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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波澜欲起意难平 ...

  •   世人皆爱皮囊,而我爱你的灵魂。

      这世间的人千千万万,这世间的爱纷乱错杂,或许有种爱,能跨越皮囊的束缚,矢志不渝。

      云连裳从来没有这么嫉妒过萧菀盈,平日里仗着是掌门独女晨练偷懒也就算了,本来以为一个月的禁闭会让她涨点教训,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赢得这么多师兄弟的爱慕的目光。

      再想到她那张越发妖艳的脸,云连裳就很不甘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就不信萧菀盈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萧菀盈是掌门独女,萧斥云向来疼爱她,住处也是单独分开,而不是和其他弟子们住在重岚殿,一个人住在凌绝峰后峰的竹冷小苑。想到这里,云连裳就觉得愤愤不平——凭什么她萧菀盈可以一个人单独住在竹冷小苑,而她却要挤在重岚殿里受罪竹冷小苑是萧菀盈故去的娘亲生前住的地方,自从萧菀盈的娘亲去世后,这里只剩下萧菀盈一个人。

      山间夜晚的月色显得格外明亮,已至暮春,夜间的风自遥远的山涧而来,穿过竹冷小苑前一片郁郁青葱的竹林,竹叶浮动,沙沙作响。

      云连裳一个人走在竹林里,毕竟是夜间,加之竹荫遮挡光线的缘故,虽是春季,她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脚后跟爬上五脏六腑。她不由得紧了紧衣袖,林间堆积着一层深厚的枯败的竹叶,脚踩上去发出枯叶撕裂“呲啦”的声音。云连裳不禁咽了咽口水,四周静悄悄的,让她不禁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

      竹冷小苑像是早早熄了灯,放眼望去,一片漆黑。云连裳穿过竹林,趁着月色尚好,推开了竹冷小苑的木门。

      “啊!”月上中天,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划破静谧的夜空,惊醒树上栖息的寒鸦,扑棱扑棱地拍着翅膀飞走了。

      竹冷小苑的烛火骤亮,一时间苑中灯火通明。

      “云师姐,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竹冷小苑做什么?”萧菀盈推开厢房的木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只是嘴角那抹戏谑之意怎么也掩不去。

      她早就发现她了!她是故意引她进来!云连裳恍然大悟,她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但又自知理亏,却不得不涨红了脸,道,:“怎么今夜月色正好,我出来走走不行吗?”

      “当然行!师姐喜欢就好。”萧菀盈笑得一脸无辜,继而又凑近她,低低道,:“比起重岚殿的月亮,我竹冷小苑的月色如何”

      “重岚殿怎比得上竹冷小苑”云连裳诡异一笑,佯叹了一口气,:“重岚殿弟子众多,就连赏月都不自在,不比竹冷小苑清静。”

      萧菀盈知道她有意挤兑自己,冷哼一声,别过头没再多说什么。云连裳亦知今夜是自己过于冲动,也没有步步逼近。只是以她的直觉,萧菀盈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不过来日方长,她也不必急于一时,自乱阵脚。

      看着云连裳渐行渐远的身影,萧菀盈不觉得有些好笑,她是知道的,这个云师姐向来不待见她。不过今晚这么一闹,又算是什么事

      她不禁摇摇头,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果然,她又困了。

      可能这个时候萧菀盈还不明白一些事,关于嫉妒,关于怀疑。有些种子,一旦在心底种下,以所有的阴暗为滋养,隐秘增长,终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占据整个心田。然后开始腐烂,从根开始。

      这夜萧菀盈又做梦了,这一个月来,她天天重复做相同的梦——十里缤纷明艳的桃花下,那一袭红衣的丽人派翩翩起舞,不知向谁互诉衷肠。萧菀盈不懂那种感觉,她从来未爱过,可她每每看到这一幕,总会莫名地心痛,就好像……就好像心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极力地想要忘记,极力地想要逃避,可是越是这样,回忆越是对她穷追不舍,就像是沉溺于水底的人,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愈是挣扎,愈是沉没。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醒来时,手一摸,便是满脸的泪,冰凉又苦涩。

      她害怕失眠,她害怕这漫漫长夜会将她吞噬。每当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各种纷乱的思绪就会涌上心头,那些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情绪,总会在某个瞬间,让她所有的坚持都溃不成军。

      同一片夜下,却是心境不同两个人。

      “咳咳。”一阵刻意压制低沉的咳嗽声传来。

      正在一旁煎药的银发女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摇扇,走上前,急切道,:“怎么样?要不要我……”

      一身青袍儒雅的中年男人伸出一只手制止住了她。

      银发女子神色一暗,默默退后了几步,重新拿起摇扇,继续煎药。

      “枕溪,你知道的,我是高兴的。”中年男人脸色虽苍白,却是一脸笑意,:“我一直想为她做点什么,已经失去一次机会了,我不想再错过了。我不后悔,真的。”

      苏枕溪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神色坚定的男人,一时间欲言又止。良久,她终是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可我却是后悔的,我不该告诉你这个法子的。”

      云连裳一脸郁闷地回到了重岚殿,今晚本来是想抓住萧菀盈什么把柄的,却没想到被她发现了,还害她这么丢脸。

      她越想越气愤,一脚踹开了房门。

      “是什么事惹裳儿这么生气”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爷爷。”云连裳不禁喜出望外,:“爷爷,你怎么来了”

      爹娘去世得早,云连裳自幼和爷爷云鹤天生活在一起。只是爷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她要求也极为严厉。她之所以那么讨厌萧菀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爹爹。

      爷爷肯来看她,云连裳自然是高兴。

      “今日门中没什么事,爷爷想着许久没来看裳儿,便过来瞧瞧。只不过,裳儿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可以和爷爷说说吗?”云鹤天身着一身紫衣道袍,坐在椅上,笑得一脸慈爱。

      谁又能想到这位看似和蔼可亲的道人就是名震昆仑的执法长老——云鹤天,其内功造化,与昆仑掌门萧斥云不相上下,行事之狠厉决断,令昆仑弟子人人敬畏。

      “还不就是那个萧菀盈”云连裳撅着嘴,一脸不满,把自己所有的怀疑猜测都一股脑地告诉了云鹤天。

      “还有,还有,你不知道这个萧菀盈有多可恨……”云连裳说得正起兴,却见云鹤天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云连裳见他出神,不禁疑惑道,:“爷爷,你怎么了”

      “没事。”云鹤天收回沉思的目光,朝云连裳微微一笑,随即转移了话题,:“近来狐族猖狂,大肆侵掠人间。长老会已经决定派一些弟子前往人间,一来收降妖孽,二来锻炼自己,好学以致用。我已属意你,向长老会推荐了你。”

      云鹤天站起身来,缓步移至窗前,负手而立,看着夜月笼罩的大地,口气却是无比凝重,:“此次试炼非同小可,关乎不久后的门内弟子评选。你是我云鹤天的孙女,自是不能落人下风,要知道,爷爷这辈子已经输过一次了,我不希望自己,也不允许自己再输一次。”

      云连裳知道爷爷又想起那件伤心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踟蹰一会儿,只得咬咬牙道,:“孙女知道。”

      出云圣殿是掌门与长老们历来议事的场所。

      庄严辉煌的殿中,汉白玉堆砌的地面,泛着幽幽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暮山狐族,实在是猖狂,没想到万狐王已死,还敢如此兴风作浪。”说话的人是昆仑的执事长老于洋,他素来性子急躁,说话也是直来直往,捺不住性子。

      在场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他这副样子,只不过想到狐族作乱,萧斥云的脸色始终不是太好,沉吟道:“据线人来报,不久前狐族在映州现过踪迹,想来近来映州接连发生的惨案,也是狐族所为。”

      “狐族祸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看门中弟子也修行有些时日,此次不妨让他们下山,也不失为一次锻炼的机会。”云鹤天向来很少议事时发言,今日却罕见地提出建议。

      于洋也不禁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他的提议也在理,点点头,附和道,:“我观云长老说得在理,常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些弟子的确需要锻炼。至于下山弟子的人选……”

      赤寒宫虽是名声在外的天下第一修仙大派,但也正因为如此,其门规森严,弟子学业繁重,很少有机会下山。

      此次门中决定派弟子下山前往映州调查狐族作乱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在弟子中传开来。

      “云师姐,你武功好,人又长得美,这次下山试炼的名额中肯定有你。”

      萧菀盈刚从竹冷小苑出来,正准备去膳堂吃早饭,便在路上听到这一番对话。她无奈摇摇头,心里不禁一阵恶寒,这些人还真会投其所好。长得美这和下山试炼有什么关系。

      云连裳本来是对身边几个师妹的奉承爱搭不理的,但毕竟是在夸她,也就勉强听着。只是当她看见了路过的萧菀盈,脸色突然几番变幻。

      她嘴角缓缓勾起,冷冷一笑,状若无意地“哎呀”了一声,打断了正在恭维她的几个师妹,继而看向萧菀盈所在的方向一眼,又转身笑得一脸灿烂地对师妹们说道,:“我这又算得了什么,人家萧师妹在掌门面前撒撒娇,这下山试名额就到手了。”

      一边的师妹们没注意到萧挽在不远处,听到云连裳这话,立刻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菀师妹不过是仗着有掌门撑腰。掌门偏心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比得上云师姐,靠得是自己的实力。”

      “是吗?”一道讥诮的声音响起,萧菀盈慢步向云连裳等人走去,:“你怎么知道你们云师姐的名额不是从她爷爷那求来的?”

      “你胡说。”云连裳脸上一烧,又惊又怒,可又想起昨夜爷爷对她说的话,心下又惊疑不定。

      那些师妹们只是为奉承云连裳才说出那样的话,其实不敢真的与掌门独女作对,却没想被萧菀盈听见了,一时间有些尴尬,讪讪地没有再说话。

      萧挽当然注意到云连裳的表情,徐徐地挑了挑眉,她只不过随口一说,却不想她做贼心虚。

      那些师妹们本来站在云连裳这边,可萧挽来之后,局面就有些变化,加上云连裳的底气似乎又不如方才那般十足,那些师妹们看云连裳的眼光不禁有些微妙起来。

      萧挽是受掌门包庇不错,可那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就算弟子私下再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反观云连裳就不一样了,她虽是执法长老的孙女,可人人皆知云长老向来是标榜自己公正无私,如果对孙女徇私,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云师姐,你不会真的是……”在场的人正沉思间,一位师妹怯怯地开了口。

      “不是。”云连裳想也没想就立刻否决,狠狠瞪了说话的师妹一眼,继而转头望向萧菀盈,冷笑道,:“你以为所有弟子都和她萧菀盈一样,仗着家中的长辈,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做都做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好歹也算是性情中人。”萧挽却是一脸无赖的笑容,脸上分明是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表情。

      在场的师妹见萧菀盈的表情,不由更笃定内心的猜测,一时间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云连裳。

      云连裳见众人不相信自己,不禁又惊又气,正想开口再说什么时,突然听见一道独有的醇厚的男音响起,:“小菀,在干什么,等了你这么久,不是说好要一起吃早饭吗?”

      云连裳一愣,却见萧菀盈突然撇开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朝那人扑去,一脸惊喜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姬繁无奈地抱住她,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揶揄道,:“有人让我在膳堂等了她半个时辰,我能不来吗?”

      然后他又一脸歉意地看向云连裳等人,真诚道,:“让师妹们见笑了,我代菀菀向你们赔罪。”

      云连裳看着眼前举止亲密的二人,别过脸去,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不自然地说道,:“算了!”

      萧挽一脸惊讶地看着突然态度大转的云连裳,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不容易摆脱了云连裳她们,萧挽和姬繁并肩走在前往后峰膳堂的路上。

      “你说,这云连裳见到你怎么变得这么奇奇怪怪,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萧挽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令姬繁不觉一阵暗笑。

      “想什么呢!因为我是她大师兄啊,你以为所有弟子和你一样,这样没大没小!”

      “你说谁没大没小,姬繁你……”

      “好了,是师兄错了,好了,小菀,别……”

      “看你还敢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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