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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三房起坏心,嘉煜必成材。
      李文山受了一顿毒打,捂着头骂骂咧咧的往自家院子里走去。胡氏在一旁慢慢搀着他,好像没了她李文山就不能走路似的。“臭婆娘,他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帮我挡挡?如今马后炮假好心,有屁用?”李文山一脸怒容。“相公,我个妇道人家如何敢拦啊?”胡氏抬眼看他,一双美目盈满了泪水,好不委屈,“再说了……”她向李文山抛了个媚眼,心里却一阵恶心,李文山看的一愣,从前她怎么不知道胡氏这么有风情呢,果然自己外面待久了,该换换胃口了。他一脸谄媚,眼中透出淫邪之气,“怎么了,娘子你说?”
      “哼,我看你才是个马后炮~”胡氏指着李文山的额头一点,看着李文山胖的流油的脸,她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你知我为何不拦你二哥吗?”“不知。”李文山嘿嘿笑着。“我知你今日是好心给大哥出主意,可大哥不领情啊,他如今打你,就是为了立威,让这底下的人都知道这国公府是他作主,以后呀,这爵位也是他继承。”李文山一脸不解,“这爵位如今就该他继承啊,我就是想,也想不到手。谁让我是个庶出呢?”
      “你可是傻,如今你得不到爵位,谁保准以后呢?要是你二哥死了呢?这府里不就你一人了吗?”胡氏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一嫁过来不当媳妇反当妈,操心里里外外就像养了个巨婴,胡氏表示心很累。“我……我从没想过。”李文山嗫嚅着。没志气的东西,果然是小妾养的,胡氏在心里暗骂。
      李文山在家里放纵惯了,亲姨娘去得早,嫡母也未曾苛待他,又不需要操心家族里的事情,他每天的日子都只有吃吃喝喝找女人做运动,父亲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对李文山丝毫不起作用,总而言之,李文山是个四肢退化的巨婴,他没什么坏心,也没什么志气,只适合混吃等死。
      “如今二哥得了个男孩,你二哥就算死了,这爵位也落不到你身上,若那个儿子也死了呢?你看看今天,你二哥有将你当作兄弟看吗?他当着仆人的面打的你头破血流!你明明是好心出主意,却落得如此下场,再不有所防备,只怕我们三房都被他们弄死了!也是你个实心眼儿的,还以为你二哥会护着你呢?”见李文山面色犹豫,胡氏又添油加醋了一把,“相公,你看看我们秀哥儿,不光是模样好,读书骑射也是一等一的,你就甘心他永远屈居人后吗?二哥根本不把我们三房放在眼里,你还犹豫什么呢?”她轻轻靠近了李文山的耳朵,“当庶子的辛苦我们都知道,有这个机会为何不为我们的儿子争取一把?”胡氏虽是家里庶出,却从小养在嫡母名下,当家嫡母的手段都学了个遍。
      “只要你二哥和他儿子死了。”胡氏在李文山耳边吐气如兰。
      “我……我怕我二哥。”李文山低下头。胡氏气的直想捧着李文山的猪头往墙上撞。合着她刚才权衡利弊都是说给空气听了?“你二哥要是不死,谁敢保证他不会再得一个儿子?刚出生的小婴孩极其脆弱,咱们只需制造一场意外。你二哥咱们先不急,我知道他对你二嫂情深意重。”胡氏努力把语气放温柔。李文山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胡氏摸着李文山的脸,柔和地说:“我也是为着我们这个家。一辈子那么短,谁不想往高处爬呢?端王是个有手段的,你定要处好那边关系,他也算救了你一命。放心,宅里的事我来做就好。”
      胡氏扶着李文山到了院中,一看日头已到正中,便吩咐府里为数不多的丫鬟上了午膳。今日天气格外炎热,李文山热的汗如雨下,“冰块呢?我都要热死了!”
      胡氏冷笑了一下,“如今这光景你还想冰块?不过我好像听说那嘉煜屋里置了好几盆冰呢!”早晨李文山和李江远打架时,她往内室瞥了一眼,便看到盆冰摆在角落。这事确实是李江远想的不够周到,他本是个不理俗事的男人,难免粗枝大叶,天气渐热,国公府银钱极其短缺,冰块想要供应两房人口是绝对不够的,他便作主将那一盆冰搬到嘉煜屋中,想着跟二房说一声,每日轮换着用冰块,哪知道一会就把这事给忘了,府里的丫鬟每日也就把冰块往二房屋里搬,李江远也没注意。
      “我们秀哥儿每日还要读书习字呢!怎没想到给秀哥儿也端一盆来?”胡氏撇撇嘴,“这事也办的太不地道了。”李文山附和。“相公,你看看,今日短冰块,明日短衣物,再过几天连吃的都没了。”胡氏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文山。李文山没说话,不过胡氏知道,他对二房的不满已经开始生根了。
      午饭过后,李文山扛不住热,便搬了躺椅到了树下,一摇一摇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胡氏走进房中,本想着今日李文山好容易在自己屋里宿着,恰巧她昨日又看了一本姿势适合胖子的避火图,想好好增进一下夫妻感情,进行更深层次的身体关系,虽然她心里是看不起李文山的,但好歹他也是她相公,终究还是要依靠着他,为此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身轻薄透明的纱衣,拉开便是鸳鸯戏水红肚兜,包着两个雪团儿若隐若现,胡氏自认发育良好,她就不信李文山不为所动。她走进房间,房间空荡荡的,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她懵了一会,便听到院子里的呼噜声,打开门缝一看,李文山在树底下睡的香甜。
      她呆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她到底是嫁了个什么男人。太久未得到滋润,她已经快变成盐碱地了。算了,如今最要紧事可不是这个。

      徐叔拿着拨浪鼓逗着面前的小婴儿,本想要老爷多看看小少爷,可老爷说要去府里走走,还没等他说完拔腿便走了,徐叔幽幽叹了口气。他只是觉得小少爷有些可怜,才出生便遭此大难,还必须装成男儿,他的人生已经不是他的了,属于这个家族,属于为这个家族牺牲的千千万万的人。他能想到小少爷以后的日子,五岁以前尚能承欢父亲膝下,享尽一个孩童应有的乐趣,五岁以后便要读书习字,射箭骑马,礼乐射御书术皆要精通,之后便是科举,这是一个家族崛起的唯一路径。若是靠着庇荫,最多只能混个闲职。
      小婴孩看着拨浪鼓,一双黑葡萄般的双眼骨碌碌的转,眼尾一颗泪痣格外美丽,看着真是一派天真。她伸出小手往徐叔身上抓着,嘴里吐着小泡泡,徐叔以为她是想玩拨浪鼓,便把小鼓递给她,小婴孩却一把手推开了,一股脑往徐叔身上挤,徐叔被弄得有些无可奈何。刚出生的婴孩最嗜睡,以前府里刚出生的小孩一整天除了喝奶就是睡觉,小少爷真是奇怪,性子格外乖巧,不哭也不闹。
      她在徐叔身上乱挤了很久,小手一挥往床内走去,徐叔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担心小少爷受伤,他轻轻扯着她,“小少爷,你从我这拿了什么了?”小婴儿不理他,徐叔把她抱过来,用粗粝的白胡子蹭着她的脸,笑得十分慈蔼。他低头一看,便见小少爷手里攥着一只湖笔。
      他惯用的毛笔很旧了,于是外出买了一根,回来时刚好经过小少爷的院子,他有些不放心,便进来看看,顺手把笔别在腰间。
      小少爷手里拿着湖笔玩的不亦乐乎,还把毛笔往嘴里送。“小少爷,不可啊!”徐叔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拿笔,他突然顿住了,手停在半空。小少爷这舔毛笔的姿势,和老爷练字作画时动作如出一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对,其女。见小少爷有把毛笔咬掉的苗头,徐叔一把抢走了毛笔。小婴孩瘪了瘪嘴,徐叔已经做好了小孩子哇哇大哭的准备了,却见小婴孩只是瞪了他一下。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会瞪人?
      李江远迈步进了内室,徐叔一见他,迫不及待的向李江远描述刚才发生的事。“老爷,小少爷不要玩具,我拿给她拨浪鼓,她一把手就推开了,却对毛笔爱不释手,刚才趁我不注意还舔了舔,这姿势简直和您一模一样!小少爷是块读书的料,以后必成大才!”李江远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向小婴孩看了一眼,转头便问徐叔府中的事宜。
      “回老爷,府中的务事都已安排妥当了。国公爷,国公府夫人,二太太,包括小少爷的棺椁都已备好,下葬时会偷偷随着夫人的棺椁葬下去。缘着国公府犯了事,这丧事便没有办法在府里大办了,府里银钱紧张,所以只请了一席人吹吹打打,崇明寺添了些香油钱,供了长明灯,庙里和尚诵经三日,三日后便在祖坟下葬。丫鬟婆子从人伢子那买了二十个,寄存在外的银钱皆已取出,若是开源节流大家都省着花,支撑府中人口吃住数十年是没有问题的。”李江远呼出一口气,幸好父亲在府外存了很多东西,不然这国公府就真的只有变卖了。
      “嗯,辛苦徐叔了。如今府里百废待兴,还望您多出些力。对了,一会吩咐三弟三弟妹明日要去寺里为爹娘诵经,在寺里待三日,他若是敢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是。”徐叔点点头便退下了。
      李江远转头望着床上那个小婴孩,这是他的孩子,却也是凶手。他心里涌动着很矛盾的情绪,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只是他一看到她,看到那双黑亮的瞳子,便想到阿青,便想到他的儿子,她和阿青还有她弟弟长的多像啊。那夜阿青在床上哭喊着,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门外是仆人们的呼喊求救,亲人们都沦为阶下囚,他却只能待在这间屋子里,眼睁睁看这一切发生。
      那是一个噩梦,只要他看到她的眸子,他就会想到这一切。他很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他更不愿意去面对这场真实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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