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在线打脸》安若一夏

14、共处一室

　　铁飞花见朱虹吃瘪离开，不禁笑的满面春风。她就知道她家大人根本不喜欢这个什么猪头小姐。但转念脑里又浮现一张绝色的容貌。呀呀呸的，大人难不成真的喜欢男人不成？这样想着，铁飞花不禁偷偷瞄了一眼宋安信。

　　“大人你在想啥呢。”她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正面色凝重的沉思，连忙关心道。

　　宋安信却是不回答，只是怔怔望着门外的天。须臾，他站起身绕过铁飞花离开了前厅，径直走到后院自己的屋子里去了。任凭铁飞花在后面叫破了喉咙也不理会。
　　自从朱虹离开后，宋安信出现在铁飞花视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要么是坐在院子里望着明月长吁短叹，要么就是在回廊上靠着柱子发呆。整个人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到后面几天更是人影儿都没了。

　　深夜，一声惊雷，骤然落下了瓢泼大雨。

　　裹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的铁飞花被雨声惊醒，“吵死人了。”

　　她不情愿的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望着窗外细密的雨帘出神。登时，想起了什么，铁飞花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了床。拿上一把油纸伞，端着油灯，披上一件外套便溜了出去。

　　“格老子滴，晚上还挺冷。”凤卷着雨滴砸落到铁飞花的身上，骂了几句，她裹紧身上的外套加快了步伐。

　　走到后院，她一边撑着伞一边举着油灯四下寻找什么。豆大的雨珠砸在伞上，又滑落跌倒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没多久铁飞花的一双鞋就湿透了，连裤脚都不幸沦陷。

　　“咪咪，咪咪你在哪儿呢。”她举起油灯，可微弱的烛火在雨夜里颤颤巍巍摇摆了一会儿，被风一吹竟噗得灭了。

　　铁飞花又急又气却无计可施，忽的，一阵细小的狗叫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咪咪！”

　　“汪汪！”

　　铁飞花大喜，“咪咪！”

　　咪咪回应：“汪汪汪！”

　　好歹铁飞花练过武功，耳力比常人好上几分。于是，咪咪又叫了几声她便寻到了。

　　“你真是一个小蠢蛋，落雨了也不晓得寻个安生地儿呆着。这下好了，全给淋湿了。”她蹲下身子抱起咪咪，却也忘记了自己大半个身子已经湿透了。

　　铁飞花将咪咪抱在怀里，撑伞往回走。没走几步，却看见宋安信的房间灯还是亮着的。

　　铁飞花望着窗户上映出宋安信的轮廓，有些出神。她已经好一段时日没有陪在大人身边了，虽然隐约知晓是因为自己得罪了朱虹惹出的祸，但大人却没凶自己一句。

　　“铁飞花，你这样算什么江湖中人！”她抽了自己两巴掌，又在心底狠狠啐了自己好几口。
　　秉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原则，铁飞花决定去向宋安信道歉。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刻咚咚敲了几下房门。

　　“是谁在外面？”一阵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大人，我是小花！”

　　沉默一会儿，声音又传出来：“时候不早，你快回房安歇吧。”

　　铁飞花连忙道：“大人，小花知道自己错了。所有责任，小花一个人承担。”

　　“不用，你走吧。”

　　铁飞花咬唇道：“我并非不知大人为何要同朱家小姐成亲，可并不是只这一条路能筹到善款。小花虽笨，可好歹也能出上力。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就是，能不能不要再拒绝小花了。”铁飞花虽说平日嘴炮打惯了，可这番话却是情真意切。动情之处，还不忘哽咽两下。

　　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

　　铁飞花正要再开口时，门却被打开了。宋安信长身玉立，如墨青丝随意用一根木簪绾起。他的眼总是那样的幽深，好似一汪水，能溺死人的那种。而此刻，那样一双眼却定定凝着铁飞花。后者被看的脸颊绯红一片，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话。

　　“你这是做什么？”宋安信见她浑身湿透，不由得皱起了眉，“夜里降了温且又落雨，你不好好睡觉，跑出来淋雨玩儿？”

　　铁飞花抱起怀里的咪咪，凑到宋安信身前，笑嘻嘻道：“这是我前些天捡回来的狗，我怕它被雨淋，所以才...”

　　宋安信挑眉不语，只是伸出两根指儿轻轻摸了摸咪咪的下巴。咪咪闭起了眼睛仰着脑袋，爽得哼了好几下。

　　“大人，你看咪咪多可爱。”顿了顿，又试探道：“你不会要把它赶出去吧。”

　　宋安信却抓住了铁飞花那句话的重点，“你叫它什么？”

　　铁飞花无辜的眨眼，“咪咪啊，怎么了嘛”

　　咪咪湿漉漉的眸子流露出委屈的神色，呜咽一声，臊得将头埋进铁飞花的怀里去了。

　　宋安信怔了怔，噗得笑出声来。他倒是第一次见有人给一条狗取这样的名字。

　　这一笑，却给铁飞花看呆了。大人笑起来真好看，就好像话本里说的。皎若云间明月，璨比旭日初升。

　　宋安信见铁飞花只顾憨憨望着自己，收了笑沉声道：“快些回去把衣裳换了，仔细着凉。”

　　不知从哪里钻来一阵风吹得铁飞花打了个激灵，“咳咳，大人...你不要生小花的气了，好不好。”

　　宋安信盯着铁飞花看了好一会儿，见她身上仅有的两件薄衫都已经被淋湿，头发也乱糟糟的。可一双眼却满含期待，热切得望着自己。不知怎么，他心里一软，终究还是叹道：“小花你...你进房里喝口热茶再回去吧。”

　　关上门，铁飞花的一颗心险些要从胸膛里蹦到嗓子眼，稍有不慎就要跳到宋安信面前去了。她深呼吸，没啥好紧张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宋安信单独在一间房里了。

　　铁飞花的眼神又偷偷溜到坐在桌边倒茶的宋安信的身上，呜呜呜，这可是大人的房间啊，还是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然擦枪走火，惊天地泣鬼神。铁飞花不禁想老泪纵横，媳妇终于要熬成婆了吗？满屋子都是大人的味道，她捧着脸深深嗅着，不由得渐渐心醉起来。

　　隐约，她仿佛看见宋安信一只手搂住自己的腰，一只手轻轻捻起她一缕头发放到鼻尖用力闻了闻，对她邪魅一笑，“小花，你真香。”接着又捧起她的脸庞深情一吻，道：“我已经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了，让张醉去死吧，我只喜欢你。小花，我们今晚那个吗？”

　　铁飞花心里荡漾，忍不住捂着脸跺脚害臊道：“大人，你好死相，讨厌了啦~”

　　宋安信险些被茶呛到，蹙眉道：“小花你还不过来喝茶，站在那里贼眉鼠眼望着我做什么。”

　　铁飞花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幻想里，望着宋安信一本正经的样子，失落的走到桌边坐下喝茶。还好没有被大人发现，否则就太落魄了点。

　　“大人，张少爷难道不能帮你吗？”铁飞花咬着茶杯看着宋安信的侧脸，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沉默。

　　宋安信扭过头静静注视着她。铁飞花也望着宋安信，火光摇曳，他的五官清澈如行云流水。
　　“怎么，你同他很熟，关系很好？”宋安信用手撑住下吧，一双眼凉凉得瞟向铁飞花。

　　铁飞花被看得有些发毛。心里有些狐疑，大人为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要命了，难不成大人是吃醋了？

　　“大人你在说啥呢，我和张公子不过只见过几面而已啦。你不要担心，我和他没什么的。”

　　宋安信悠悠然吹散茶杯里飘出来的雾气，漫不经心道：“张老二是商人，他若是肯帮我必然是有利可图。”

　　铁飞花转了转眼珠子，奇道：“我听蒹葭说，张少爷和大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关系很好啊...”话还未说完，便被宋安信冷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说。

　　宋安信哂笑道：“那人性格古怪得很，从前我与他交好不过是因为儿时的情分还在。可后来谁知道，他连这一点点情分也要亲手抹了去。自那时起，我心中便无他分毫了。”

　　交好？情分？铁飞花的心被这两个词伤的四分五裂，千疮百孔。现在好了，大人自己都石锤了自己和张少爷的关系，看他那抑郁不得志咬牙切齿的样子，分明是赤果果的因爱生恨啊...

　　宋安信又道：“张老二城府深，这次从京城到九桑县来，分明就是来找我的麻烦。他为人锱铢必较小气得很，但现下又主动提出赈灾，我倘若应承下来，也不知又要落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铁飞花皱眉不解道：“我瞧着张少爷人不错，不像大人说的那么小心眼子啊。他前些日子还请我吃饭了呢。”

　　“吃饭？”宋安信猛然放下手里的茶盏一把握住铁飞花的手腕，黑亮的眼睛深深凝住铁飞花，“你为何同他一起吃饭？何时同他一起吃饭？在何处？就他和你吗？”

　　铁飞花被一连串的疑问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抓了抓后脑勺，小心翼翼得开口道：“就在大人放我假的那天晚上，在福记小吃，就我和张少爷两人。”说完偷偷打量着宋安信的神色，瑟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宋安信握着铁飞花手腕的手忍不住又紧了几分，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

　　铁飞花见他脸色有些发白，小心翼翼道：“大人别生气，我和张少爷并没什么的。”

　　“你出去。”宋安信伸手指着门口。

　　“蛤？”铁飞花瞠目结舌。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宋安信站起身将铁飞花往门口推，接着打开门将她推出门外，又立刻砰的一声关上门儿。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铁飞花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只剩一扇冰冷的木门了。

　　她这是被吃了醋的自家大人赶出来了？呀呀呸的，大人太过分了，还好意思说张少爷抠门，明明自己才是一个小心眼子的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