了就会忘记发生了什么，如果那天晚上我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
纪一一心想这用词还挺正式。
看见纪一一一挑眉，就意识到事情果然不简单，还真是那天得罪了她，“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生气别不理我就好。”
纪一一没想到自己能从他嘴里听到这话，“都是文明人，亏你还比我多读那么多年书，怎么张嘴就是打打骂骂。”
一边摘草莓一边听他说话，手上不小心就蹭到了泥。心里忽地就烦躁了，该来的告白没来，先道起歉来了。
顾飞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不耐的神情，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她擦去那一小块污渍。
纪一一静静的看着他擦完了那一块又把自己的手翻了个面，这双手每个指缝每个关节都检查着还有没有蹭脏的地方。他的动作轻轻柔柔的，一下子就抚平了她内心的烦躁。
“那天晚上你真的很过分，”语气像是被渣男玩弄又抛弃的苦情女一样，这把顾飞鸟心里虚的不行。
他默默咽了口口水。虽然自己记不起来，但是应该不至于做出那种事情吧……
纪一一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又往顾飞鸟嘴里塞了颗草莓，“要我告诉你你做了什么吗？”
看到她笑了，反而舒了一口气，这样子反而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吧，于是一边咀嚼草莓一边点头。
纪一一把覆在手背上的手和自己的手心贴在一起，然后缓缓扣上，十指交缠，屏住呼吸，迅速贴近，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浅而短促的吻然后分开，心脏漏了两拍的时候又紧密贴合，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又细密的吻。
手心间变得潮潮的，屏息时间够久的了，纪一一想要抽身，暂停这一时兴起的心动，却见顾飞鸟眼神一变，深瞳变得更加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在她好不容易换了口气的时候又扳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意犹未尽的吻，直到纪一一再次换不过气来才放开她。
看着她的嘴唇从淡粉过渡成了嫣红，他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有点怜惜的帮她拭去唇上的水渍，和发生过的动作如出一辙。
“如果是这件事情，那我不会道歉。”
被纪一一氲满了水气的双眼一瞪，他语气放缓，半哄着说：“我早该这么做，我等你太久了。”
她这才发现，其实谁先开口并不重要，她先靠近一步，主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我……我喜欢……”
“我喜欢你很久了。”
不是预想的过程，却达到了预想的结局，其实她都不用开口，他早就想说出这句话了。只是她今天的表现太过让人惊喜，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所以……”
“所以现在开始我们开始谈朋友。”
纪一一笑出了声，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武汉话，还立马用上了。
“听我男朋友的。”
像给关键词造句一样，她才开个头他就能快速接完一整句话。如果说今天之前的爱心，好感度一直在百分之九十九上下徘徊，这一下子就填满了，上了道锁，保持□□，不允许再发生丝毫波动。
不知何时开始，这种酝酿中的情愫就一点点堆积起来，然后慢慢填满名为“心动”的那口井，从井口涌出，慢慢寻找着新的方向，绕过了“迷茫”，绕过了“躲避”，汇聚到了“勇气”的新的洼地。
再站起来腿都麻了，酸得不行，都不用开口抱怨，顾飞鸟就帮她捶起了小腿，还说“你今天穿的太少了，这么冷的天还穿短裙，脖子还漏那么大一片，不怕感冒加重啊。”
“切，都是你传染给我的。”
“？？？”顾飞鸟难以置信的摇头，“明明你今天早上还不是这么说的，而且刚才接吻了，说不定你又传染给我了。”
纪一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手搭在他胸口，从下往上巴巴的看着他，“所以你后悔了吗？”
大领口的毛衣再次在正确的时机发挥了它的作用，非常“心机”的又一次猝不及防的歪到一边，滑到露出肩头。
“我不后悔，也不会让你后悔。”默默把歪掉的领口放正，把她的头发拢到前来，遮住一片风光，然后又牵住她的乱动的手，抱住她。
“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手。”
她早就很在意这个了，大部分肌肤接触的时候他都喜欢握住她的手，难道是手控吗？
其实大部分时候他是怕她逃走，所以总想抓住她的手让自己安心，然后她遇到了威胁，他又很后悔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更想要牵手，保护她。
顾飞鸟点头又摇头：“我只是很喜欢你。”
感情或许就是在寻寻觅觅中才能让人体会到它的真谛，心情的跌宕起伏或许一直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的某种确定性的行为，缔结某种隐形的“约定”，把两个互不干预的黑点之间连上一条直线，任由两人兜兜转转仍然遵循着命定的结局走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能进行到这里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了，期间一直对这篇文感到不确定，有很多的地方我自己也能察觉到生硬啊、尴尬啊、为了甜而甜，或者人设不稳之类的问题，所以有时会产生要不要放弃这篇文的想法。尤其是在有大纲的前提下仍然好几天不更，想着是不是要改一下情节，因为自己写着都觉得无趣。
但是这篇文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我从来没用真正沉下心来写这么多字，和写作文和论文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篇文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就像是我和作品谈了一场恋爱一样，从中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很多问题，自己也成长了很多（变得更加有耐心之类的）。
BTW这篇还有番外，虽然我不确定番外会不会有结局甜啦~
同时非常感谢收藏这篇文，从头看到尾的你们（虽然好几个都是我的朋友被我逼着过来收藏的），以后我会努力，努力一步步成长，写出比这篇好的作品（虽然这篇也不怎么样I know），谢谢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