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晴空与晚风》符离柚李

20、告白

　　周六一天我都没找到机会和他说上几句话，柳老师这回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我和他分坐两边，她侧着身子转向他那边，留给我的只有个背影。俩人说说笑笑，我看着他微微晃动的衣领轻不可闻地叹气，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闷着头在演草纸上画小人，正入神呢，一只手突然伸到我面前，拿走了我的画纸，柳老师看看我的小人，又看看我，笑着对他说，“乔老师，你看麦老师画的小人好可爱啊，胖胖的圆圆的，感觉和麦老师长得有点像呢？”我的表情艰难维持着最起码的礼貌，他接过去看了看，“不像啊，麦老师可比这小人可爱多了”，胸腔里的物件又扑通扑通乱蹦，望向他的时候他也刚好在看我，眼神一转就落在柳老师身上，“我看到比较像你”，柳老师杏眼一沉，一脸的浓情蜜意瞬间就化成了委委屈屈，“啊，我有这么胖吗？”
　　他把演草纸递还给我，“不是柳老师你说这小人可爱的吗？”，柳老师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哎呀，乔老师想夸我可爱就直说嘛，兜这么大个圈子”，说着，她的手就抱住他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我移开眼神，全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明天就要回去了，本来以为还会和他有什么突破性进展，我叹了口气，全被我自己搅和黄了。我恨恨地把衣服塞进行李箱，越想越恼，套了个外套就到楼下超市买了些酒水和小零食，反正明天上午自由活动，今晚可以放纵一下也是可以的。
　　两罐啤酒下肚，脑子虽然无比清醒，但是心情却莫名地好了起来，总是忍不住想笑，然后我就抱着肚子在地板上打滚，滚着滚着就撞到了桌角，正捂着头龇牙咧嘴喊疼呢，那边敲门声就响了。
　　他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似乎是闻见了我身上的酒气，眉头皱了皱，“你喝酒了？”我扒着门框点了点头，看见他我就又开始难过起来，“本来还想叫你下去吃饭的，嗯，你别喝太多，早些休息”，说着他就要走，我手疾眼快拉住他，“你别走。”他回头看看我，眼睛闪了闪，“嗯？怎么了？”
　　我摇头，“没怎么，我就是不想让你走”，他晃了晃被我扯住的手臂，声音里似乎有笑意，“麦凌，你是不是醉了？”说着，我就扯住他的手臂踮起脚抱住他，“你别走，求求你了”，他顺了顺我的后背，“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柔柔的，我挨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唔，不知道，就是不想让你走”，他笑了起来，我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视线随着他脸部的轮廓满满下移，“你长得可真好看”，他似笑非笑，说，“麦凌你喝醉了。”我昂着头，视线定格在他的嘴唇上，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下一秒就把脸偏到一边，我的嘴唇就印在了他脖子上。他叹着气把我推到房间里，看了看一地的狼藉，“你要不要睡觉？”
　　我扁着嘴，心里记挂着他刚才不让我亲他的事，又觉得委屈，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他先是抱着胳膊看了我一会，眼见着我哭得越来越凶，他就有些慌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哭吗？”他把我抱进怀里，一边顺着我的背一边问，我摸了摸眼泪，抽噎着说，“委屈····”
　　“那你为什么觉得委屈呢？”
　　“我想亲你，你不让····”
　　“你真的想亲我？”
　　“嗯·····”
　　“明早起来不后悔？”
　　“嗯·····”
　　“那，你亲吧，我不躲了。”
　　我猛地从他怀里钻出来，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真的？”
　　他笑着擦掉我脸上的眼泪，“真的。”
　　我试探性的凑了过去，他当真是没躲，我抓住他的肩膀，嘴唇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住，突然心里就觉得哪里不太对，我拉开和他的距离，他看着我，满眼疑惑，我从床上跳下去，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他被我的举动闹得哭笑不得，“又怎么了？”
　　我又爬上床，坐在他身边，扭捏着抠了抠他的衣服下摆，“你知道，男女生是不能随便亲的·····”
　　“嗯，我知道。”
　　“那如果，你是我，男朋友的话，我就能亲你了·····”
　　“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男朋友？”
　　“呃，你如果想让我亲你的话，你就得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想亲我吗？”
　　“嗯？”
　　“你看”，他搂过我，“你想亲我对吧？”我点了点头，“那男女生是不能随便亲的对吧？”我接着点头，“只要是你男朋友的话就可以亲了对吧？”我想了想，点点头，“那我是不是得先成为你男朋友你才能亲我呢？”我看着他的嘴唇，机械的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那你是不是先要说喜欢我，我才能成为你的男朋友呢？”
　　“说了喜欢，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吗？”我直直地看着他，这回轮到他点头了，我想了半天，捂住脸埋进他怀里，“不行，我说不出口·····”
　　过了会，他的声音颤了颤，“那我说，也行吧？”
　　我瞪大眼睛从他怀里钻出来，盯住他，“嗯？”
　　他扶着我的上半身，让我坐好，深吸了几口气，“麦凌，我·····”
　　我突然把嘴唇凑上去，碰了一下立马分开，“啊哈，亲到了！”我正手舞足蹈，我的头就被他捧住了，“接下来的话你不想听吗？”他极其认真地盯着我，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嗯？什么？”
　　他满满松开手，用力揉了揉我的头，“你啊，真是·····”说完，就如释重负似的笑了一下，我也跟着开心，抱住他的腰，“我好喜欢你啊，像喜欢薯片那样喜欢你”，他摸摸我的头，又捏捏我的脸，“真的？”
　　“真的。”
　　醒来的时候，从窗帘里透出来的光线有些刺眼，我翻了个身，头蒙蒙的有些疼。看了看表，已经10点半了，我捂着头走进洗手间，正洗脸的时候就看见洗漱台的镜子上贴着张字条，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字条上只写着让我记起昨晚发生的事后再去找他，我把字条摘下来，看了半天，昨晚？
　　昨晚······
　　“啊！”我捂着脑袋瘫坐在墙角，要死了，昨晚那些个不属于我的记忆是个什么鬼东西？告白了好像，也亲人家了好像，我揉揉头发，啊啊啊啊啊，麦凌啊，你是要作死吗？
　　我抱着胳膊在房间里转悠两圈，啊，要不就装作记不起来吧，只要我一口咬定说我记不起来了，就可以当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样见到他就不会尴尬，我两手一拍，就这么定了！
　　我拎着行李，站在他房门口，深吸了口气，刚要敲门，他的房门就打开了。
　　我看着他，和他身后的柳老师，愣了一下，他让过身子，柳老师颓败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出去。我看了看柳老师有些单薄的背影，他咳嗽了声，我的视线收回来，对视一眼，又匆忙躲开，“你·······”
　　“我跟柳老师说清楚了，你，别误会······”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闷着头，也不敢看他，就低低地“嗯”了一声，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房间里，我看着近在迟尺的他的脸，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了？”他满眼笑意，身上有种淡淡的让人很安心的气味，我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全部崩塌，他的手撑在我身后的门上，微微俯下身紧紧盯住我，我点了下头，他勾勾嘴角，“后悔吗？”
　　我咬了下嘴唇，摇了摇头，他另一只手穿过我的腰搂着我贴近他，我的脸烫的厉害，挨着他的胸口也不敢动弹，他把我整个捞进怀里，“麦凌，能不能再说一遍？”
　　“嗯？什么？”
　　“你昨晚的告白，我还想再听一遍。”
　　心跳声太大，我舔了舔嘴唇，小声地说了句，“我喜欢你·····”他的双臂慢慢收紧，“这句话，我等了10年了·····”我挨着他的胸口蹭了蹭，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腰上，接着他说，“6月8号，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