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当年》星梦云觞

6、Chapter 5 焦点

　　其实夏之泠自认是一个边界感非常强的人，极其介意别人突破边界——当然夏之源除外。但总有些人看不懂脸色，打着瞻仰学霸风采的旗号非要来套近乎，比如班长李纯。
　　对于这个名字，夏之泠真的是无力吐槽。纯者，无杂质也。然而这个字在她的身上一点都没体现出来，倒是把市井中捧高踩低、阿谀奉承的本事学了个十足。静姐因为夸夏之泠的文笔时随口说了一句“大家可以多读一读她的作文”，一下课她就立马赶过来要借夏之泠的作文本，还好林世鑫连忙转过来假装找夏之泠商量剧本，以还没比赛需要保密为由把她赶跑了。
　　李纯其实在班里人缘极差，这个班长也是旦哥在新生入学的时候抽签抽出来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客气没人竞选班委，旦哥只能拿出手机掐秒表，按末两位数字依序确定各个班委）。不过作为老师还是很喜欢李纯这种好事的性格的，起码看起来很尽心——当然实际上她常常是在老师面前吹得天花乱坠，回来之后就甩给其他人。而对于李纯来说，只要能成为焦点，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眼前的这件礼服。

　　文艺汇演对夏之泠来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她可以在这里看到全校最高水平的各类文艺作品，还可以借机摘下严肃的面具当一回孩子。当然这个晚会有一个很不美妙的地方，就是它在操场上举办，而且时间是在寒风凛冽的十二月底。
　　其实在夏之泠初中的时候，晚会是在体育馆里举办的。每到晚会前，学校就会提前组织人手搬来几千把塑料椅排列好，这样能坐下整个学校的师生。然而初三的时候有个土豪校友捐出巨款把体育馆改成了据说是全省最专业的剧场，容纳量缩水到只剩下一个年级。因为再找不到其他地方能容下这么多人，秦校长乐呵呵地把晚会搬到了操场上，美其名曰这样空气比较好——但实际上此后校领导们再也没有人出现在这个晚会上。
　　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夏之泠虽然身体素质不行，好在遗传了老夏家不怕冷的体质，穿好厚衣服觉得倒也还好。有的女生带了毯子和热水袋，男生们也大多不顾形象地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晚会前一个小时，夏之泠在路上遇到了晚会的女主持人刘婷婷，见她穿了长袖的毛线套裙，心想原来主持人也不一定要像电视上那样穿得非常清凉；但这会儿看着舞台侧边的两个男主持人在西服外面披着羽绒服，恨不能它就长身上，仍然十分同情主持人们。
　　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之下，李纯作为另一名女主持人上场时，真的是震了全场。
　　因为，她穿着露肩短款小礼服，蹬着一双漂亮的高跟凉鞋。
　　“那个……她不冷吗？”林世鑫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把鼻涕，忍不住问。
　　“女孩子为了美，什么都可以做到。”夏之源说着瞥了夏之泠一眼，“哦，我姐除外。”

　　其实秦校长说得有道理，操场上的空气确实比较好，而且学生乌泱泱的一大片这么坐着，其实热气也挺足的。晟哥那个四岁的宝贝儿子就在学生的簇拥下睡得很熟，毕竟指望一个这么小的小朋友看懂这些唱跳节目实在是为难他了，更别说他的视线都被前排高二高三的学生挡了个严实。于是小朋友在温暖的人群里不负众望地睡着了……问他爸爸在哪里，在远处看节目看得正开心呢。
　　然而这股热气只是对人群而言，舞台上还是非常冷的。特别是今晚的风尤为凛冽，凌知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李纯那身确实显身材，可是也太冷了吧。”叶灵抱着许鑫递过来的热水袋，恨不能一会儿抱着它上台。
　　“爱美呗。”许鑫做着热身运动也不忘搭茬，“反正冷的不是咱们。阿非你别站着了，赶紧热身，小心待会儿扭伤。”
　　相比于这边的热火朝天，黄嘉祺则十分悠闲和惬意。他的乐队成员们正在调试自己的乐器，他则找了片空地练了会儿嗓子，这会儿正在考虑点根烟会不会被老师发现。突然，他看到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哟，会长大人。”黄嘉祺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夏之初就好。”“会长大人”从路灯下走近，“一会儿演出了？今年又打算靠这场演出俘获多少少女的心呀？高三了，得最后一搏了吧？”
　　黄嘉祺笑笑：“今年就不了，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女生。”
　　“你说的那个女生，怕不是上周在小剧场遇到的吧？”
　　黄嘉祺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夏之初斜倚在墙上，“那个人，是我妹妹。”看到黄嘉祺质疑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堂妹，夏之泠。你去高一年段打听打听，年级第一。”
　　“我靠，你们家盛产学霸啊。”黄嘉祺忍不住爆了粗口，“那你这意思是我配不上她喽？”
　　夏之初粲然一笑：“不，是她配不上你。”黄嘉祺刚被撩起来的火立马熄了大半：“这还差不多。”
　　“我这个妹妹啊，从小身体就不好，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只会读书，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你如果试图去接近她，只能是自讨苦吃。而且，她还没学过怎么谈恋爱，根本就不会谈恋爱。与其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去物色其他对象呢。”
　　黄嘉祺忍不住又换上了质疑的神情：“你说这话该不会是为了防止我去纠缠你妹妹瞎说的吧？”
　　夏之初耸耸肩：“你要是不信，去高一年段打听打听。虽然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担心你带坏我妹妹，但是从男性的角度来讲，除非你想集邮，否则暂时没必要碰我妹这款的。”夏之初说着站直了身体，拍拍背上可能沾上的墙灰：“当然如果你非要集邮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保证你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说完也不再理会黄嘉祺，自顾自地走开了。黄嘉祺看着夏之初远去的背影，在寒风里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学生会长，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凌知非等人演完了节目，火速回到班级的队列中取暖。凌知非和自己的好兄弟们因为身高都比较高，自然是在队伍的最后方。他看似在和他们说话，其实目光不断地游离到夏之泠身上，意外地发现她的视线似乎集中在一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正在演出的乐队的主唱。
　　恰好叶灵拿了扑克牌过来和他们玩。叶灵虽然是女孩子，却因为家里的特殊情况是被当做男生养大的，所以也和男生玩得比较好。凌知非假装不经意地问：“台上这是谁啊？那些女生都疯了吧？”
　　“黄嘉祺啊，高三年段的段草，也是这个乐队的主唱。他们这个乐队好像还拿过什么全国大奖来着。诶，你出不出啊？”
　　“哦哦哦。”凌知非甩出几张牌，“在女生里人气还挺高的。”
　　“听说高中三年换的女朋友已经够一个排了。”许鑫说着不无羡慕地说，“我也想要这样的人气。”
　　“你就算了吧，安心当妇女之友吧。”此时台上一曲终了，把叶灵没说完的话淹没了。
　　凌知非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女生眼中的焦点，就是这样的吗？

　　两个多小时的文艺汇演结束了，夏之泠和夏之源各自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大门离开；林世鑫作为寄宿生，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回宿舍了。黄嘉祺等人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烧烤店里聚餐，香烟和啤酒自然是少不了的。他无意间瞥见外面走过的姐弟俩，毫无反应。反正今晚过后，又有不少美少女等着被他宠幸了……
　　马路上，姐弟俩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夏之源看似随意地说：“今天那个乐队表演得不错，听说是拿过全国奖项的。”
　　“嗯。”夏之泠淡淡地应了一声，“可惜鼓手有两个地方错拍了。”
　　夏之源挠挠头：“女生们要都像你这么冷静地坐在那里评判他们的技巧，那这乐队还活不活了？”
　　“他们自以为是整场的焦点，殊不知，他们的表演才是真正的焦点。而他们，充其量只是道具罢了。”
　　夏之源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姐姐又开始讲让人听不懂的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