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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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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带的鼓风机特效停下来了，风衣的衣角安分地紧贴身体。
我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一切，包括他几乎转瞬即逝的警惕和严肃以及心底升起的不知名的情绪。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虽然我不怎么关注日本文学，但是，太宰治我还是知道的，文豪嘛，毕竟《人间失格》这本书被太多人反复提及了，其中这句非原创的话被许多（假装）又丧又忧郁的人经常拿来引用。
我这样说着，语气轻快，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软糖递给他，游乐园分发给小孩子的，不过有多的，安美姐就送给我了。
他盯着我，原来的那种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笑容消失了，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啊，怎么了吗？”
“哈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又怕他想多了觉得我是在嘲笑他，立刻停住:“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你的名字很有特色。”
“但也很让人苦恼呀。
他接下话头，在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中选出苹果味的。
我生硬地转移话题。
“喜欢？”
“不，要是有蟹肉味的就更好了。”
“那还是别了。”
“那——”
“要不要试试其他味道？我觉得都挺好吃的。”
“这个怎么样，甜甜的，我超爱！”
“小姐不要啊——”
后来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去，我本意是想暗示他回家换衣服，结果中途被他带偏，意外地发现这个人和我很投机。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我陪你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吧。
他这个人很有让人对他倾诉的魅力，怎么说呢，会的多提几句，不懂的认真倾听。很识趣的一个人。
反正，聊的挺开心的。
中间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让他换衣服的事，又担心他等我一走又开始自杀，就一直跟着他在街上晃悠，慢腾腾走到他家。
这期间我们换了很多个话题，主要是聊聊文学和小说，我不大好意思对一个男生说我看的那些玛丽苏狗血言情，但对日本文学不了解，就只好硬着头皮尬聊，碰到我会的作家就多扯几句大家都懂的。
他也很贴心，并没有说些什么，示意我放心大胆地开口。
果然是个天使呢。
但是天使也是脆弱的，虽然他顶着太宰治的名字，虽然我很乐意跟他探讨《人间失格》，他说他没怎么看过，因为长辈不允许，我想也是，太宰先生的文字很有魅力，却实在不适合他看。
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多聊聊一些积极的句子比较好，过于忧郁的句子怕会造成二次伤害。
我于是就只好把一些句子剪的七零八碎，拼凑成一个虚假的恬淡安静的世界。
“ 人是为了爱和革命而生下来的。”
“生活不如意时，写出生之喜悦。”
——生活安乐时，创作绝望之诗。
“‘我好爱这世界!’我热泪盈眶地想。注视着天空，天空慢慢改变，渐渐变成了青色。”
“就在这时候，树叶、草变得透明，已看不见它们的美丽，我轻轻触摸草地。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夕阳的光线在烟霭中消解、沁润，因此暮霭才变成这种柔和的粉色吧。这粉红色的暮霭慢慢地飘散，隐入树丛间，走在道路上，抚摸着草地，就这样把我的身体轻柔的包围住。甚至连我的一根根头发，都悄悄然地微微地映照着粉红色的光线。这光线就这样轻柔的抚摸着我。这天空更加美丽。我生平第一次想对这天空致以敬意。”
“我如此努力，未曾有过一丝背叛约定的私心，诸神为证，我已经竭尽全力，直到跑到再也无力动弹。
“今后，我要单纯正直地行事。不懂的，就说不懂;不会的，就坦承不会。若是摒弃故作姿态，人生之路似乎是意外的平坦通途。”
——《奔跑吧，梅勒斯》，太宰先生早期作品。
最后，由于我的私心，用《人间失格 》的老板娘的一句话结尾。
“我们所认识的阿叶，又诚实又乖巧，要是不喝酒的话，不，即使是喝酒……也是一个神一样的好孩子呐。”
乌托邦式的谈话。
“嗯——”
他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先示意他整理自己的衣袖。他的外套看起来干了。果然，异能力的世界就是玄幻，说不定他也有异能，不过，还是有感冒的可能吧？
前面就是药店了，去买一点药哄他吃好了。
“太宰先生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咳咳——”
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这句话里的那个词戳中了点，他突然咳个不停，脸上浮现潮红，瞪大的眼睛带着惊讶:“会，咳咳——是……是这样的吗？”
“是的呀，我所认识的太宰先生，是个很温柔很温暖的人呀。”
“会认真追逐偶像的脚步，会在战争时期写幽默作品安慰大家，会认为在战争期间发表的作品都认为是一种参与了战争的罪，会希望读者努力生活，看见生活的希望 ，会写下以自己为原型的作品剖析自己的罪责——”
他望着我，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嘴角还带有糖粉，神情却是认真的。
“所以才说，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他轻轻地笑了，更加贴近一个孩童，“呐，这样的吗？”
我点点头，正好打开药店的门，对里面的店员小姐姐微笑，转头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是这样的啦！”
“原来……”
他若有所思。
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青花鱼！你又把自己的报告推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