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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桂子酒 ...

  •   邺城以南。
      濮州坐落于楚淮北戎边界,大多在此定居的五分之一是来来往往的商人,还有五分之一的异族人,剩下的大多就是周边因战火流离的百姓。

      刚一入城,店铺巷子两边都是熙熙攘攘的难民,他们大多数蓬头裸面,坐在墙角里□□。
      阿依掀开帘子向外张望了一两眼,便缓缓的放下,对她说:“第一次路过这儿的时候,这儿大多都是西域人,大约是来做生意的。这几年,来这里躲避战乱的难民越来越多。”
      她问:“是楚淮皇帝发动的征战?”
      阿依撇嘴“除了那个昏君还能有谁”
      “可我们北戎倒是太平的很。”
      “所以这些难民才集中往北部赶。”
      “说的也是”
      …
      马车继续前行,濮城的道儿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都是些石子和沙土,这一路颠簸下来,够呛。
      叫吵声由远及近,马车根本就走不动。
      等马车稳了些,她忍不住又掀开帘子,往人群拥挤的方向看去。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围着几个穿着绸布的人,站在粮店的铺子下嚷嚷。
      那些穿着绸布的人应该就是这粮店的老板。
      听了一两句那商人的话,她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气的她把帘子一拉,“这些商人怎么能公然抬高粮价,趁火打劫,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阿依劝道:“商家人的生意买卖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还是别管了,天黑下来客栈就不好找了。”
      她还是气不过,“这城里就这一个粮店?”
      阿依解释“城里的人是不多的,也就只开了这一个”说罢,让驾车的人绕道而行。

      狭隘的巷子里,她又看到那些八九岁的小孩子,土头土脸的蹲在墙角怀里护着稀有的粗饼。他们还是个孩子,就要害怕着那些人抢了他们的东西。
      她还是决定返回去,把布袋里的黄金白银都倒了出来,撒在那奸商的台案上,鞭子一甩,道:“把你这米店买了,拿着钱哪儿远滚哪儿去”
      “是是是,这就走这就走”那奸商陪着笑脸,把黄金往自己衣兜里扒。
      “把这些粮食发给那些难民”她满意的拍拍鼓囊囊的粮袋,悄悄给旁边的阿依说了。

      数月。
      逢上元。
      花满市,寒衣合身。
      锦城依日车水马龙、马蹄声吆喝声,讥笑声,声声嘈杂。
      东二道街是一出名的闹市。
      大街小巷均挂花灯。
      下了场寒雨,潮气重,露水尚未凝干。
      放河灯,赏花灯,佳人才子姻缘好团圆。
      捉明月,猜灯谜,鸳鸯戏水成对颂良夜。
      楚从嘉摇着一柄沉香木做的合扇,这把合扇可值些个钱。沉香千年不腐带着一种离奇的香气,物以稀为贵,上等沉木少有。
      说起这合扇,是从书阁里寻了出来,当今圣上亲自题字,题的是个什么字只看懂了后半句:盛世扭乾坤。这后半句倒是熟悉的很。
      今夜云消散了些,一层薄雾掩住了明月,能在一个时辰内完全见得光,也是个好兆头。
      恰逢腊梅欢落开了骨朵的梅曾经傲然在风雪中,此时在枝头摇摇欲坠,过了上元便是回春。
      刮了阵清风,卷起地上的残瓣,在半空中盘旋,掀起铺面的花铃,楞楞作响,掀起布衣书生的衣袖,带走一片清香。
      有的趁着来往的马车绕过集市朝城门飞去。
      有的随着微风,散落在河面上。
      此番景象,楚从喜想起一句诗来,欧阳修的《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刚从嘴里轻声吟出,让小亭子听了去,拍手叫好。
      达官贵人驾车巡游,布衣书生拂袖坐于船头,饮酒赏日,时不时心中间发出一两句诗来。
      桂花酿汪的香气阵陈袭来,顺着下游走,登了船,掀起珠帘。
      “大老远就闻见桂子酒的香味,这时节,怕是上等酒楼都不曾酿了,也就先生这儿少不了这酒”
      “哟嘉爷”撑杆的渔翁上了岁数,胡子花白,倒是面色红润,年过花甲,精神的很。
      老翁一见来人,眉目稍展,放下杆子,从板下取了一酝子酒,那酒封了口,放了有些时候,酒最多也就半斤。
      “酒都给爷备好了,前几日还念叨着。这桂子酒就当个爷赔个不是,人老了,有眼无珠,不识得爷就是太子殿下,老朽慌恐”说
      罢,老翁稽首。
      楚从嘉双手扶起老翁,拂袖而坐,直言:“厌烦了太子殿下这个称号,不过图个虚名,宫内便罢。在这儿,先生还是唤小子,听着
      顺耳。”
      老翁听罢连连摆手:“岂敢岂敢”
      说起与这位老者相识,是几个月前的事儿。自从做了太子爷的位子,入了东宫再难出游,白天有未央宫那位主子的眼线盯着,到了夜里,还有守夜的值班卫。
      关了大半个月,可把廖风生闷坏了。隔天,趁着值班卫换班的空闲,就让二德子带自己出了宫。
      闻见酒香,寻到老翁这里,身上也未带些银两,单穿了件太监的服饰,偷喝了老翁的桂子酒,一坛下去就被老翁抓住,要钱没有。
      老翁抄起竿子,一口一个臭小子追的他满街跑。
      时逢半月,摩风生得空再次回宫,因未夹宫那位主子生辰,大张旗鼓,后宫那些人忙得很少了对廖风生盯着的人。
      在东二道街玩闹了一天,到夜里从酒馆子里出来,喝的有些不省人事,折回去的路上,竟遭到三四个蒙面人的刺杀。
      逼的他走头无路,一横心往河里跳,那几个蒙面人还往河里胡乱放了几箭就走了。
      醒来的时候,随躺在船上,是老翁救了他。
      回过神儿,老翁起了封口,香味立马就溢了出来。
      老翁向外一张望,哆了哆嘴,问道:“没个佳人作陪”
      老翁小酌一杯,又言:“嘉爷今夜你中上桃花了,怕是要巧遇佳人,摘得织女星,算是大晦”
      楚从喜放下酒轴,类言:“摘得织女星如何”
      “可喜可悲”
      “何意”
      老翁长长的舒了口气拂了拂白须,言:“喜东方苍龙临世;悲,慧星袭月,民不聊生。”
      楚从嘉冷哼一声,用天象变化来占人间吉凶祸福,他是不信的,若不是慈禧那婆子坚持什么顽固分子,康先生也不会白白丢了性命,都是封建旧思想。
      古人是如何用天象夜观,楚从嘉不由好奇,又饮一轴,脸上开始泛了红,趁着酒意神志不清地咕哝了句:“先生可知,我与那织女星结果,如何”
      老翁收了酒坛子,撑起竿子把船靠了岸。
      楚从嘉自觉无趣,朝着老翁作了辑,挥挥衣袖转身别过。
      刚蹬岸,耳边传来老翁幽幽叹惜声。
      老翁歌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歌声悲凉,听者不由纷纷落泪。
      一步踉跄若不是小亭子眼拙上前扶了一把,怕是又落湖了。
      这么一惊,酒醒了些,楚从喜扶着小亭子摇摇晃晃上了桥,一抬眼便望见雀台悬空挂的花灯,灯心红焰。
      楚从嘉指着那灯,问二德子:“一般贵人家的花灯不过是用上等的琓纱裹的,这街上的灯为何是用琉璃瓦黏的”
      “爷有所不知东二道街是谁的主场,严将军。”
      小亭子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让旁人听了去。
      楚从嘉扶额不悦地说了个名字:“你说是严昭崇”
      路过雀台,这才发现每盏琉璃灯上刻画的都不同的图案,色泽不一,有社日祭祀的土地神,有花神图,嫦娥仙子,飞升图。
      “这上面挂了多少盏琉璃灯”
      小亭子连头也不曾抬,便答:”七七四十九盏”
      楚从嘉用合扇个一个数着,又言“为何本王看着有九九八十一盏”
      小亭子愣了一拍后脑勺,再看怎么数也是四十九盏,太子爷怎么数的八十一盏,莫不是酒还没醒。
      摇了摇头太子爷摇摇晃晃走了很远,连忙追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就是上一章内容,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章为什么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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