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许你一世安宁》寂染夜色

4、第四章 往事（2）

　　过了半学期，郁暖对这个学校的乱有了更深的体会，她家里已经在找关系转去好一点的能让她借读的学校了。这个学校混子太多，她家里人怕她学坏又怕她受欺负。班上很多女生都被那些调皮捣蛋的差生捉弄哭过，但是没人敢到江潮的边上乱来。
　　这日，班长让她去办公室，说是班主任找她。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正在温言安慰一个女生，见着她来，也招呼她过来。班主任三言两语把事情讲了清楚，原来这个叫沈月月的女生被她同桌贺川给打了，这才找了老师告状哭着说要换位子。
　　“要不郁暖你跟沈月月换个位置吧。”郁暖心里的小人在咆哮：老师，一个会打女生的同桌你丢给我！老师，你怕不是在玩我！真当我是镇妖宝塔？面上却一片平静默默点了点头。
　　老师又跟沈月月说：“郁暖同桌是江潮，挺安静的。”说着，老师自己都有点心虚。可是没有办法，班上的男生都是些混世魔王，哪个都让人头疼。
　　沈月月愣了一下，想起来江潮是谁，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郁暖侧目，虽说人江潮名声不怎么样，脾气也不算好，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啊。
　　“老师，我就不能单坐吗？要么跟女生坐一起。”沈月月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不知道哭了多久，看她袖子都湿了一大片。老师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心烦终于妥协了。
　　最终郁暖还是坐贺川边上，沈月月和换到了万年占据讲台边上的“多动症”儿童赵明诚的位置上。
　　等到下课，郁暖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江潮似乎是被吵醒，将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看她收拾问：“你这是要换座位？”
　　郁暖想了想，觉着他可能是舍不得她这个能拿来作弊的帮手，于是说：“是啊，不过没事，以后你可以抄你后桌的试卷。”
　　江潮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了。
　　郁暖觉着他有点莫名其妙，也懒的理他，慢吞吞地把书和文具放进书包里。赵明诚这时候也拖着桌子过来了，平时吊儿郎当无比欠扁的笑嘻嘻的模样已经被苦哈哈取代了，看某位大佬不太爽的脸色更加战战兢兢的。
　　“喂，同学，能帮我抬一下桌子吗？”郁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男的叫什么，只好用同学这种放诸四海皆通行的称呼。
　　赵明诚看郁暖叫他帮忙，下意识看向江潮，果然，江大佬脸色更臭。赵明诚无语，心道，我的姐姐诶，坑同学也不带这样的吧。他挤了挤眼睛，试图发射某种信号。然而某个蠢人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反而说：“你眼睛抽筋儿啦，老实说，你做这动作——真的不是很美观。”
　　TMD，赵明诚差点破口大骂，书包往地上一扔，转头就走。
　　郁暖一脸无辜，她觉着自己说的已经比较委婉了啊，怎么那男生发这么大火。
　　转头四望，周围就没几个活人，才厚着脸皮戳戳江潮让他帮忙搬下桌子。江潮这才这才正眼看她。神色不爽地帮他搬了桌子。
　　新位置是靠窗第一排，离她原先的位置很近，贺川在里面，她坐外面。
　　贺川也是班里排名前三的刺儿头，长得跟江潮比起来跟路人差不多，但是废话却是一箩筐。第一节课就让郁暖叹为观止。
　　对着她这个陌生人还能讲整整一节课不带停的，郁暖恼火，瞪他。他面不改色继续侃。郁暖无力地放弃挣扎，趴在桌上放空大脑。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大概已经介绍完祖宗十八代了吧。郁暖看着桌子上的阳光越来越烦躁。
　　“你觉着我怎么样？”贺川有点扭捏。
　　“什么怎么样？”郁暖回神。
　　贺川心一横稍微凑近了一点问：“就是你觉着当我女朋友怎么样？”
　　郁暖有点发蒙，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妈妈说，谈恋爱的不是好女孩，于是她有点恼火地回道：“不好。”
　　“为什么啊？”一向自视甚高的贺川不死心。
　　“因为你”郁暖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长、得、太、丑。”
　　贺川黑了脸，正巧下课铃响了，贺川踹了郁暖的凳子，郁暖连忙起身让位。
　　才一节课，她就无比想念原同桌。这般想着，郁暖就回头望了眼江潮，正巧看见赵明诚仓皇的背影。
　　第二天，郁暖就意识到她把她新同桌给得罪了。会故意抢她笔把她自动铅笔给掰断，铁质文具盒给敲到变形……郁暖气的踩他，可是这个小心眼的人竟然双倍踩回来了！
　　这样熬了两天，郁暖从办公室回来，发现书包不见了，她那小心眼的同桌拎着她书包在教室后头朝她做鬼脸。
　　这个时候是放学的时候，教室里也没什么人，只有贺川和他几个混的比较好的所谓“哥们”。
　　贺川顶着挑染着几根黄毛自以为很帅的头发，脸上带着自以为帅痞帅痞恨不得再来根烟的炫酷狂拽屌炸天的表情，酷酷地说：“来抢啊，抢到就给你。”
　　郁暖简直要气死了，但是又不能不要书包了吧，跑的话她那小短腿儿还真的是跑不过。一边跑边上几个男生还在起哄。追到走廊尽头时，贺川坏笑，直接把书包丢了下去，那边，马上有男生跑下楼去捡，这还没完没了了。
　　郁暖恼了，也往楼下走，却听见楼下那男生惊慌的声音：“江，江哥，你还没走啊。”
　　郁暖有点惊讶了，匆匆忙忙跑下楼梯，结果一脚踩空，膝盖着地，疼死了。
　　江潮转进走廊就看见楼道里郁暖膝盖着地，疼的眼眶发红要哭不哭的样子，有点手足无措。郁暖扶着扶手好不容易撑住上半身，对他说：“没事，我缓缓就好。”小的时候跟外婆住乡下她也是比较皮实的，磕磕碰碰的不要太常见常见。
　　江潮只觉着心颤了颤，明明更严重的伤他都经受过，可不知怎的，他就觉着小姑娘这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疼。他一向是不懂怎么跟旁人打交道，看人家拒绝他也没有强行上去帮忙，只是冲一旁的男生看了看，指了指那人手里的书包。那男生很乖觉地双手奉上，开玩笑，谁敢惹这个疯子！
　　郁暖缓了缓，觉着没那么痛了，抓着扶手站起身，向江潮道了谢，准备要回书包回家，她家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的，走一会很快就到了。但是江潮没给，想了想还是憋出了一句：“我送你。”
　　郁暖很稀奇地看着他，不容易啊，小本本上又可以记一句了。这个人寡言少语到了极点，就没见他跟谁说过话，她跟他同桌了这么久也不过才几个字而已。
　　这就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郁暖脚踝稍微扭伤了一下，所以刚刚才疼的站不起来，这会儿没那么疼但是还是走不快，只能像乌龟一样慢慢挪，江潮跟在后面，帮忙拎着书包。郁暖想，虽然这个人很混，但是比班上其他男生看上去顺眼多了，而且感觉人还挺不错的，就是不爱说话了点。
　　两人沉默地走了半天，郁暖绞尽脑汁想找点话题聊聊，不然真的会觉着有点尴尬，于是她说：“你放学怎么不回家？”几乎放学铃一打，那些个学生就跟脱缰野马一样奔向校外的世界。
　　“家里没人。”江潮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郁暖想了想，家里没人是家里人没下班吗？本来也不是很熟，两个人又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于是郁暖噎放弃了继续聊下去的想法。
　　过了条马路就进了小区，郁暖跟江潮道了谢就分开了。
　　郁暖到了家，家里就奶奶和她弟弟在，郁奶奶一直不喜欢这个孙女，或者说连她母亲也讨不了她欢心，郁奶奶自认为是书香门第向来看不惯她妈乡下丫头的出身，在生下郁暖之后，这种情绪几乎到达顶峰。老一辈的人似乎重男轻女的思想格外严重，所以郁暖出生后，郁奶奶根本连看都懒看一眼，在她小时候家里忙不过来都是送回姥姥家照顾的。
　　郁奶奶为了照顾孙子在郁家住了很长时间，郁暖来时，才正式见了奶奶一面，第一次见面郁奶奶就嘲讽她没有女孩子样子，跟野猴子一样。郁暖刚开始也是倔脾气，顶了句嘴，就被批没规矩。
　　郁爸爸郁妈妈倒是心疼女儿，但是他们也不能和长辈起争执，到时候传出去反倒是他们不孝。
　　这个时候郁暖一身狼狈地回家，郁奶奶依旧是老生常谈的那些个话，什么女孩子家家没什么女孩子的样子什么的，跟她妈一样没规矩。郁暖垂下眸子也不想争辩什么径直回自己房间了。门一关，把外面的絮叨隔绝开来。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怀念以前在乡下的日子。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只不过班上好几个男生都逃课了，郁暖看了看，她现同桌和前同桌都不在，又去打群架了吗？郁暖思忖着。
　　午休过后，江潮倒是出现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了，嗯，还有少数几个人也回来了。在这个私立的外来子弟民工学校，男生和女生完全可以说是两个独立的团体，互不牵扯互不交流，除了那些调皮捣蛋的老是捉弄女生的除外，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女生也有好奇，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可靠的消息。
　　贺川是第三天才到的学校，看脸上那青青紫紫的一块痕迹，很明显是被揍了，好在这次，贺川没有再烦她。下了课，贺川起身，郁暖赶紧乖觉地让路，那边贺川离了座位，撒欢一样奔向教室后面的大部队，到了地方还转身冲郁暖酷酷道：“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郁暖懵。她觉着贺川可能不是在跟她讲话，但是左右瞄了眼，貌似这个方向就只有自己啊。
　　这件事的后续大概就是郁爸爸亲自跑了学校一趟，他清楚他女儿性子要强，又好面子，被欺负的事估计是不会跟老师讲的，所以他干脆自己去学校。然后郁暖就重新坐回江潮边上，每周的小课练也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后来江潮的爸爸来了，那一次郁暖是真正感受到江潮的可怕。不知道江潮在外面犯了什么事，这事情闹挺大的，江潮的爸爸好像一直在国外做什么，正好回国内就被校长叫到学校里了，江潮校长班主任和江爸爸在门口不知道聊什么，就见江爸爸捡起门边抵门的砖头就往江潮头上砸，江潮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爸爸，据门边的学生说江潮眼睛都没眨一下。
　　郁暖坐的远，看不太真切，但是那瞬间流下的血把她吓坏了，班主任和校长也是吓得跳起来，赶紧扶住江潮，斥责了江爸爸几句，就扶着江潮赶紧离开了。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江潮了。听说是被他爸爸带到国外去了，彼时郁暖噎忙着入学考试。郁爸爸来回跑了几趟，总算是把户口问题落实了，本地初中入学却还要参加一个考试，郁妈妈打听到那些本地小学的学生几乎门门满分的时候就有些紧张了，生怕郁暖考不进学校。
　　后来上了初中，初二时奶奶回老家住二伯家去了，再然后好像跟一般学生没什么两样，就是读书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