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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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毕途僵硬的身体上抬起了头，晨曦把山寨染红。
“老大回来了！”
“老大回来了！”
“小老大！快出来分宝贝啊——”
一群脏乱的匪类从山寨里冲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各种棍棒刀枪，却在离马很近的地方突然顿住，化作石头一样的表情。
“爹——爹——爹！？”
伤痕，从我的脸上一直蔓延到马蹄，血色混乱了他们的视线，让初升的朝霞失色。
我的眼睛好累，好累，几乎睁不开了，但是还是不住地盯着面前这个忽然被震惊俘获的男孩儿——宫泽。
“发 、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不出口，只能紧紧扣住毕途已经硬化的身体。
“老子问你呢！？到底他妈的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想知道。
可，又有谁可以告诉我？！
合眼之前，看到他冲上来的身影。
然后整个世界便在视线里颠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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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从尘土中创造出我们这些卑微者。是他，给了我们情感，因此我们才能心怀希望，感受快乐。
敬畏他，我们必会得到幸福。
全能的主啊，您已经尘世的珍宝赐予我这卑微的仆人。如果有一天，我已不再活在世上，请您伟大的仁慈也赐予我天国的珍宝，让我能凝视您那生者得见的圣容。
阿门。
（某牙：摘自《赞美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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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从昏沉中复苏，刀剑铿锵不绝于耳。而我，则在缠斗的外围，被意外地安置在一棵参天大树的上层，把树底的拼杀，收于眼底。
宫泽的一方毫无正统武学的莽夫，另一方寥寥三人很有组织地剪灭。很显然，不久后宫泽一方即将被全歼。我抓住粗糙地树皮，想要找个地方攀爬下去，却又发现侧临的树枝上，潇潇立一白衣之人——墨发随风，身形精巧，衣袂精简，一黑绫挽于双臂之间，随着初起的晨风起舞，宛若天人。只是他戴着白色的面具，看不见面容。
难道是他把我移到这树上来的？！
然他竟可见死不救么。
我想着，直直地盯着他看，然后，收到他回转过来的视线——犀利而让人惊艳！这是怎样一双眼睛，黑得没有一点杂染，纯净地墨色在白得发亮的面具下闪动着异彩的光芒。这样一双眼睛，他们的主人，是绝对不会对于生命的戕灭而漠然视之的。
我转首看向下方渐渐小去的打斗声处，这一边已然为数不多了，宫泽也还在其中，溅满鲜血的衣裳显得更加破败。他和其他几个人勉强地应付着另一方人马的节节攻击，但是无论怎样艰难，他都不曾离开过那个坚守的位置——一匹跪着的死马，承载着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毕途。
为何只有我一人独立之外？
还是，我给他们带来了不详……
再一次把视线转向侧临这个敌友不明的白衣之人：如果你是想要我的命的话，那就饶了他们；如果你是在救我的话，那么也请救救他们吧。
他没有应答，纯黑的眼眶里我看不清他的情绪。
宫泽那一方又很快倒下了一个人，现在追杀他们的那一方三人丝毫未少，可是宫泽这一方却只剩下四五个人在死守了。地上歪歪斜斜地倒着几十具新鲜的躯体，涌动的红色液体，黏着沸腾的泥尘，汇在了一起。
为首的那个杀手忽然长臂一拂，一道熟悉的银光闪过，在空中回环了一个椭圆，又有两个壮汉倒下了！这是——银莲叶！这是银莲叶烙印者才会有的东西！这也是毕途曾经使用的东西！
怎么会……
难道，独孤泓见让人跟踪我来到了这里，要下杀手！？他一定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他就这么恨我不成！
转眼观战，只剩三人的宫泽一方又有人受伤不支，倾斜倒下。一对三，一个武艺不精的狂莽少年对三个训练有素的银莲叶烙印者，这样的形势——
我顾不得身旁的人将做何打算，一个纵身便要往下面跳去，若是冲着我来得，不如让你们如愿，一了百了！
可眼前黑绫一顿，我又被卷回了了树枝上！
我有些不明的愤恨全部都倾斜在侧临的白衣之人身上：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去死！？
白色面具下异光流彩的墨眸忽而一滞，随即白色的身影翩然下坠，如惊鸿蹁跹，又如闪电迅疾，只是一瞬，黑绫既出，三个银莲叶烙印者便似被厉风穿透，整个身体都迅速溃散，支离破碎地奔向不同的方向，化作了残缺的肢块，甚至血液都来不及飞溅就都变成了暗红的颗粒，落入尘土。
好可怕的功夫！
我在树上惊得动弹不得，只觉得血液有种逆流的趋势。干净利落而华美的杀人手法，没有让人发悚的血腥场面，却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样一个白衣纯雪似的人，让人不禁畏惧。
“多谢大侠相救！但请大侠还是把树上那个小子给老子弄下来，老子还没好好问他老子的老子的死是怎么回事呢！”宫泽抱拳相谢，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显然，整个过程他是知道我在这里的。
“死便死了，不如让逝者安息。”白衣之人淡淡地说，也抬头来看我，远处看去，那幽深的目光致使我产生了幻觉，仿佛两人早识。
“老子只是问问，又不要他的小命！大侠若是要这个小子回去点床灯，老子问完了你拿去便是！”宫泽说着，语气里透露着冲动。
但是他完全没有把四周死去同伴的尸体当做一回事，而是只针对毕途去世这件事，耿耿于怀。沾染着血腥的破烂衣物，对于他来说，与脏了泥土的布衣无异吧。
“放肆！”白衣之人似乎怒了，不容许宫泽对他轻浮了口吻，黑绫四扬，杀意惊动周身斩落的断断树木，它们不安地来回颤动。
不要再杀人了……
我只是在心中默念着这小小的祈祷，白衣之人便忽然停止了动作。
“即便是你知道了原因，也无法与他的势力相抗衡。”白衣之人收回黑绫，敛于双臂之间，一个跃身便来到我身边，一把提住我的腰，两人又重新落到地面，这横斜着逝去者的脏乱中。
“喂！你个死哑——”
“放肆！”
“大侠，老子又没说你。老子说得是这个小子。”宫泽的粗陋与随意充分显露，他的表情，似乎注定只为那个已经死去的毕途而悲伤、而震惊。眼前这一个个消失的鲜活生命，他难道就不会觉得悲哀么，为什么他还能伸出被砍伤的手臂，指着我的鼻子向白衣之人解释？
“今后若有此等狂放之为，那三个灰飞烟灭的杀手便是你的榜样！”此时我更加断定，从白衣之人的声音来看，他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
“老子这样惯了，除了老子的老子，还没有人来管我！”宫泽似乎不吃他那一套，接着掐腰大声道：“那小子的命是老子从火堆里挖出来的，老子送不送给大侠你也是只凭老子的喜好~现在只不过老子问问这个哑货老子的老子是怎么叫人害死的也不成吗！？”
“你——”白衣之人刚要再呵斥，被我拦住了。
我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和独孤泓见抗衡不是宫泽可以完成的，更不是毕途生前的期望。背负了仇恨的人，将会戴着镣铐过完他的一身，即使以后仇恨消弭，那些感觉在心里所造成的印痕是无法再恢复至往前的。宫泽的一生，应该是简简单单，粗茶淡饭。
除非……有人可以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强于独孤泓见。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看向了白衣之人，恍然发现，那具白色面具，凹凸之间居然是一张好熟悉的脸，只是一时想不起，像是隔绝了千年之遥，站在时空的荒芜地带，对着我召唤着，叫我回去。
回去——
也许这样，我们便可以更强大。
我对着白衣之人露出了微笑……
******************************************************神*的*一*声*叹*息*便*剥*夺*了*我*的*名*字***************************************************************************
神谬，创世九百九十五年。夏末秋初。
独孤泓见之长女独孤叹，虽如十年之约回到了独孤城，但念其身抱异恙，操劳难为，送于外城息养。独孤少城主之位，传于独孤息。
蘅棠，玖兰，独孤，她是第一位女系少城主，也即将是第一位女系城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