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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抓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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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东方靖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姿势不雅地躺着的青年男子,他有些好奇,这个人还能怎么脱困。
秦朗没有回答,似已放弃反抗,但是东方靖经历过被他绑架的那段时间,亲眼见过他完全不同的模样,不信这样一个人会当真放弃抵抗。
当然,秦朗怎么可能真打算引咎自戕,此时他的脑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转动。谁想死呢?谁都不想,就算他死过一次,落在东方靖手里恐怕是好死都不能的,那就只能想办法自救,只是现在他还没推演出最好的方式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他料定以他犯的罪行东方靖不会这么简单就杀了他,那他就还有时间。
“王爷问你话,怎不回答!”罗鸿横眉斥道:“二乙,事到如今你插翅也难飞了,叛出靖王府时你就该想到有今日苦果,安敢再对王爷不敬!”
秦朗心中暗嘲,敬不敬的还能改变他的处境不成?要是他拍拍马屁认个错靖王殿下能既往不咎放过他,他一定用尽平生所学的华丽词藻来奉承他。
见秦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的架势,罗鸿气结:“王爷,属下请命将此奸细带去审讯,必要令他吐出其真实身份。”
东方靖也收起了那抹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朗,“绑起来,本王亲自审。”
秦朗被拎起来,双手缚在身后,动手的人十分谨慎,因此绑得也格外紧,勒得他生疼,但是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吭声,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东方靖眼中。
被重重丢在马车里,入眼所及就是东方靖的那双大长腿,毕竟是靖王座驾,即便没有在京都王府用的那么豪华,也是一应俱全的宽敞车厢,东方靖坐在茶几前,气定神闲地看着只能俯趴在他面前的秦朗。
即便是这样的姿态,罗鸿也是有些警惕,“王爷……”经过这么一遭,谁还觉得这个人无害?连能征善战的殿下都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即便他被五花大绑,罗鸿也觉得他指不一定憋着什么坏。
“无妨。”东方靖抬了抬手,罗鸿咽下了到嘴的劝解,只能瞪着秦朗。
马车再度朝着一方行进,秦朗知道靖王的目的地仍旧是蛊医所在的鹿阴山,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感觉到头顶的目光犹如实质,秦朗心中暗叹。
来的真快啊,半点喘息都不给他,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爷,抬头仰望脖子太累,而且也会显得自己很傻,秦朗索性放松身体把脚踏当床躺了,只是这样闲肆的态度可不是靖王殿下想看到的。
“呵……”东方靖气笑了,他一撩衣摆,俯身凑近抬起秦朗的脸,伸手摸索着秦朗脸颊旁的皮肤,似在找什么人皮面具,这段时间失血过多令他的手指有些微凉,秦朗感觉那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躲了躲,却被东方靖一把掐住了下颚,有力的指尖在两颊掐出青白的凹痕,另一只手坚定地沿着鬓角摸索,结果越摸越觉不对,忽得掀开秦朗裹在头上的头巾,露出一个大光头。
这下不止东方靖,便是罗鸿也瞪圆了眼睛,抱着剑的姿势都险些维持不住。
“——!!怎么是个和尚?!”罗鸿吃惊道。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秦朗身上穿的也是僧袍。
“你的头发呢?!”东方靖目光死死盯着秦朗光秃秃的脑袋,冷声开口。
秦朗有些无语,感觉这位爷的关注点似乎不太对,他的头发没了怎么好像他们都很难接受的样子。
东方靖手指一紧,声音带了几丝压迫:“说。”
“唔!”秦朗吃痛皱眉,含糊地说:“剃了。”
“剃了?!”东方靖气笑了,不知因为秦朗那无所谓的态度,还是旁的什么,他的表情竟是比方才还要阴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非出家,岂可随意剃度?”东方靖语气严厉,秦朗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跟他扯这些,现在难道不是该翻旧账的时候吗?
不过既然人家不翻旧账,他的命就更稳了一些,于是打蛇随棍上,斟酌着道:“非常时期……权宜之策。”
“好一个非常时期!”东方靖扯了扯嘴角,手一甩,把秦朗甩得一个趔趄险些滚一圈,但是连东方靖自己都说不清心中这股无名怒火为的是哪般?
他端起茶盏,反复捻转,内力被控制到了极致,才没让脆弱的白瓷盏被内力绞碎,可是外泄的内力仍旧令马车里的空气仿佛都逼仄起来,令人窒息。
“你倒是真能盖头换脸,也难怪能躲这么久。”
不久,秦朗心中腹诽,算了算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却原来才不过十余日,他还是不够狠,没舍得对自己的脸下狠手,古代有为行刺吞碳烧毁面容的,他这才哪到哪儿啊。
“不敌殿下好眼力……唔!!”即便没什么用,马屁还是得拍一下的,可惜他又一次错估了东方靖的情绪,这句马屁换来一脸的茶渍,他被泼了一盏凉茶后紧跟着脖颈一紧,脑袋被拎着狠狠按在茶几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连罗鸿都反射性挺腰捏紧了剑柄。
双手被缚在身后,身体只能被动地被拽的东倒西歪,此时脖颈被制,他的视线终于横着对上了东方靖,那双透着嗜血残忍的双眼。
“看来,你并不恐惧,是觉得本王不会杀了你吗?”东方靖气息拂过秦朗的脸颊带着迫人的温度,他逐字逐句地说道:“你岂会不知,这世界上,多的是比死还痛苦的惩罚。”
秦朗汗毛直竖,心中警铃大作,他确实不担心自己被杀,他担心的就是古代的千般刑法,那可真的是要命,为此,他不得不仓促挑个方才思忖出来的方案先丢出来应对了。
“殿下息怒。”不知是呼吸困难还是紧张的,秦朗的气息有些急促,语气也终于不复方才得坦然,这正是东方靖想看到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无数次想过抓到这只猎物时该怎样扭断他的骨头,让他痛极骇极,怎样让他在脚下瑟瑟发抖,卑微的哀求。
秦朗看不出东方靖那双深沉眸子里暗藏的汹涌,稳住语气继续道:“以靖王殿下的爱民之心,应当不愿东胤再陷入战争吧?毕竟一个士卒的命,也是命不是?”
东方靖皱了皱眉,自折磨猎物的幻想里回神:“你在说什么?”
“在下记得,殿下此番前来九巟是肩负签订合约任务的,不是吗?”秦朗找回了一点气场,虽然他此时姿势有点不妥,但是这不影响他发挥了。“若是九巟的国师之子在靖王殿下之手,传出去,恐怕不利于东胤邦交吧?”
“你是说……你是?”东方靖终于反应过来,眼神微变。
“还记得殿下曾说过,百羽宫弟子喜爱以不同身份隐匿在别国游历,不才在下正是其中之一,也是国师姑射唯一的亲子。”这就是秦朗想出来能跟东方靖谈判的东西,在九巟,国师的地位超然,他唯一的儿子就相当于其他国家的皇子了,至于内里是个什么真相外人可不知道,这正好方便了秦朗用这个身份扯虎皮。
“有何凭证。”东方靖冷静道。
“蛊王。”秦朗知道东方靖身边那个秋叶白医术很强,如今东方靖能这么好好地坐在这里,他必然就在身旁了,那他先前给东方靖解毒恐怕已经被洞悉了,何不拿出来再邀一功?他继续说:“殿下先前身中子母箭,箭伤含有剧毒,若非在下身怀解毒蛊王,您的性命恐怕……”
东方靖气笑了,“这么说,本王还得感激你?”
秦朗不答,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拉东方靖挡箭不假,但是谁有知道那支箭真正的目标是谁呢?尤其是七公子已死,世间再无子母箭,东方靖暂时都无从得知真相了。
东方靖目光微闪,不知在思索什么,但是秦朗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息消退了,这是好事,至少他应该没选错办法,苟一苟熬到蛊医那里,以后的事,谁又料的准。
脖颈上按压的力量终于松开,秦朗稳住身形坐在了脚踏上,继续说道:“在百羽宫,只有国师之子才拥有王蛊的后嗣,在□□内的蛊王已成,因此也是返回九巟的时候到了,靖王殿下,在下虽不是东胤人,但是也并没有做什么危害东胤的事,还请殿下明察。”
“你是说,你要逃离本王身边,只是因为你的蛊王成熟了,需要回去?”东方靖声音听不出信了没信。
秦朗知道自己的措辞漏洞百出,但是现在能忽悠一天是一天,只要东方靖认可他这个身份,就不该对他用刑。
“承蒙殿下爱重,只是在下深知自己身份有异,不敢再度欺瞒,不然在王府,在下有很多机会……”
闻言,东方靖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明灭不定,却是半晌都不再说话。
“王爷……”罗鸿全场听下来,秦朗说的话与从前的一些事都能对上大半,但是直觉仍有些不妥,说不出为什么。他欲言又止地看向东方靖,“此子心性狡猾,王爷切勿听信了他。”
东方靖看了一眼罗鸿,当着秦朗的面沉声道:“无妨,是人是鬼,日后便知,你只需看好了他。”
也是,等看过蛊医后,他们一行就会拐道与出使队伍汇合,与九巟派来的使臣团签订合约,到时国师姑射必然在侧,秦朗的身份到时自然揭晓。
秦朗眼观鼻鼻观心,端得是一派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