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晴空与晚风》符离柚李

5、青春期是棉花糖的梦

　　初三的每一天都是在题海里孤独的战斗，我看着讲台上慷慨激昂、口角流沫的班主任，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你们要为自己而战斗，要想象你是一只荒野的孤狼，耐得住寂寞才能迎来盛放，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想要吞噬、撕碎你们的暴风雪，但是最勇敢的虎狼无所畏惧，因为我们是虎狼之师！”
　　班主任一番慷慨陈词，班上的孩子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当天晚上，全班65个人，有60个同学留下来上了晚自习，班主任在讲台前终于露出个这么些天最舒心也仅有一次的笑容。
　　第2节晚自习下课，程顾就在后面踢我板凳，我回头瞪他，“你想死啊？”
　　程顾趴在桌子上傻笑，“走啊，请你吃冰棍去！”
　　“我不想吃冰棍，我想吃薯片。”
　　程顾把我拉出门，“走咯走咯。”
　　暑气终于消散了些，晚风打在脸上，难得的惬意。
　　我们坐在操场的旗杆下，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你想好去哪所高中了吗？”
　　“去城南啊····”
　　“为什么不去晋高呢？你努努力还是可以的啊。”
　　“压力太大了，我怕我半路就折了，就，去城南吧，城南也不差啊，你呢？”
　　“明义，我妈都给我安排好了。”
　　我咂嘴，“我都忘了您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
　　程顾不言语，仰着头看满是星星的夜空，虽然他这个人言行比较随意，也特别爱欺负人，但我知道其实程顾心思特别细腻，内心非常温柔，有些时候我的一些小情绪，他都能察觉到，然后就用各种方式激我跟他闹，他曾经跟我说，“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绕过它，换条开心的路走就好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程顾平时吊儿郎当，但他身上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纯真和清爽，他的头发有些长了，稍稍盖住了眼睛，他看过来，眼睛里闪闪烁烁像是藏了一整个星辰。
　　“小凌，你会想我吗？”
　　“嗯，无聊的时候或许会想一下。”
　　我们俩从操场踢踢踏踏地往回走，在楼梯口的时候，遇上了他和俞盛南，我和他对视一眼，拉着程顾快速跑上了楼梯，程顾一言不发跟在我身后。回到了座位上，副班长把讲桌敲得震天响，扬起了一波粉笔灰，第一排讲桌附近的同学没有一个“幸免于难”。
　　“下个月就是运动会了，今年三年级的都要积极参与，咱们班参加的体育项目有400米跑、800米跑、400米接力、跳高跳远和扔铅球，想要参加的可以直接去体育委员那报名，初中最后一次运动会了，就当是考前最后一次娱乐的机会了，大家都踊跃一点报名哈~~”
　　讲台旁边站着不苟言笑的正班长，副班长话音一落，就带头稀稀拉拉地鼓了鼓掌，“这周五下午第2节课下课后学校统一大扫除，各小组具体负责的打扫区域已经贴在公告栏了，大家相互通知一下。”
　　我的新同桌-孟涵，是老师们重点培育的尖子生，平时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天天埋头苦学，令我自惭形秽。现在一听说运动会倒是来了精神，“麦凌，你报吗？”
　　“啊？报什么？”我迷茫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她，“哦，你说运动会吗？我，就不报了吧，我这些运动项目都不是很擅长······”
　　“你有擅长的体育项目吗？”程顾笑嘻嘻地，“哦，我知道了，睡觉是吧？”
　　我抄起演草本就往他身上砸，“你不说话能憋死是不是？”
　　孟涵“哈哈”跟着笑，“程顾你报吗？”
　　程顾依然笑嘻嘻的，“报呀，我准备报个400米。”
　　“我想报个400米接力”，孟涵看着我，眼睛亮亮的，“麦凌要不咱俩一块报个400米吧，可以一起训练。”
　　我摆摆手，“我就算了吧，肯定会拖大家后腿的······”
　　我们正讨论地热闹，一打眼就看见他撑着下巴盯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触电似地移开眼睛，等我再看向他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和俞盛南小声地说着什么。
　　在程顾的活跃下，我们前后两排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相处下来之后才发现，虽然大部分时间是班级里严肃认真的尖子生，但是一起聊天一起闹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可爱。
　　10月底，第3次模拟考出成绩。
　　我的数学成绩在孟涵和程顾的帮助下总算是上了100，我还没来及高兴，就一头雾水地被叫到了英语老师那。
　　他正站在办公桌前，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英语老师见我进来，阴沉的脸色总算有了点转变，“麦凌啊，不是让你们相互帮助提高成绩的吗？这是怎么回事？”英语老师把写着血红“15”的试卷拍在桌子上，我抿抿嘴唇，“老师，我俩已经不坐一块了·····”
　　“那你也要为他的英语成绩负责！”我抬头看了眼老师，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你是英语老师你就可以耍无赖了是吗？
　　“老师，他现在同桌是俞盛南，俞盛南的英语成绩不是班里最优秀的吗？”
　　英语老师眼珠子转了转，“俞盛南情况特殊，不适合辅导别人，就你了，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如果期中考试这个英语成绩还是这样，我保证有你俩好看的！行了行了，回去吧回去吧·····”说完，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让我俩走，我还想辩驳点什么，他拉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拽出了办公室。
　　走到楼梯口，我甩开他的胳膊，“老师这啥意思？讹上我了是不是？我得回去找她说理！”说完，我就想往回走，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俞盛南马上就要出国了·····”
　　我皱皱眉头，“我跟你，隔着山隔着水呢，兄弟你去跟英语老师说让她放过我成吗？”
　　“这周开始，俞盛南晚自习就不在学校了，老师已经跟班主任说过了，晚自习你都可以坐俞盛南位子上”，他眨巴眨巴眼，倒是一脸的无辜，我咬咬牙，回身抱住柱子就把头往墙上撞，撞着撞着，墙就变得软乎乎的，我一看他把胳膊垫在了我头下边，笑嘻嘻的，“以后咱俩就是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