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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贴身护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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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怎知五哥要构陷本王谋反?”
“阁主在江陵城中有众多眼线,皇宫中也不乏有安排的探子来汇报情况。本来殿下无需多虑,但来的那位姑娘携带着殿下的玉佩,免不了被死侍盯上。若他夺走玉佩,将人从垆月阁挟持走,朝堂上又要掀起一番风雨。”
“本王只想守她无忧。”
萧沐衍与云琛从隐秘小路急匆匆往出赶,没料到林暮儿已来到他们刚离开的地方,雅清轩。
她谨慎的靠近窗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忽然背对着他的男子转了过来。
她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自己的嘴。
男子坐的木椅是把木质的轮椅,他的面色苍白,却带有种病态的美感,挺俏鼻梁下的薄唇倒是泛着微微桃红,而他疏细眉毛下的双眸被白绫缚住,此人就静静坐在林暮儿正前方,干净的有种出尘透彻之感。
窗外有槐花飘零,懒懒散散的落在他宽薄的肩上,修长白净的手上,他凭感觉轻轻捏起,抿唇安静的笑了,勾起的唇边与脸颊形成月牙般的弯弧。
林暮儿捂住嘴蹑手蹑脚走过去,将脸凑到他面前,朝他眼前挥了挥手,见没反应,才确信真是个瞎子。她正准备放心离开,面前的人却摇着轮椅开始向前,她一走快地板便会发出声响,她没办法只能选择躺下,滚着走。
他就往前行了一会儿,便转了方向,摸摸索索的拿起茶壶茶杯,却不小心倒在自己手上,许是烫着了,一下将茶杯打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倒也不恼,面色平和的想要弯腰去拾,轮椅有些高,他费半天劲也没摸到地。
林暮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去替他收烂摊子,无意间他便碰到了她细腻柔软的手。林暮儿见他已察觉到有人,便也不管不顾的捡起碎渣,又给他倒了新的一盏茶。
他清了清嗓子,发出低哑略带慵懒的声音:“云琛,人可找到了?”
云琛?不是那个副阁主吗?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想来是认错人了,于是吹了吹新倒好的茶也不答话的递给他。看他没反应,偏了下头,林暮儿叹了口气把他右手拽过来,稳稳当当的将茶杯放于他手上。
“怎么不说话。”
林暮儿转身要走,他发觉有些许不对,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想要挣脱拉扯时,地板先前洒的茶未干,导致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何人?”
在她羞愧要死之时,萧沐衍与云琛急冲冲赶进来,打破僵局。
萧沐衍将她拉起,护在身后,“兄长,她虽莽撞些,但并无恶意。”
云琛略显担忧,询问道;“阁主,可有事?是属下的失职。”
“无事。这是方才阿景要找的人吧。”
萧沐衍笑答:“正是。”
林暮儿咽了咽口水,惊吓的站出来,在凌澈身边蹲下给他锤了锤自己刚才误坐的腿。
云琛好奇,不解的问:“姑娘这是......”
林暮儿真是觉得来到古代后,什么事要命什么事就会被她碰上。连萧沐衍都称他为兄长,那如果这个传说中的魔头凌澈要她现在死,她不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我,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拉着我是吧。”
萧沐衍将可笑的她拉起来,“兄长腿部无知觉,他知道你无意,不会怪罪。”
凌澈端起茶杯细细品茶,不再言语。林暮儿又看了看他的腿,干笑两声。
萧沐衍继续问她:“如何跑到这里来的?”
“有人抢我的玉佩,我就追来了。还好玉佩还在。”她举起来给萧沐衍看,云琛忙问:
“人呢?”
“我追他到这里,就不见了。”
一直未言语的凌澈,将茶杯放下,干净利落的说了三个字:“处理掉。”
“诺。”云琛应完便退了下去。
林暮儿暗暗心想,怪不得不让人见到他的真面目,谁知道天下第一剑客,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竟然是个眼瞎退残还白白净净的病弱残。
“兄长,这几日你本就劳累,还需挂念我的事。”
“你既唤我一声兄长,我必是要护着你的。”
林暮儿看着二人兄友弟恭的,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可萧沐衍是亲王,皇上的儿子,那凌澈是......
“暮儿。”
“啊?”
“兄长在问你话。”
她满脸狐疑,“什么?”
“想问姑娘,何时习武,师从何处。”
林暮儿瞬间惊慌,这让她怎么回答,说自己跟爹爹学的?但这个世界的她爹早死了。
萧沐衍见她纠结不肯说,解释道:“兄长只是好奇,暮儿身手如此了得,竟能将五皇子训练的死侍逼退。”
林暮儿澄清:“巧合,纯属巧合,可能那位死侍今天身体不适也说不准。”但心底已暗自开骂,那未谋面的五皇子怎么培养的死侍,这么差劲。
凌澈抿唇轻笑,垂下的发丝在脸侧投下一小块阴影,衬使着整张脸更显得立体。
“阿景今日所带之人,并非常人。”
萧沐衍偏头看了看又将脸捂住的某人,笑的腼腆温柔,“暮儿说话便是这般有趣,异于旁人。”
他想起方才情况,暗暗做了个决定:“兄长可否留下暮儿做贴身护卫,她毕竟是女子,做事应当细腻,更好照顾兄长。再加上,暮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定会帮助兄长。”
林暮儿旋即将手放下,瞪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注视他,“你在说什么!”
萧沐衍安抚她情绪,轻拍了下她的肩,“兄长忙碌,本王现下又有事要回去处理,若你待在府里,恐怕也不甚安全。方才你也遇到了,因为本王,已经有人盯上你,垆月阁是安全的,而且你已见过兄长。”
林暮儿晕头转向,只关注到最后一句话,也只理解最后一句话,因为见到了大魔头的真面目,所以她被卖去做俘虏了。
“阿景的意思,是让为兄护她周全?也罢,你自幼心善,见不得别人因你受累,为兄收下她便是。”
“谢兄长。”萧沐衍转过来对林暮儿道:“本王会时常来看你。你武功高强,此后作为兄长贴身护卫,定不能离他身,可知?”
沉浸在被卖掉的悲伤中的林暮儿呆呆点头,她能怎么办呢,现在这个小王爷不收留她了,她总不能去睡大街。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萧沐衍告辞离去,凌澈对着伤心的林暮儿道:“你不必怨恨阿景,她让你做护卫不离身,是为你安全考虑,我身边有云琛保护,他不会让你我有危险,大可放心。”
她此时只想敲晕自己,好好睡一觉,起来就是在自己的床上,对面就是连着网的电脑,头顶就是空调。这到底是什么奇葩的穿越命啊?她苦情的凝望了下面前蒙着白绫的残疾人,默默流下两行泪。
她心里想到这,反正他也看不见,摊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倒没看见凌澈隐隐溢满唇角的笑意。
“姑娘,地凉。”
林暮儿立马盘腿坐起来,手肘撑膝,手背托腮,蹙着两弯秀眉,“你能看见我?”
“听音辩位罢了。我自幼失明,并未好好看过这天下。”
她起了同情心,不敢再冒昧,奉承道:“没事,那你还是这云浮垆月阁的阁主呢,连南梁王殿下都称你兄长,还是剑术第一人呢,你很厉害的。”
凌澈叹口气,有些落寞,“阿景一向仁慈心善,自幼偶遇结识,颇为投机,我比他大,自然认我做了兄长,怜悯罢了。其他都是江湖谣言,他们还说我是嗜血魔头,然我手无缚鸡之力,而这垆月阁由云琛所建,只因我救过他一命,他知恩图报,让我做了阁主。”
林暮儿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倒是和自己同病相怜,有深深的无力感,若是无病无疾,也是能弯弓提剑,踏马觅花,享受旁人艳羡又恣意潇洒的少年,可如今却缩在这阁中一隅,百无聊赖度过一生,跟她一样都想改变现状,却又无力。
她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蹲下为他捶腿。
“你在,锤腿?”林暮儿坚定的嗯嗯两声。
他淡淡的来了一句:“遭人陷害,腿早无知觉,不必了。”
林暮儿想起自己在古代的辛酸,会不会日后也被人害成这样,再也回不去家,恐惧不安加同情,她实在忍不住趴他腿上痛哭起来。
凌澈将手放到她的头上,轻轻安抚。
然后,她哭得更大声了。
云琛在拐角处偷偷往里望了一眼,惊愕的合不拢嘴,随即摇摇头出了雅清轩。
“阁主做事,高深莫测啊。”
凌澈抬起另一只手掩唇偷笑,林暮儿哭的有些累,抬起头,他忽的咳嗽不止。
林暮儿带着哭腔,傻噔噔的问:“你又怎么了?会不会死啊?我看你也是个好人,你死了,我找谁去啊,我又回不去南梁王府了。呜呜呜呜......”
凌澈的手放在她的后颈,缓缓安慰:“还不至于死,若死了也好生将你护送回王府。听阿景唤你暮儿?”
林暮儿擦擦泪,“是,我叫林暮儿。”
他若有所思,“凌暮儿,是个好名字。可会写字?”
她瞥了眼桌上的毛笔,无比诚恳的摇摇头:“不会。”
“将我推到案前。”
可能是因为他不方便,所以案台很高,好似为他量身定制。
她起身将他推过去,他又自己往后挪挪,“到我前面来,拿笔。”
她老老实实拿只毛笔,又觉不对:“我站你前面,你怎么写?”
“无妨。”
“你看不见怎么写?”
他已将手放到她拿笔的手上,慢慢教她写自己的名字,凌暮儿。
她不解,想要告诉他不是这个凌,是双木林,他先开口了:“你同我一个姓,皆是缘分。”
她不忍说出口,心中妥协,凌暮儿就凌暮儿吧。她站着弯腰有些累,想着他腿部又无知觉,悄悄坐了上去。
槐花如雪,有暖风袭来,吹落心底,也不知到底是她少女的香甜,还是槐花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