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当归》人间仙女欢

3、缘起

　　“其实我挺喜欢你叫我哥哥。”

　　要说我年少时最好奇的事情，就是归有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比起别人，我似乎更容易接触到他。然而，在我将近半年的近距离观察后，我发现我还是不出这个问题。
　　他的口味？不挑。他的兴趣爱好？似乎是学习……他最喜欢的颜色？目测可能是黑白灰。
　　我辛辛苦苦制作出来一张有关他的信息调查表，却发现所有问题的回答都带有可能应该也许字样。我有些挫败感。
　　要是我们两现在的关系，经过上次那件事以后似乎有所变化。我似乎不讨厌他了。晚自习后他会等着我一起回家，他会放慢步速等我，他会叫我当夏。
　　对于这个变化，我妈他爸似乎也有所察觉。我妈曾多次旁敲侧击地打听我们两个的相处状态，而作为当事人的我，其实心里也很困惑。所以，我就含糊过去了。
　　而温宁也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对归有光改观了，甚至于，我愿意跟归有光一起回家。我第一次找了借口，说是我妈特意交代的。这是我的秘密，温宁不知道的第一个秘密。
　　在我看来，归有光之于我，就是一个挑战。通过接近他，发现秘密。
　　他不是我青春的全部，但是不能否认，他占了我青春的大部。

　　我很庆幸，我爸妈给了我很好的硬件条件，让我能够拥有机会去开拓自己的爱好。我之前就说过，我在学校里还挺出名的。原因很简单。我是学校声音社的社长。大到节日晚会，小到各个社团活动主持，都由我去主持。我很享受这个过程。当你花费时间在一些有利可图的事情上的时候，你多半是冲着这份利。可当你愿意花时间精力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上的事情的时候，多半是因为喜爱。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我经常遇见一些不友好的人听见一些不友好的声音。他们说我喜欢万众瞩目，他们说我太过张扬。起初的我，特别在乎，人前死要面子人后要死要活。所以，那是我特别艰难的一段时光。

　　“现在我们来投票选出心目中最合适的主持人，然后我们推选他去参加学校圣诞晚会主持人的选拔，好不好？”
　　我有点生气和不安。之前学校承诺过我晚会的主持人一定是我。可是后来，校长又为了民主，要求由学生自己推选心目中的最佳主持人。每个班一个名额参赛。于是，我们班采用民主投票的方式。
　　我特别不安。在我看来，但凡是以这种形式决定什么事情的时候，变数总是很大。我从来不觉得好事会落到我头上。
　　先是推荐候选人。
　　我看见了黑板上我的名字。我并不意外。哪怕有很多人讨厌我，可这世上也有很多人爱我。我知道。可是我并没有因为成为候选人而激动。因为在我看来，真正让人不爽的是接下来的举手投票环节。
　　于是，要投票了。
　　当老师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有点没脸看。我知道，结果不会太好。九票。
　　我装作不在乎的看了看我名字下方那个讽刺的九。在老师公布结果的时候，我故作不在乎的笑了一下。但我知道，我很难过。要不是因为这节课还没有结束，我可能早就走出了教室，这个压抑而又令人恶心的空间。
　　所以，当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我走出了教室。
　　“你们看看她的表情，有没有很可笑？”“她真以为自己不得了，出了几次风头就能飞上天？”“她以为除了她没人能胜任主持，现在打脸了吧。真以为自己多么有实力？”在回教室的过程中，我意外听见了这一番话。
　　说实话，很难过。我可以接受别人不喜欢我讨厌我不理解我，但我不可以接受别人因为讨厌我而带给我的伤害。他们阻挡了我追梦的路。他们不懂，我享受的不是所谓别人的夸奖，不是想要成为众人的焦点，而是想要肆意张扬的去飞翔，去实现自己的梦。
　　我很想冲上去给他们两巴掌。我也正打算这么做。然后，归有光突然出现了。
　　“你们不知道你们才是笑话吗？身为女孩子这么恶毒的吗？至少当夏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比起你们这些在背后嚼舌根使阴招的人好的不得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归有光对我的评价。很奇怪，我心里的火气突然就压了下去。
　　“归有光，你是来充当正义使者的吗？我们说的是实话呀，她本来就喜欢出风头。”那几个女生一愣，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归有光会突然维护我吧。
　　“你们闭嘴!”归有光似乎特别生气，瞪着那几个女生。这应该是我见过的他最鲜活的样子了。
　　“归有光，好了，不要再跟他们争论。”我拦住了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归有光，“我不与你们争论，不代表我怕你们，也不代表我心虚。事实上，我很生气。但是，我觉得我没必要与你们多费口舌。因为你们不配。”
　　我不想再理会那几个女生。我不愿意与不懂我的人计较。我其实很讨厌别人对我的议论，但此刻我突然有些释怀。有时候被议论，不就证明是你足够优秀惹人嫉妒了吗？
　　我转身就走，归有光也不再说话，跟着我进了教室。
　　“谢谢你。”我在纸上写着，然后递给了归有光。
　　“没事，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妹呀。”归有光的回信让我有些惊讶。他说，我是他妹妹……
　　接着，他又给了我一张纸条——
　　“其实我……挺喜欢你叫我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