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神明的倾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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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从床上睁开眼，平静地望着泛黄的天花板。一切都像做梦一样，那天的女孩第二天就忘了她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曾经动过轻生的念头，“但是，人果然还是应该活着。”她这么对她说，陌生地笑着。
神无跑到厕所对着镜子看那个月字，依旧和从前一样，只有在她叫它的时候闪烁一下。她不知道武器是怎么从手中出现的，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只是这次，她终于对这个名字有了认同感。
神无……神无……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记忆却还是一片空白。她知道这个名字一定承载着某些过去，只是她想不起来。
她觉得思绪混乱。
“佳奈，”菖蒲拍着厕所门，“佳奈你好了吗？”
没有应答。
“佳奈，我进去咯，”菖蒲推开门，看见神无愣愣地站在镜子前发呆，双目无神。她吓了一跳，“佳奈，你怎么了？”她拍着她的脸，感受到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怎么发烧了……”
菖蒲急忙给她整理衣服，披上毛巾就往医院赶去。
神无住院了，被菖蒲和手打抱着忙来忙去终于躺在床上打吊水的时候才松一口气。
“你是不是淋雨了？”菖蒲趁着手打在医院随意走走时偷偷跟她问，“真是的，女孩子是不能轻易着凉的，下次就算淋雨了也不要偷偷的，跟我讲，我保证你不会生病。”
神无抓住菖蒲给她捂被的手，“姐姐，叫一下我的名字。”
“啊？怎么这么突然？”菖蒲轻声细语，很是温柔，“好吧，”她摸摸她的头，“佳奈……”
“不对，不对，”神无打断她的话，“我的名字是神无，再叫一次。”
“神无？”
“嗯！神无，我的名字是神无……神无，”她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菖蒲，“可以……吗？”
“……虽然是有些突然啦，”菖蒲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随你喜欢吗？”
菖蒲的允许让她的心里舒服了一点，她看着她不真实的笑容，却还是害怕会就这样消失，“那，可以不要忘记吗？”
“诶？好，不会忘记的。”
“你保证？”
“嗯，我保证。”
菖蒲和她勾了手指头。经过这一次，神无好像了解自己不会在人类的记忆里留下太深的印象，她可以融入环境，却不能留在环境，菖蒲说不定也会忘记她，就像那个小女孩，到最后，熟悉的家人只会变成陌生人的客气。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脆弱。
医院是迎接死亡的地方，尽管午后的太阳直射，空气里飘漫的依旧是刺骨的冰冷和安静，可是神无却觉得很吵，就像无数个人在她的耳边念叨和请求，而那些请求里面，多的是负面情绪爆棚的话语，缠绕到最终，只剩下哭泣。
太吵了。
神无捂着自己的耳朵，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喂，佳奈，”有人把她的手拉下来，“佳奈，”鸣人担忧的眼神出现在她眼前，“你没事吧？”
“鸣人…你怎么会来？”
“我，额，来看你。”
鸣人说话的时候神色闪烁，手往背后躲了一下。神无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那只妖怪的狰狞她闭上眼还看得清楚。她的眼睛冷地一缩，把他的手拉过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
“我，那个，哎呀，这不关你事！”
袋子里装的是简便的招灵工具。
“不说的话你以后来一次一乐我赶你一次。”
“……不过是试胆而已，你那么紧张干嘛！”
学校闹鬼之风盛行，一些胆大的男生早就不安分了，他们商量着在医院招灵，而由于这是一场试胆，不参加会被所有人排挤。他们拿他开刀了，作为第一个，时间选在寂静的午后，哄骗他说，大白天的，什么事都没有。鸣人还是胆小的，差点被人发现以后跑错进了大楼，这才躲到这里，刚好看见她。
“……你有没有脑子？！”听他说完，良久神无才蹦出这么一句话，“你觉得你通过了他们就不会再耍你了吗？这件事不管你最后做没做成，都只会成为他们以后嘲笑你的事情，懂不懂啊！”
除了人为的伤害，无指向的招魂很有可能会招惹存在附近的妖怪，只要有一点负面情绪，它们就会抓住机会寄宿到人的身上，由着它们的指意，做出无法挽救的事情。那样惊悚的妖怪，不止那个女孩觉得害怕，她也是。
可是这种事情，没法说出口，在得到这个名字的同时，和这个名字一起背负的东西，她必须接受，或许她还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却明白，“佳奈”这个名字，再也回不去了。
“对不起。”神无对着被她骂得说不出话来的鸣人，移开目光，逃进被窝里面去。
“你等我一下，”鸣人说完跑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喘着气回到病床前 “我扔掉了。那种事情还是不做的好，反正他们本来就讨厌我，你说对吧？”
“对吧？”他拍拍她的被子，“呐，你出来好不好？”
“呐！”鸣人用力把被子拉了下来，神无的脸闷得通红，“……但我在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还不去上课，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伊鲁卡老师呢？”
“拜托，他可是老师啊，我才不跟他一伙。”他別着手撇过头去，又睁着一只眼看看她的反应，“你回来好不好？”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虽然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多，但那些带有形态的小妖怪是怕她的，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来扰乱人的神经，只要不再出现上次那种事情，吃人的妖怪一般不常见。
神无端着拉面打哈欠，差点绊倒，她已经因为耳朵里的祈求声好多天都没睡好了。
“你到底是怎么干活的啊，累就回家休息啊，不然，觉得无聊就来学校上课啊。”鸣人日常一次地来跟她怂恿。
“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要强迫她。”
不需要她开口拒绝，菖蒲已经先说了。神无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跟上次一样，一看见人家打架就激动得热血沸腾，依旧选择留在一乐无所事事。
“倒是你，一天天一下课就往我们这边跑，到底想干嘛啊小鸣人？而且重点是根本不点拉面拿着一杯水就坐到关门啊，啊？”菖蒲扭着鸣人的太阳穴，回头看看因为打瞌睡而不断点头的神无，“不过算啦，神无也没朋友，有你聊聊天也不错。”
“神无？为什么菖蒲姐要叫她神无？”
“她求我了啊……可怜巴巴的，缩在被子里面。我怎么拒绝嘛？”
菖蒲说完就去招呼新来的客人，鸣人拿着吸管在水杯里面扑哧扑哧吹气，透过飞溅起来的水花看着干脆趴到桌子上睡觉的神无，若有所思。
神无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木叶这几天热闹，来了好几个外村的忍者跟着火影大人巡视，可是他们人前和善，背后却总是以轻蔑的眼神一笑而走，神无看过几次，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知这些人看不起木叶木叶却还要盛情款待。
“谁不觉得自己的村子才是第一啊，更何况当初他们又不是心甘情愿和我们建立同盟。或者就算是心甘情愿好了，同盟之间只有条款约束，你还指望他们跟我们会有感情吗？”
菖蒲也和她坐在后面，目送他们远去。今天这几个忍者又和昨天的不一样，在态度上，似乎更令人讨厌，他们故意在别的店铺里面找茬，引起争吵。
菖蒲很生气地把筷子甩到木桶里，“啧，我们怎么会跟这种人结盟。”
远处，烟火升起，发出“咚”一声，那几个忍者相视一眼，放过了店铺里的大妈，朝着火影楼那边赶去。今天是日向家宣布新继承人的日子，其余四大国都分别派了代表忍者前来观礼。
神无和菖蒲打了眼色，借着她的掩护从手打眼皮子底下跑去凑热闹。人群涌动，她从缝隙里看到那天那个女孩，穿着华服，安静地呆在一边。
“好过分…”
神无的耳朵又听到一些声音，她四处看去，虽然他们都在窃窃私语，可是说的话却和耳朵里的声音大不相同。
“太没用了…”
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神无想要从人群里挤出去再找一个高的地方看，可这时候礼台的人正在进行程序，人群跟着移动，拖得她动弹不得。有人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出来，“你也来看热闹吗？”
“开始是……”耳朵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鸣人，你知道哪里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吗？”
“里面？”他想了一会，“跟我来。”
鸣人带她从后面的小路饶了过去，居然刚好有一个高墙，爬上去就能看见礼台的情况。
“为什么她能什么都不在乎…”
神无仔细地看着每一个人，
“真令人蒙羞……”
“是…啊…”尖锐断续的声音附和着，“没…用的…人……应该……”
有人的地方就会聚集念想，而念想多了，就容易出现怨念，可能是压抑了好久的不满，可能是嫉妒产生的愤怒，偏偏，妖怪无处不在。
“没用的人…应该…”
“应该……”
“去死。”
台上出现了骚动，新指定的继承人突然发狂，对他人攻击，她的背后，有一只八爪鱼一样的妖怪推着她的手臂，进行着毫无章法的乱打。
“这个……看起来好像中邪，”
“中邪？”
“嗯，”鸣人点头，“以前也发生过一次，有个人一夜之间杀了他家所有人，可是他和他的家人平时相处得特别好，有说有笑的，谁也想不到。接着他们找了火之寺的和尚过来给亡灵超度，谁知道超度那天，那个男的突然发狂，大喊大叫，‘他们是罪有应得’‘他们活该’什么的，警察就继续深入调查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消息传出来了，不过我听过那些大妈说，他们家人好像折磨了他二十几年，那个男的最后是在监狱里自杀的。”
攻击人的小女孩已经被制服，他们捂着她的嘴把她带了下去。
“那，接下来会有火之寺的和尚过来吗？”
“不知道啊，不过日向家是名门，今天的事情又当着五大国的人……”
“脸都丢尽了……嘻嘻嘻……”一股低沉的笑声听得她背脊发凉，神无转头看着神情严肃的鸣人，怎么看这笑声也不是他发出来的。
可是笑声，就在附近。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神明的倾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