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当年》星梦云觞

3、Chapter 2 秋实

　　不管夏之泠在同学当中受到了怎样的排挤，在老师中却是一“战”成名，大受欢迎。年级主任兼语文老师静姐夸她“底蕴深厚，文采斐然”，从教三十年的英语老师Ms. Lee表示从未见过高一新生在摸底考试中能拿到145分，数学老师文育才在一旁推推眼镜附和“最难得的是文理兼优”——此中种种，不一而足。元旦坐在一旁，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另一边却深深地为夏之泠担心：从最近她对班里同学的态度来看，是个好学生，却是个缺乏社会经验、不会和人交际的乖宝宝。她要是能有夏之源的一半灵活就好了……想到夏之源，元旦不禁扶额：姐姐文科第一，这小子怎么就不好好学文科呢？英语试卷上连个seven都能拼得七零八落的！
　　而夏之源在再次因为文科科目没一门及格被老夏训话一个小时外加罚抄《出师表》3遍之后（上一次是抄《陈情表》，上上次是《阿房宫赋》，老夏会根据考试的难度和成绩选择不同的篇目，但它们的共同特点是都很长），痛定思痛，决定好好学习文科。万事开头难，所以夏之源决定从自己最薄弱的英语开始学起。他信心满满地打开单词书，第一个词赫然是aba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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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放弃吧，大不了再抄三遍《阿房宫赋》。

　　当夏之泠在开学两周内第四次答上静姐的刁钻问题时，凌知非忍不住在课桌底下给夏之源发消息：“还有什么是你姐不会的吗？”
　　“大概是……体育？一跑800米就需要人工呼吸的那种。”
　　“这么严重？！”
　　“开个玩笑。不过你怎么敢在静姐的课上玩手机啊，小心她一会儿又叫你起来。”
　　凌知非刚看完这条消息，一个粉笔头就准确无误地砸到了他头上，吓得他几乎把手机摔到地上。一抬头，静姐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凌知非，文言文里‘可怜’有哪几个意思？”
　　“乌鸦嘴。”凌知非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课桌上狂笑的夏之源，心中忿忿。

　　九月的阳光依然炽热，塑胶跑道蒸腾着热气。夏之泠和一群女生一起在跑道上挣扎着，前方是体育老师的催促：“不要走路，跑起来！离终点只有200米了，冲刺！”
　　然而夏之泠最大的努力也就是以近乎走路的速度挪到了终点。夏之泠觉得胸口疼得像要裂开，喉咙腥甜仿佛随时能咳血。她一边快速地喘着气，一边大脑放空地听着身旁的动静。夏之源不在附近，想来是跑完1000米后去羽毛球馆了，真羡慕这小子有这么好的体力。
　　“还好吗？”凌知非笑眯眯地走过来，“深呼吸，你这样很容易头晕。”
　　夏之泠并不理他，只按照自己的节奏呼吸，待到顺过气来才转向凌知非：“谢谢，不过我实在没法深呼吸，好在我虽然耐力不行，呼吸恢复得倒快。”
　　“嗯，那倒也蛮好的。头晕不晕？”
　　“还行。”夏之泠靠在操场的栏杆上仰头望天，继续调整呼吸，凌知非也学着她的样子靠着栏杆。“诶，大灰机！”凌知非有些兴奋地嚷了一句，扭头看看夏之泠，完全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又扭过头看天，“哇，那片云好像一头牛啊。”夏之泠看这哥们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打断他：“你不去打篮球吗？”凌知非扭头看看操场外的篮球场：“等他们休息的时候再过去吧，这会儿过去擎等着被球砸。”
　　“那你继续在这儿看云彩吧，我回教室写作业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听夏之源说这兄弟在年级里有一票女粉。
　　凌知非看着夏之泠远去的背影：……我要不要也回教室写作业？算了算了，下节课可是静姐的语文课，还是再放放风，一会儿才有精力上课。
　　“想追我姐？还是省省吧。”夏之源的声音骤然在背后响起，吓了凌知非一大跳：“你怎么没脚步声的啊！”
　　“没办法，老夏家的遗传。”夏之源耸耸肩，毫无愧疚感，“讲真，你是不是对我姐有意思啊？我觉得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打会儿篮球，我姐是不会有早恋的念头的。”
　　“都十六了还早啊？在我们老家，十八岁还没对象就得被亲戚炮轰了。”
　　“那是你们家。我们老夏家可是晚婚晚育的优良典型，我爹可是四十岁才头回当爹……当然也没第二回了。”
　　“……你爹年轻的时候干嘛去了？”
　　“谁知道呢。”夏之源拿球拍捶着有些发酸的肩膀，“对老夏的事情我从来不关心，对余老板还有点兴趣。”
　　“不是，你在家也这么没大没小吗？老夏余老板的，他们不会混合双打？”
　　“呃……他们已经习惯了……吧。”夏之源迟疑着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几根胡子，“不对跑偏了。总之以我们夏家的门风，是绝对不会容许早恋这种事情发生的。虽然老夏和余老板从来没动过我姐一指头，但如果敢早恋，我估摸着余老板能把她腿打断然后再办理转学。”
　　“转学……听说她是从初中部直接保送上来的，不用交学费的那种？转学就得交学费了吧。”
　　“说得也是。我姐省下来的那点学费全给我交择校费了，导致老夏一看到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夏之源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了拍凌知非的肩，“所以说，为了我们夏家的家庭和谐，凌同学你还是别给我们添乱了，啊。”
　　凌知非：……等等，他刚才是怎么从我是不是想追求他姐扯到家庭幸福上去的？？
　　在这段对话发生的间隙里，夏之泠已经费劲地爬上五楼回到教室，擦了一把汗后打开数学习题册。其实夏之泠的确是个很无趣的高中生。当时的高中生大多拥有自己的智能手机，平时经常上网浏览明星八卦，上课的时候用发消息代替了传纸条，还经常拍老师或同学们的糗照上传到贴吧。夏之源至少还打游戏、看玄幻小说，偶尔和老夏一起看球赛，可以和男生们聊几句；夏之泠则是一天到晚围着课业转，偶尔有空了也就是看看中外名著，和老夏聊聊书里的那些事儿。这样的孩子对于家长而言无疑是省事的，但对于当事人而言，她的青春似乎就被侵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