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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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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族长大宅
这次谈话屏去了部下,朽叶的对面只有田岛,以及坐在他下位的斑和泉奈父子三人。关于死囚室被鲸吞的,只剩下残躯的锁链和被踹掀的铁门,就与她救援宇智波的恩情相互扯平了。
“我希望我们可以以诚相待。”田岛首先开口道,“姑娘,你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大筒木朽叶。”她无所谓告知他们。
斑无从判定真伪,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这一姓氏,它同样超出了父亲的认知。他们茫然陌生的神色看在她梦幻的眸里。
“妾身说过,那是一个遥远而古老的家族。”
经过那番苦战,她古板的衣袍沾了大面积的灰渍,亦有几处褶皱,却丝毫不影响她傲岸的口吻。眼睛明明就锁在父亲身后,悬挂在墙壁中央的军团扇身上。
他们只好暂且跳过这条问题,古老大概是真的。泉奈将信将疑地打量起端坐在垫子上的女子说,“你说你是和我们先祖,因陀罗同时代的人,那你又是怎么活到至今?”
且不会老去的?
“妾身在生命仍在运转时候,冻结了查克拉。你们亦可以将之理解为冬眠。只不过这场漫长的休眠,延续了数百年。封印结束,就到了现在。”
“关于因陀罗,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可太多了。”朽叶沉默了半秒,便捡了些他们在意信息道。“六道仙人被尊为忍界之神,因陀罗就是他的长子,完全继承了父亲的仙人之眼。”
他们只知六道仙人是忍界始祖,却不知他与因陀罗的关系。想来他还是不能原谅他的父亲,所以没有让他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族谱上。
说着她目光转向正被谈论的本人,“虽然你就是因陀罗的转世,不过你现在的瞳力也就只有过去的凤毛菱角。”
无端躺枪也就罢了,还要再被狠狠踩上一脚。斑简直有一肚子的脏话想骂,却听父亲说道。“原来如此。”
“宇智波古籍内提及到的那么一两个术,数百年来都无人重现,就是因为瞳力不足吗?确实很早很早以前,族里的一些老人,若如今还活着大概已过百岁了。他们提到过先祖因陀罗有遗物留下来。不过从未有人见过就是了。”
那句遗物让她眼中亮起希翼的光芒,转瞬又被摔碎。
“父亲!”
这可是他们宇智波内部的秘密。田岛没有回应泉奈表现出的惊讶。口吻依旧沉着,只是换了个问题。
“大筒木姑娘,你千辛万苦到这里来的是什么?”
“妾身只想要一个答案。如果他已无法偿还对妾身的亏欠,至少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田岛扬起一臂示意,制止了气急败坏想要与她对峙的斑。
“可是他现在无法给你答案。”
“那妾身就等他到可以为止。”
“你可以暂时在宇智波族内安顿下来,只要你做到守口如瓶,不再蓄意滋事。”
“父亲您相信她荒谬的课语讹言?”谈话结束后,没有了朽叶,厅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斑并不十分惊讶,以领袖的思维,父亲的想法他可以看透一二。
“我宁愿那是真实的。”田岛眼光穿过敞开的拉门,望向院墙上庄重的团扇家徽。如果斑能够拥有仙人之眼的力量,不止宇智波的未来光辉无限,就连忍界恐怕受到撼动。
“对了。”田岛说起另外的事情,“一个半月后的那场任务,早就和委托人谈妥姑且不算。日后除非需要平衡力量,例如对战千手一族,亦或其他特殊情况,其余所有一切需要外出的任务,都由斑你带领族人执行。”
虽然他的身体还正值壮年。这样安排的目的有二。一来他可以有时间研究族内的古籍。二则他也该适当放手,让斑来提前熟悉了。
田岛对斑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其中含着无边的寄予,也是对胜利的希翼。“我相信的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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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住处被安置在宇智波族内最深处,离群索居的一间小院。大不的地方种着让人会愉悦的花草,里面整洁舒适,用具齐备,还有两位负责「照料」她起居的妇人。
她的来历目前是机密中的机密,尤其关于祖先借尸还魂的说辞,至少在他们掌握新的眉目之前,绝对不能任其流传到族人之中引起轩然大波。
为了尽量减少她与族人接触的机会,这段时间里她的一应事情,都由斑和泉奈负责沟通。
她作为「客人」的第一天,斑就带她熟悉一圈周边的环境,总胜过她乱闯乱撞。
见到她出来,没了那刻板的大袍,斑挑眉扬起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她换上了普通女子的小袖和服,莹润如瀑的银发用元结在发末上端,松松束成了一个垂髻,矜持的披垂在她衣背上。
衣服是父亲叫人去准备的,都是寻常人家妙龄女儿所穿的俏皮花色,她大概选了一件最素雅的一套。院前粉白的梨花残瓣舞落,她衣上的暗花仿佛有了生命的芬芳。
“看起来倒很有正常人的模样。”
朽叶懒得与他争辩。世间的样貌已大改,街道两旁隔着年代感的陌生建筑,充满了烟火和他淡淡的气息。不过葱茏植被下原木色的屋顶,看起来好像没有经历多少腐朽。
“这是你婚后所建立的地方吗?”
斑已经能从她错乱的称谓里领会主旨了,他也疲于对疯弹琴。“这是近一百多年才重建的地方。”
这里房舍不多,时不时有鸟雀鸣叫或孩童嬉闹的回声,却又不会太过寂静。对族人来说有些冷清,倒是个适于漫谈的地方。
“你对那只怪物好像很有了解?”斑对她那些目不暇给的罕见奇技更感兴趣。比方说,前日与尾兽一战中的颇多细节。她不止能说出它的名字,还知道它的招术。
“父辈那一代的事情,妾身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六道仙人在预感自己大限将至之时,将它们分割成九只,分散到世界各地。外形能力,每只都不尽相同,从1至9,尾巴数量越多的尾兽力量越强。”
“你究竟来自哪里?为什么你这么清楚六道仙人的家事?”
这是一个漫长到占据了她整个懵懂年华,甚至镌刻进一生的故事。
“妾身是父亲的嫡次女,自出生起就和家人生活在月球。”
斑闻言仅仅微动了一下俊眉。虽不知从她口中还能说出多少惊世骇目,与她相识短短几日的斑,已见怪不怪了。
“妾身生性乖张贪玩,又被父亲溺爱得颇为任性。日复一日越发觉得家乡实在枯燥,就开始闹起想来这个令人向往,又充满新奇的遥远国度。听说那里有可爱的花与草,有碧蓝的天空与海洋……”
“经过父亲安排,13岁那年,妾身一人离乡背井,来到了伯父家。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他,和他的笨蛋弟弟。”
那是一个天高云淡,风和日暖的上午,明媚的阳光让人慵懒。她跟在初次见面的伯父羽衣身后,穿过宽阔的中庭连廊,毛手毛脚的褐发少年以洋相百出的姿势,从他们眼前的树间跌了下来,差点砸到她的脚尖。
「真是让人头疼……」被父亲训斥的他局促的挠着头时,手上还拿着比他脸色更为红润的果子。
接着他们来到正馆大厅,偌大的场馆所有人都在潜心修行,一眼望去约莫有五,六十人。上座卓尔不群,带领他们修行的白袍少年,闻声泰而不燥的回过目光,俊美无暇的面上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无忧无惧。
耳边同时伴随伯父古板却温和的声音「这是老夫的长子,因陀罗……」
因陀罗和阿修罗,这对年岁相差无几的亲兄弟,性格却天差地别。
她观察了很久,除去被阿修罗纠缠时候,神清骨冷的因陀罗总是少言寡语,独来独往。即使指导同一屋檐下的她,也同样保持着矜持不苟的疏离。
为了印证这位堂兄是否真的如此安之若素,任何麻烦都不能换他一顾。她开始尝试采用很多办法整他,像那些试图用调皮捣蛋来引人注意的孩子,包括抽走他夹在巨厚典籍里的书签;或在他的饮用水里添加盐巴;用从阿修罗那里学到的爬树法,躲在树丛里提前吓跑他要放生的鱼群等等。可始终没有破坏他过那份优雅的从容。
直到有一次她跟丢了他。即便一剑砍掉了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眼前的那数棵杉树,她依旧被困在荒僻陌生的山林里,兜兜转转走不出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甚至听见地面上,有蛇穿梭爬过枝叶的声音。那时林间亮起了一束火光,是他掌中燃起的火焰,使他周身都泛起神明般的光晕。
在赶来的因陀罗脸上,她竟看到她曾放弃的慌张无措。他不擅长道歉,说这话时深邃的目光游移着,看着地上的枯叶。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一直跟在我身后……」
「今后,我会放慢脚步的……」他袖袋中她爱吃的栗子甜饼已随天色完全冷掉了,从此她却爱上了这种没有温度的甜淡。
天元年前,六道仙人正式开启了对两个儿子的试炼。
她偷偷离开伯父家,带着轻简的行囊,私自追上了因陀罗。他们经过没有水源,只能魔树汁液的村庄;走过每到夜晚有野兽出没,会袭击人类的村子。他们一起迎闯过风浪,穿过黑夜,踏破黎明;并肩坐在桅栏前,看过绝美日光;于灯塔上,共赏过万丈霞光……
三个月后,因陀罗将她送回传承之地,并立下山盟海誓之约,等他他日成为忍宗回来,再陪她看人间无数草为萤。后又独自踏上了修行之路。
他离开的两年里,通过通灵信鸽,她给他写去过136封信,可是因陀罗一封都没有回应。
即便父亲不止一次来信,甚至直接派人来接她回去商量婚事,她依然在等;伯父正式宣布阿修罗为忍宗传人,她还是在等。只在最后一封信中写道,若他再不回来,她就要另嫁他人了。可是等来的却是他与别人白首同心的喜讯。
她说嫁人只是气话,可是他却真的娶了他人。先走入轮回的人也是他,头也不回的人一直都是他。
他再没有为她放慢脚步。碎成齑粉的誓言,犹如漫天飞散的冷雪,浇淋在她心上。一面是往昔的陪伴,一面是现实的背叛,她分不清哪个才是幻觉。
因陀罗不屑使用谎言,她只想要他一句亲口所说的不爱,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故事的结尾,朽叶充满期待的目光探寻向斑,他深邃的眼瞳依然置身事外,没有半点为她所动。
大概对因陀罗来说,她原就是无关紧要的匆匆过客,所以现在的他对她形同路人,毫无印象。
她看着脚下百年后的青石板路,斑却突然感到被她眼里的朦胧灼伤了胸膛。
他说起一个好像风马牛不相关的话题。“不需要给你留点吃东西的时间吗?昏倒的话,我可不会帮忙抬你。”
“妾身的生命由查克拉维持,不需要依赖食物。”
“关于前日的事,有一点我要向你声明。”
“无需向妾身道谢。“朽叶心领神会。她顿了顿,恢复傲气的眼瞳看向斑道。”你的头,只有妾身可以打爆。”
斑也停下脚步,郑重告诉她。“虽然我的力量得益于宇智波祖先,但是我会超越先人,比他更加强大。”
“所以夸奖的话,请用我的名字,「宇智波斑」来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