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BG]素昧半生》术尧

60、第四十八章 反思

　　张起灵喊了她的名字，但是她目前还是不太想和他说话，回头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接着就出了茶楼。
　　跟她一起来的弟子也很会看脸色，他们担心张起灵追上来，齐齐挡在她身后拔剑。
　　这原本都是安排给汪家人看的，用在张起灵身上好像也不算浪费。
　　“让开。”张起灵只是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二十个弟子便飞快的让出了一条道，让张起灵出了茶楼拦住了谷雨。
　　她真的无语了，难道这群怂货就是道门的未来了吗，堂堂道门花朵被张起灵一个眼神吓退？道门药丸。
　　为避免妨碍交通，张起灵把她拉到街边的柳树下面站着，吴邪等人都在茶楼里，没有追出来。
　　谷雨没说话，张起灵也没说，两人就尴尬的面对面站着，张起灵肯定不会觉得尴尬，因此只是她一个人的尴尬，她不想再尬下去了，于是率先开口问道：“张行霜呢，怎么没见她？”
　　“我交待他去做别的事了。”张起灵说。
　　和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聊天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没有话题，她倒是可以扭头离开，但张起灵大概会拉住她，这样的争执是没有意义的。
　　所幸这次的张起灵有话说：“你气消了吗？”
　　“没有。”谷雨冷淡的回答，合着这家伙心里也明白她在生气？她顿时没好气的道：“有话快说，没事我走了，别扯着我，我的晚辈都在这，影响不好。”
　　“本来是有话说，但是见到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起灵淡淡的道，“这段时间我想了想，原本你离开我觉得很好，后来又想着不能让你生着气离开。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见你一见，告诉你我并非想让你生气而已，你走吧。”
　　张起灵话一说，谷雨就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盯着张起灵看了一会儿，张起灵面容平静的跟她对视，两厢对望了半晌，张起灵忽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一干道门弟子见这边结束了对话也纷纷凑上来，跟谷雨说观主听说他们没事了催他们回去学习，于是一行人骑上了电瓶车，回到了观里。
　　回来的路上是一个女弟子载着谷雨，她帮女弟子拿着剑，拔出剑来看了一眼，这剑是没有开锋的，心里想起谷雨剑，剑鞘之前弄丢了，也没捡回来，之后一直懒得给它配剑鞘。
　　载她的女弟子是之前在观里说画符难的，胆子不小，这会儿还敢打听她的私事：“师叔祖，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她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不是。”
　　女弟子“咦”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看人姻缘很有一套的，我看师叔祖和那个男人有连理之缘。”
　　“你谈过恋爱吗，就跟我说这个。”
　　“谈过呀，谈了七八个呢，情感经历丰富，师叔祖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或许是她单身了一百年，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她还以为这二十出头的小女孩是没有恋爱经验的。刚才张起灵说的话她没太明白，便试着跟这女弟子转述了一下。
　　“这还不简单，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天天看见她啊，那个男人想你呗。师叔祖你看一遍就能学会我们要学几十遍的术法，应该很聪明才对，为什么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
　　是这样吗？她转头看了一眼茶馆，顺着张起灵等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已经看不见人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谷雨是个感情十分淡漠的人，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自私，倘若她自己过的舒心，便不会想起任何人，即使是曾经对她有着无数照顾的师傅，她也只会在遭遇挫折的时候回想起来罢了。
　　不过张起灵是个例外，她会尽量的不去想这个人。是张起灵让她明白了，原来人世间真的有可以生死交托的情感，从那以后张起灵对她来说便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她从没有羡慕过师傅长生的能力，却在分别多年后看见容颜依旧的张起灵后生出了怅惘的情绪，她也从不在意在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恶”的一面，可她只想让张起灵看见她中正、温婉、平和的样子，可惜她不是，张起灵也从来没有被她做出的假象所迷惑。
　　从前她一直以为张起灵不知道她是汪家人，她才可以心安理得的一次又一次以张起灵故友的身份接触她。
　　她能理解张起灵没有揭穿她，生气只是掩饰自己情绪崩溃的借口，更多的是，她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张起灵了。
　　“这该怎么办呢？”谷雨长叹了一口气，她明白，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谷雨剑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挣扎着要出来，这是在大街上，谷雨便把它按了回去，回到了道观里才把它放出来。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把剑放在了床头，谷雨剑陪着她，它不会说话，这样已能让她感到心安，正如同师傅离世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只有谷雨剑陪着她。
　　这天晚上平时很少想起师傅的谷雨居然做梦梦见了师傅，师傅说死后去了西方极乐世界，身后跟了十几个美人，拉着她让她挨个喊“大师娘”、“二师娘”。
　　她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因为师傅从来不信死后世界，只信长生。
　　“师傅，”她喊了一声师傅，师傅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静静地面带笑容的看着她，“师傅当年为什么怂恿我杀掉张起灵，又为什么偷偷告诉张起灵我的身份呢？”
　　“长生不老是很痛苦的。”师傅轻声道，“张家人也有寿命终结的一天。”
　　“可你没有。”
　　“你看见年轻的他，开始害怕衰老，所以做出了选择。”
　　“等到他的寿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呢？”
　　“是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还是寻找另一个人来终结你？”
　　“你什么都想要，又不愿意放弃任何东西。太贪心会什么都得不到，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