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四场 ...
-
林渺渺是被饿醒的，照理说梦里是无知觉的，但梦却告诉她，她此刻应该是饥饿的。
环顾周围，地上散乱的衣物已经被处理了，房间整齐干净，连被子都好像换了一条，真的像是一场梦。
她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房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
那人已经走了。
林渺渺松了口气。
她感到庆幸：终于不用再演了，不然我醒来都不知道怎么和顾先生对峙。
演戏这个她真的不擅长，每次给客户编梦，她都希望自己的角色好演一点。
万一露馅了，这梦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了。不到万不可以，是不能强制退出的，不然她和姜尚神经都会受影响。
床头叠着一套新衣服，不用想就知道是顾先生准备的。
林渺渺瞄到衣服领子上的商标，再次感叹了资本家的罪恶。
她拿起衣服，衣服飘落下一张白纸，纸上是一串电话号码。
看来顾先生是可满意了，想以后多联系。
怎么，他还上瘾了？！
做梦！
虽然的确是在做梦。
林渺渺一想到那个艰难的任务，便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包里。
她摊开手，盯着白皙的手掌，开始发呆。
现在她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顾离会死，姜尚不想让他死。
即使是在梦里。
收拾干净后，林渺渺来到前台退房。
前台小姐姐不出意外地告诉她：“姜小姐，顾先生已经退过房了。他说，你醒来后可以联系他。”
林渺渺听了，觉得顾离的段位真的是高啊。
怪不得姜尚爱成这样，他确实有这资本。
体贴如此，真是致命。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店大厅里，不知道现在作为姜尚的她应该去哪。
脑子里自然浮现了几个“她”常去的场所，但她一个都不想去。
鬼知道会不会碰到熟人露馅。
突然，她坐直身子。
我可以去找叶殊！
她看过日期，现在的时间点是姜尚结婚前半年，顾离死前两年。
也就是说养父死后，她被叶殊接管一年多了。
去找他！他一定有办法。
林渺渺兴冲冲地往他们家赶，根本没想到这个梦里，也会有，另一个林渺渺。
“叶殊！”
当她迫不及待地敲开房门，想要给叶殊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却看到门后她自己那张熟悉的脸。
小姑娘抓着蓬松的丸子头，发卡是五颜六色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是黑色的宝石，秀气的鼻子下面是粉嫩的嘴唇。
“林渺渺”一脸戒备地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是柔柔的江南女子的可人模样，张开的双手和撒娇的语气却是如此的放荡。
“您找小叔？”
看样子还和小叔关系很亲密。
“林渺渺”嘴上客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客气。
她盘起手架在胸前，挡住门后的光景，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女子。
林渺渺如被冷水淋头，僵在原地。
完了，忘了她现在是姜尚，不是林渺渺。
“渺渺，是谁？“
脚步声走近，是叶殊沉稳的嗓音。
“林渺渺“微阖上门，说：”大抵是走错了。“
她直觉不想把门外的女子放进来。
林渺渺听到自己的话，非常地愤怒：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坏，我以前是这样没礼貌的吗？
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叶殊你是不是没有好好教导她？！
叶殊盯着“林渺渺”不说话，“林渺渺”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林渺渺在门外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回事，拼命扒拉着门缝往里偷瞄。
“哦。”
只听叶殊回了一声，扒在门上的林渺渺心都要碎了。
殊不知，门内的“林渺渺“却是瞪大双眼，看着那个应完话的男人，一手插兜，一边自顾自地走向门口，然后绕开她，拉开她按着门的手。
“你……““林渺渺”呆楞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言行不一的男人。
“呀！”
抵在门上的手被松开，门外的林渺渺失去平衡摔了进来，不太雅观地趴在地上。
她揉着摔疼的手坐起，抬眼看到眼前的烟灰色运动裤，再往上，她与面无表情的叶殊面面相觑。
好久没见到这样年轻的小叔了。
叶殊脸上架着金丝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神疏离，瞳孔微竖，盯得人背部发毛。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突起的喉结，还有紧绷的下颌线。
性感小叔，在线索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叶殊俯视着她，眼神危险。
坐在地上的女人，瞪大眼睛，像是被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刚刚是听到她喊他名字了。
可他们没见过，不是吗？
“你是谁？“
叶殊看着她，声音低沉。
林渺渺小心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渺渺“，“她“正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这感觉很奇妙。
于是林渺渺抬起右手，勾勾手指，示意叶殊趴下来。
叶殊挑了挑眉，看了眼她。
这个动作是在勾引吧。
他危险地笑了一下，弯下腰。
这女的最好说点什么有趣的，不然他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嘘——“
林渺渺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是，林渺渺。“
“小叔，你要信我呀。“
叶殊沉默了，默默审视着她，几乎与她面碰面，呼吸相交。
林渺渺眼神诚恳，但在叶殊的注视下，本是坚定的心也渐渐动摇了。
“你觉得这话有人信吗？“
叶殊趴在她耳边冷冷地威胁道。
林渺渺被定在原地，希望还是落空了。
好吧，要是有天，有人当着小叔的面和她说自己是叶殊，她也不会信，还会把那个人打得满地找头。
林渺渺心里有些难过，还是得接受事实。
大不了再想别的法子。
她起身拍拍衣服，边鞠躬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
“进来。“
叶殊直起身，看着她，然后走进了房间。
林渺渺听了他的话，开心地笑了。
他还是信了呀。
“哎！小叔！”“林渺渺”气急败坏。
“怎么可以让陌生人进来。”
林渺渺挑衅地脱了鞋子，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拖鞋穿上。
气到自己的感觉竟然不赖，感觉自己是个变态。
“林渺渺“看着女人跟在叶殊身后，叶殊把她领到自己房间，不禁瞪大双眼。
这不会真是小叔情人吧？
“你是说，现在的世界只是你编织的梦境？”
林渺渺认真地点点头，没有半句假话的。
叶殊陷入了沉思。
是梦啊……
有趣。
林渺渺知道这很难接受，自己眼前的生活都是梦，这实在是有点颠覆世界观了。
所以当她看到叶殊开始思考时，便小声退出了房间。
她慢慢走着，打量着房子。
与现实中的变化不大，她还是很熟悉。
走到客厅，她看到“林渺渺”盘着腿靠在沙发上，边看综艺节目，边吃着切片的冰镇西瓜，好不惬意。
她以前是这么随便的吗？
虽然她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看到那个疑似小叔情人的女人过来，“林渺渺”赶紧坐起，在沙发上给客人留了个位子，然后端起西瓜的盘子，眨巴着眼睛，热情地邀请道：“姐姐，要吃吗？”
“林渺渺”调整能力一流，一想到这人可能会成为小叔的老婆，赶紧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林渺渺尴尬地一笑，僵坐在“她“身边，看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马上要窒息了。
不一会儿，“林渺渺”手机响了，收到一条消息，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古怪地看向旁边的女子。
“小叔让你到他房间去。”
林渺渺听了，知道叶殊有办法了。
她朝小林渺渺点点头，十分期待地走回房间。
身后“林渺渺”莫名其妙：现在人谈恋爱是不留电话号码的吗？
“小叔。”
林渺渺关上门。
“你要我怎么配合？”
叶殊背靠着窗台，手搭在窗沿上，逆着光，有些模糊。
桌上放着的烟灰缸内乱放着许多烟蒂，明显有些是刚抽的，有些是几天前的。
叶殊会抽烟。
林渺渺不知道他是不是以前就会，只知道养父死后，他接管了她，代替养父继续组织交给的任务：作为她的导师。而那时，正是他抽烟抽得最狠的时候，不要命的那种，后来不知怎么就不抽了，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吸烟成瘾的那种。
不过，他从不在她面前抽，现在也是，他应该是开窗通风后才让她进来的。
“姜小姐不想让顾离死，又不想让他爱上她，我该怎么做？”
“呵，”叶殊冷笑着。
“顾离，他该死。”
他该替叶南同死。
不，应该说，本来死的就是他。
林渺渺觉得此时叶殊诡异得可怕，语气是那么得不近人情，好像是诅咒，又好像顾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什么意思？”
“注定要死的人，没有救的必要。”
话虽是这么说……
“我也知道我有可能做不到，”林渺渺无奈地笑着，“但是，姜小姐的任务只是要顾离不爱上他……”
现在人换了个芯子，她成功的几率应该是很大的。
“我还是可以的。”
之所以来找叶殊，还不是因为她内心可耻的依赖感。
虽然她自己也唾弃不能独当一面，内心还是想来见他一面。
“做我女朋友好了。”
“嗯？”林渺渺迷茫了。
“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的话，问题不就解决了？”
解决你个鬼啊！
梦里小叔智商下线了吗？！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办法！
林渺渺现在就想给叶殊一锤子清醒清醒。
包里一串震动声，是“姜尚”手机响了。
她慌张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爸爸”。
完了完了。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准备开始演戏。
“喂？”
“小姜啊，昨天那个顾离怎么样啊？我和你说，这顾家老二虽比不上老大，但也是个厉害人物，那个风云人物检察官就是他……”
电话那头巴拉巴拉不停，林渺渺一句话也插不上，感觉姜爸爸的性格和姜尚醉酒后有得一拼。
她又不能挂电话，只能让姜爸爸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和开了免提似的，她只能不停应声：“嗯嗯嗯。”
“还有过几天顾家要开晚会，说是他们三小子海外回来了，你可要记得去……”
“我有电话进来了，不聊了……”
她刚想出声拒绝，电话就被挂了。
林渺渺盯着发光的屏幕，不知道如何是好，要不等会回拨个电话，称病拒绝掉？
正当她在犹豫之时，叶殊走了过来，说：“去吧。“
嗯？去送死吗？
她的眼里充满疑惑。
“刚交了男朋友，正好给顾离看看。“
林渺渺一脸敬佩，并在心里为他鼓掌。
哇，从没见过这么臭屁的男人。
小叔知道你在梦里这么骚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梦四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