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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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利才口中所说的那个新上任官儿今天就要到研究院里进行情报交接的工作，这人的身份还有几分神秘，到任几天还没被谁挖出什么底细来，看来是卢大帅那边有意做了保密工作。
张易渊没空打听这个新情报科科长是什么来头，这两天尽忙着在院里上蹿下跳，在多重监视的状况之下，也多少摸出了这研究院的一点轮廓。
研究院一层是各类研究人员的办公室，二层是实验室，他暂时没有机会溜上去，就一楼的一些研究资料看来，他们主要为军部服务。
黄利才没介绍多少和他同一个办公室的人，似乎也因为是卢大帅那头的，这一周恰好出了公差，后天才能回来，不过他更明白这种让人尴尬的安排多半是张家想借着卢杰奇的一阵东凤，来一探他的底细。
关于在上海那些事儿的捕风捉影，身处高位的两位大帅的确很难抓到什么准确的消息，知道点内幕的小虾米都被清理干净了，个别有野心的大鱼说话也半真半假。
若有人要再一次揪出他的尾巴，除非再一次找到他无法反驳的证据，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不安的不确定因素，那就是联系了薛仕铭并给了他药剂的人。
那个神秘人一旦出手，对他的打击最为致命，可他现在也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
张易渊很清楚当年他把所有的药剂都冲进了下水道，而从他身体里抽取出来经过‘转化’的更是被他清理得了无痕迹，一把火过去，纰漏到底出在哪里？
这样陷入了思考回忆的同时，张易渊拿着刚买回来的早饭，心不在焉地放到嘴边，咬一口，咽下。
“张先生！张先生？你在吗？”门外响起王秘书温柔的声音。
张易渊吃早饭的动作一顿，起身的同时在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帕迅速往嘴边一抹，在开门前收拾完了自己。
王秘书还拿着文件站在门外，听开门的声音后里头就出现了一个带着笑容，穿着又的确是个舞厅里最常见的公子哥类型的男人。
而这位那几天还自称初来乍到的张先生，今年二十五六，正是惹人注意的年轻才俊。
在这几天来她可没少给张先生指点，时不时一起吃个午饭，二人迅速熟络起来。
“我道是哪位大小姐的声音让我听得扔下了早饭，王秘书人比花娇美，这一大早就来看我，我可不可以再联想多一些可能？”张易渊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拿出了一小枝花束，稍微晃了晃递到人面前，好一副在舞厅搭讪舞女的风流样。
王秘书轻轻地嗅出了一点绕在周围的花香，笑意从眼中溢了出来，“张先生的嘴这般会说话，想必很会哄人开心吧？”
“哪里哪里，我这儿的花只送给美人，而且是与我有缘的美人。”张易渊一本正经地说。
“啊，差点忘记了，我是来告诉你，新上任的情报科科长已经到了楼下，黄教授让我叫几个人下去露个脸，相互认识认识。”王秘书捏着那枝花爱不释手的模样，末了才转头若有深意地看了张易渊一眼，“快下去吧。”
这就是给张易渊一个机会了，再怎么暗中监视，他到底也是姓张，争到的好处怎么样也不会便宜了卢大帅的人，虽说那情报科科长听到也是个和卢大帅脱不开关系的人，谁又知道是不是个野心大，想蹭两家茶饭的人？
张易渊目送王秘书满心欢喜离开的背影，微微挑眉，看了看插在办公室一角上今早顺便买回来驱味儿用的一束花，脚一边退出门外，反手关上门，正了正领子大步往楼下走去。
楼下大门口已经差不多十个人站成一排等候，张易渊一边下楼梯，一边和站在第一位的黄利才点头示意，随后安安分分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很快，一辆黑色车率先通过了研究院门口的围栏区，后面还带了一辆绿色的小型货车，应该是军部专用车。
两辆车接连停下，后面那辆军用车就一阵轻晃，十几个身着统一制服的士兵从车上跳了下来，快速而有秩序地列队将黑色车的三个方向围住，携枪呈警戒状态。
张易渊在边上叹了口气，先不管这情报处新处长是什么来头，这一过来就先放兵，排场是够了。
排兵布阵完毕，黑色车子总算是有了动静，车门打开，一脚伸出落地，新情报科科长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体态年轻，那一身贴合的戎装勾勒出的是一种军人恰到好处的冷硬，但此人在这方面更甚，眉宇间的冷能让人忽略掉他的长相。
明明这一伙人都板着个脸，但这男人却能在众多人中脱颖而出。
张易渊本来是站在最后面打算好好围观一下这个排场很足的新上任官员，没想到直面碰上了个眼熟的面孔，只来得及飞快将脸上的惊讶掩去，一只手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欢迎科长到我院做交接工作。”张易渊忙伸手握上这名新科长的手，本想一触即收，礼节恰到好处，对方却揪着他额手没有放开。
“...”苏念城握住那只温热的手，目光却死死地粘在了张易渊的左手手腕那块表上，似乎有瞬间的怔愣。
“...苏科长？”黄利才没看见太多细节，只是到了最后一个人这里停住，他接下来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嗯咳，谢谢。”苏念城收回目光，低低地应了一声，看着张易渊露出了一抹破冰的笑意，四目相对见别有深意。
张易渊面不改色地将左手收回往后挡了挡，心里莫名其妙地虚。
虚的是他干净利落地就把这块表戴上了，并且睡觉时还放在枕边。
黄利才将苏念城迎进去会议室，和两个秘书交待了一番，几人进去开了会两个小时才出来，大概算是交换双方情报研究速度的报告。
张易渊得知他俩得装得互不相识，便回办公室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也不方便。
直到张易渊给王秘书送了点资料回去时，恰好与在走廊上的两人擦肩而过，张少爷还趁人不注意还很嚣张地够了一下苏念城贴着裤缝线的大拇指。
“黄教授，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里？”苏念城在前门问了一句，在指引下先一步去洗手间。
张易渊慢条斯理地瞄了周围一眼，才往洗手间走，顺便和在走廊上等候的黄利才打了声招呼。
等他走到洗手间，苏念城已经在洗手了。
“手上的伤还好吗？”苏念城虽然没有把脸转向他这边，却透过镜子来打量。
“七七八八，快了。”张易渊凑到另一个水龙头去洗手，旁边的苏念城已经开始擦手，并且递了他一张纸条。
“这次的事有些复杂，今晚想办法出来去纸上那个地方找你堂弟。”苏念城开始整理衣领。
“我堂弟？”张易渊微皱着眉，斜睨过去压低声音，“...苏科长，您老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
“半点都不剩，就差‘坦诚相见’了。”苏念城忽地一笑，说了句和他平日形象大不相同的话，“那块手表你戴上了我，便不会允许你有机会摘下来了。”
“...”张易渊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一句：“...你可真是我以前碰见过的男男女女都要主动。”
说话他就闭嘴，目光游移到其它地方，因为他余光中看到苏念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阴暗。或许是他自己觉得姓苏比较特别一些，比起之前那些交往的情人，这是他最自在放松的一个，开口说话就有些不经大脑了。
“以前碰见过的？”说话的人语气低沉，“大概有多少？”
“那些只是...咳，反正算不上是情人，隔天就忘...”张易渊无奈地发现自己说多错多，干脆一句总结自己要表达的初衷，“不管多少，在我眼里都不及现在这位印象深刻。”
苏念城突然在边上扑哧一笑，随后转身若无其事地往外走：“绣花枕头大抵是比不上老实人开得安心。”
“老实人？”张易渊翻了个白眼，“那我大概是真的好欺负，老实人都能吃得死死。”
苏念城给的地址是一处民房，张易渊从研究院下班回到临时住处，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奇怪的人在楼下盯着后，戴上枪，随手拿了个公文包，趁着披星戴月出去了。
一辆黄包车飞快地穿过一个胡同，停在了另一个胡同的分岔口前，着马褂长衫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一手抖了抖自己的衣摆，给脚夫递了钱。
“谢谢先生！先生慢走！”脚夫吆喝一声，弯腰拉起车子离开，胡同又恢复夜晚的宁静。
乌里巷七十二号。
张易渊借着月色一窥房子的门牌号，最后停在了一个铁大门前。这房子近期显然经过修葺，铁门还新色，上面的涂料没粘什么灰尘。
他本来还打算想个什么法子确认这屋子的安全与否，又想起这是苏念城提供的地方，便干脆直接了当地敲了敲门。
很快门的一边被从里面拉开，一个姑娘探出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先生您找谁？”
“张海旗先在这吗？”张易渊看这姑娘挺机灵。
小姑娘灵动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后退一步朝他招手低声道：“快进来！张先生等您很久！”
张易渊一进去，就看见他堂弟张海旗在桌边喝着茶，神色颇为焦急，后者见到他过来更是仿佛看见什么特赦令。
“你可算来了！我从七点等到现在足足两个小时不见你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茶喝了几壶，厕所都跑了五六回！”张海旗揪着张易渊，“金贵玩意儿，您跑哪儿去了？！”
“纸上没写时间，姓苏的又没说，谁知道什么时候？当然是晚点来好！”张易渊一脸无辜。
“嘶，我就知道你俩一见面只记得眉目传情！”张海旗说着拉着张易渊穿过大堂，到后院从后门出去。
后门通往另一条狭窄的胡同，张易渊跟着张海旗在之后拐了好几个弯，前者似乎才明白了苏念城为什么要他去找他堂弟，就这地方他自己绝对找不来。
“我说张大胖，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过街老鼠这一招？这是要带我去哪个窝？”
“猫窝！够隐蔽吧！”
他们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居民房，门口停了一辆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色车，这个点一般人家的确都睡了，房里还亮着灯就带上一点神秘的感觉。
他俩脚都没碰到房门前的阶梯，大门就被一把推开，苏念城从里面探出头来，看见两人眼中带了点笑意：“进来吧。”
“...我，我就先回去等...”张海旗一对招子晃成了吊灯，来回有序地往两人脸上瞧，自觉成了个脑门铮亮的和尚。
“你也进来。”苏念城说了一声转身往里走。
张易渊毫不见外地走去进，看了一眼屋子里如苏念城本人风格的家具摆设，大大咧咧地挑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苏科长官大一级压死人，今儿个好大排场，卢大帅还是很看重您的嘛。”
张海旗跟在最后关好门，进来看了一眼张易渊和苏念城坐的位置，挠了挠头坐在他俩对面，三人的目光开始没完没了地乱飞，乍一看都像是心不在焉地发呆。
“我北上也是工作需要，本来在军部就训练了一支队伍，现在我回来了自然归我接管，卢大帅也不信我拿着这支几十人的小队能翻起什么大浪来。”苏念城开口，随后就找到了自己可以干的事——给所有人倒茶。
“嗯...你说这次你的任务有些复杂，我人在研究院没准能帮上忙？”张易渊回归了今晚的正题。
苏念城手下一顿：“我北上的任务是代表双方来监视你，确认你和计划的关系。”
“代表双方？可是张家这边不是已经取得了他们要的药剂样本吗？”张海旗道。
“但卢大帅那边可没有，他部下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无法解释，他的目光就始终追着张易渊不放，同样，张大帅也好奇卢大帅的目的，似乎想浑水摸鱼。”苏念城敲了敲桌子，“现在你已经没有多少自由了。”
他这话是对着张易渊说的，如果没有办法撤除嫌疑，张易渊就无处可逃。
“我知道，我们得想办法去疯人院一趟。”张易渊说，“要尽快找出还隐藏在背后的知情者。”
“这个知情者应该也去过疯人院，并且和这个计划多少都有些关系，就这几天我们要想个法子堂堂正正地离开北京城，不能被任何人注意到有问题。”苏念城想了想，“而我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了。”
张易渊：“刚来几天就走是不是太惹眼了，院里那几个自称和我同一边儿的家伙盯我盯得紧，就差上厕所也挤到一个坑里了，我去外边散个步都能偶遇上一个。”
“那一个星期后？这事不能拖太久，疯人院的情况没人清楚。”苏念城提议道。
张易渊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下巴就要同意，张海旗却此时叫了一声：“等等！一个星期还得再拖...”
张易渊和苏念城的目光同时落在张海旗帜身上，他觉得自己活像个在婚礼上新人双方说完‘我愿意’之后，突然闯进来高呼‘我反对’的小兔崽子，不过他还是坚定地把话说完：“一个星期后是张大帅设的家宴，以前你在上海就算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在北京城，再偷跑实在说不过去。”
张易渊翻了个白眼，干脆往椅背上一瘫：“我就知道这事儿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但这个家宴还是有点用处的。”张海旗朝两人使了个眼色，“到时候张大帅所有的亲信都会来露脸，让你们瞧个遍！”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5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