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廿八。心底事 ...
-
第二十八章。心底事
表演的场所离后堂供各家休息的院子还有段距离，舞娘扶着东倒西歪的锦觅走的艰难，好在路上看景游赏的人群中也不乏喝醉的，这才不显得突兀。
月虽未升起，夜色却是极美的，锦觅抬头看了看天幕中的繁星，又抬手去摸路边的莲灯，醉眼迷离的傻笑道：“姐姐，你那舞姿可真美，也教一教我呗，哈哈哈哈呵。”
“多谢公子谬赞。”舞娘婉转一笑，扶着跌三倒四、眼看就要醉晕的锦觅道：“公子脚下稳着些，别掉下池里去了，我还是先扶您回去醒酒要紧。”
人流涌动中，忽有一人拨开人群直向这边来了，伸臂一拉将便锦觅扯到怀里抱起。
小厮万分紧张的抢上前去呵斥道：“你是谁？快快放下陵光公子！”
那人带着几分怒气推开扶助锦觅的舞娘和回身来救她的小厮，只是满眼忿痛的晃着怀中之人道：“锦觅！锦觅！你醒醒！我以为我离开一段时间能让我们都冷静下来，可数日不见，你就是如此糟践你自己的吗？”
“你是……陵光公子的相公？”小厮见状由惊诧转为了然，劝道：“今日荷花节嘛，公子只是多喝了几杯酒，大人勿忧。”
“相…公？相公，你终于回来找我啦？”锦觅晕晕乎乎的抓到一片白色衣襟，心中顿时欣喜不已，在那怀中蹭了蹭安心睡去。
旭凤听那小厮说话，怒意陡生，心道润玉只做君子之貌实在是无耻，正要发怒，却被怀中人猫儿似的一蹭口唤“相公”瞬间化去这一身怒气。
“大人，咱们酒坊的休息室就在前面，请您移步。”小厮殷勤的指路，打发那舞娘自行回去。
旭凤望着锦觅的睡颜鬼使神差便跟着小厮进了一个院子，小厮在前领路，推开一个客房的门入内将灯点燃，又赶忙扶开床榻上的被子让出路来。
“东家都吩咐过了，此地不会有人来打扰，大人，这边有水，您先为锦觅姑娘擦把脸休息休息，小的去找醒酒汤来。”小厮语闭一礼出去了。
旭凤将帕子浸湿坐在床榻边给锦觅擦脸，想到他们上次如此平和的相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时感慨万千道：“锦觅，你知道吗，最近发生了好多事，真的太多事情……我从魔界回来便去找你，你爹爹话里夹枪带棒不允我见你，我知道你说我们可以回到初见是安慰我，你还肯安慰我…我很开心，今日见到损一从南天门回天，我才想到润玉此时不在天界定然不是巧合，你约莫也不在洛湘府里，你果然又跟他来蜀地了，呵，润玉将你藏的真好，他对整座锦官城施了法术掩去你的气息，是防着我么？我找你找的好辛苦，我便是想问问你，你心中定然并非全然没有我的是不是？否则润玉为何千方百计阻止我见你。”
外面有人敲门，是小厮送醒酒汤来了，旭凤将浸凉的巾帕搁在锦觅的额头出门去了。
锦觅似被那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扰了好梦，皱着眉头揉了揉眼睛，触手摸到湿湿凉凉的巾帕，猛的睁开眼睛，只是脑子还是不甚清明，自语道：“方才好像是润玉回来了？”
她翻身朝门边看了看，门关的好好的，室内除了自己没有别人，真的没人出去过吗？
院里，小厮眼中满是笑意，殷殷切切的东拉西扯的嘱咐着，旭凤很是不耐烦，却不得不装作认真的听着。
“竟真是我出现幻觉了？可我好像看见白色衣角来着……”锦觅隐约听到外面小厮说话之声，想着大约是他们送自己回来的，看来还真是自己喝多做梦了。
她有些失望的撑着床栏坐起来，见床头放着一盘葡萄，便随手摘下一颗向门口一掷，抬手闭眼施法，口中念念有词，是一段变幻法诀，再睁开眼睛果然就见到“润玉”了。
门推开，旭凤走了进去，只见锦觅醒了，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他心中紧张，抬臂去扶，却发觉自己的衣袖怪怪的，只是这怪异的感觉很快便被锦觅拥抱的悸动所取代。
“我又用葡萄变你了，相公，相公，相公，相公相公……嘻嘻嘻，知道不是真的你我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咦，这是醒酒汤么？我头好疼啊。”锦觅端起醒酒汤咕嘟嘟的一口气喝完，感觉十分疲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仍是捉着“润玉”的一片衣袖半眯着眼睛傻笑。
“锦觅，不要坐在地上，起来。”旭凤想将锦觅扶起来，不料她力气甚大的躲过，却抱着他的袖子垂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你不关心我，初来这人间那次，我说怕迷路，可你提也不提彩虹桥，你不提我怎敢多问，魇兽也不送我，逆鳞更不肯给我了么？便是那木簪之事我也只敢趁着你喝醉问你……你是不是……已经不那么爱我了呀？”锦觅越说越觉伤心，便是对着自己变出来的葡萄润玉也是不敢抬头看他。
旭凤终于认清这一番真相，顿觉心痛如锥，握住锦觅手腕质问道：“锦觅，你对润玉……果然用情至深么？那我呢？”
锦觅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手腕吃痛，她抬起头只见“润玉”眼里一片痛色，有些分不清此时是真还是幻，急忙说道：“不……不是，是我伤你的心在先，你如今对我已经够好了，是我贪心不足，我觉得不够，想要的更多，相公，我想要你真的是我相公呀，可是你什么时候娶我？我真怕你说要同我成亲……不过是被我日日纠缠无奈之下的托词，不然怎的好多天了也不见你去申九的店里吃火锅，呵呵呵呵没关系……没关系的，就算是被我逼得也罢，只要成了亲将生米做成熟饭，我就不胡思乱想了，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么？”
旭凤有些怔愣，锦觅如此，难道润玉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锦觅？与她勉强在一起只是为了婚约？
瞧着锦觅明明喝醉，眼睛里却满是祈盼的神色，旭凤只觉心疼不已，抱住锦觅扶她站起来，却在她身后的镜子中看到自己模样，瞬时便愣在原地。
镜子中的自己，赫然便是润玉的样子，锦觅刚才对门施法，使得是变幻术？旭凤只觉又痛又怒，抬手施法变回自己，怒怪方才的小厮多事。
小厮办好老板交待的事情，终于松了一口气，沿途赏着风景过去回话。
“一定要将锦觅姑娘照顾妥当了，出一点问题，那京里的大官都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方才老板严肃的语气让小厮想起来都一个寒噤，自语道：“这锦觅姑娘的高官相公回来了，有他亲自照顾，东家也不用担心了。”
只是途遇那熟悉的小姑娘时，这小厮方知自己今晚做了多么凶险的事情，惊惧之下险些晕厥。
“哎小哥，好巧好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糖啊，你们老板说你带我姐姐去休息了，她在哪儿呢，你能带我们过去吗？姐姐真是的，日日盼着姐夫早些回来和他一起逛荷花节，姐夫回来了，她倒喝醉了。”
小厮看向对面笑意盈面的三人，其中一个白衣胜雪一身风华，双目含星浅笑濯濯，犹如世外之仙，他登时想起平日里锦觅对她家相公的描述，眼前这人分明才是正主啊，那方才那位……？
“姐夫，晨起时姐姐可是说了，今日我和阿镜所有的花费她全包，她喝醉了，姐夫代付也是一样的。”孔微之嬉皮笑脸的念叨着锦觅的许诺，像是怕她喝醉此事泡汤一般。
“我可没钱，谁给你许的口你找谁。”润玉挑眉而笑，对那小厮抱拳一礼道：“劳烦小哥带个路。”
“是……是，是大人，大人这边请，小的……小的……”小厮返身引路，两股颤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哥你怎么了？这夜风凉爽，你怎么满头是汗啊？”唐镜感到莫名其妙。
润玉察觉出异样，面上笑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一手搭上那小厮的肩膀问道：“可是觅儿出了何事？”
“小的不知，”那小厮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道，“小的……有罪，求大人饶……饶命。”
三人一见皆是一惊，这一番动静已惹得路上不少人好奇围观，润玉不知锦觅出了何事，心下不禁慌乱起来，提起那小厮只冷声道：“快带路！”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廿八。心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