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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安稳日子 ...

  •   清晨的天气越来越寒冷,小街的石板路上甚至有点点冰碴,我摩挲着手里出门前师傅塞给我的刚加好炭火温度正好的手炉,把它抱的更紧了些,算算日子,也差不多秋分了,合该是这么冷的时候。

      “没人跟你抢啦。”颜小贼见我对手炉那宝贝样出声嘲笑我。

      我没理嘴上欠的颜小贼,继续朝周边张望,街边零散的开着几家商铺,多是卖吃食的,因着早上没多少人,不少摊主都头一磕一磕在打盹.

      空气中寒气重,湿气也重,未结冰的露水都糊在招牌上,还有滴答滴答滴到行人身上的,那行人惊了一下,低低咒骂几句快步走远了,闻声惊醒的烧饼摊摊主拍打拍打脸颊继续高声吆喝。

      稳定的生活一段时间,也许也不错,多数时候都在旅途中虽然所见所闻都新鲜的很,也不免有些乏累,更何况,无论在哪,都有师傅在身边,根本不会厌倦,怀中的热度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手上一路传递到心里去,我微低着头,嘴角还噙着笑。

      前面传来清脆的一声“到啦”。

      我抬头去看,红墙褐瓦,高墙大院,好生气派,大门口候着的就是花魁带来的那两个抢着拿走行李的大汉,穿着是家丁打扮。

      引了我们进去以后,花魁在前边边引路边跟我们介绍,颜小贼则跟在我和师傅旁边闲庭漫步。

      “这里是前些年用剩余的资产置备的宅子,不过没怎么住过,为了给你们住下来,昨日特地请了几个家佣打扫了一下,这里是前院大厅。”

      刚进门正对面就是一个大堂,摆了几张桌椅,还有几盆植株,看起来还挺雅致,不过大约是因为刚收拾好吧,没什么字画装饰。

      穿过大堂是一条长廊,雕花柱子分列两侧,长廊外便是庭院了,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小亭子,很是精致好看。

      “ 那里呢,可以喝喝酒赏赏花什么的。”

      等过了长廊,就是主宅了,看起来倒是以外的朴素,墙壁分隔开几间屋子,没有太多花哨的装饰。

      “这里的屋子没什么主卧客卧之分,仙子和少侠可以随意使用,我和颜颜的话是在别院休息的。”花魁说着手指了个方向。

      我顺着望过去,赫然是一栋独立的房屋,分了上下两层,墙壁上装饰满了花里胡哨的植株,只是看着就可以想象里面会是个什么华丽浮夸的样子了。

      不过这才符合花魁的性格嘛,视线又回到妆扮华丽的花魁脸上转了一圈。

      虽然客卧看起来一点都不缺,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和师傅一起居住,在陌生的地方独自入睡可能已经做不到了,是被养的太娇气了吧,心里暗自嘲讽自己。

      师傅似乎是发现了我的不安,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正要阻止花魁继续带人观光。

      那边花魁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其实邀请二位同住也是有目的的,最近的藏身处岌岌可危,很可能会招来煞门的追杀,所以想利用九离仙子和暮少侠的名声来吸引煞门的注意力,使其不敢轻易踏足,以保我和颜颜一时安全。

      不过我们不强求二位长留,等到这一阵子的风波过去了,绝不阻挠二位离开,希望可以同意我的请求。“

      花魁说完就真的诚意十足地做了个标准的鞠躬,但也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意思。

      ”希望九离仙子和暮少侠可以伸出援手!“颜小贼跟花魁站到了一起,大声道,随即也鞠了一样弧度的躬。

      我看着眼前挡路的两尊大佛不知作何反应,一边也深思了一下我和师傅现在名头是不是真的如此响亮。

      身边响起了师傅一贯清亮的不带太多感情的嗓音。

      ”自然可以,我们也刚好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不过对于护不护得住你们,我也不能保证。“

      见师傅表了态,我赶忙一手一个把俩人扶起来。

      花魁对我道了声谢,但是还没等碰到颜小贼,她就自行起身凑到师傅面前用甜腻的嗓音撒娇了。

      “真不愧是九离姐姐!就知道不会见死不救的!”

      扶额,我怎么就忘了这颜小贼是个厚脸皮的,还有这花魁也是个厚脸皮的啊。

      花魁一改先前的严肃认真,眉眼间跟翻书似的立马轻浮了起来。

      “感谢二位同意了同住,小女子保证伺候得你们舒舒服服的,还可以安排很多心灵手巧的姑娘哦。”

      不需要!我在心里大喊,面上表情已经像是吞了苍蝇了。

      “好了,早上寒冷,闲聊和闲逛就到这吧,我和暮儿就自便了,你们也去休息吧。”师傅没理轻浮的花魁和谄媚的颜小贼,领着我进了长廊尽头的客房。

      一进屋子就发现屋中四角已经升起了炭火,生活用具也一应俱全,足够大的四柱床上甚至铺了厚实绒被,屋子中央的屏风后还放了个浴桶。

      不得不说,花魁虽然人轻浮,但是心思细腻又诚意十足。

      温暖的屋子里人就会变得更容易懒散,我把手炉妥帖放在窗边桌子上转身就往舒适的大床上趴。

      因为懒得从舒适的床上起身脱鞋,于是脚上胡乱的蹬着,想把脚上的布靴蹬掉,却因为绑的紧实而没能成功。

      师傅刚把外搭挂在进门的衣架上,就见我这副模样,哭笑不得地道:“真是个小孩子。”

      边笑边抓了我乱蹬的脚帮我脱下了靴子。

      终于没了束缚,迫不及待地朝里面又蹭了蹭,困意重新来袭,再次陷入了睡眠。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没能成功,被师傅捏着两边脸颊重新坐了起来。

      我一脸哀怨的盯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眉眼,没等我出声表达抗议,就见师傅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快习字去。“

      我绝望地看着已经爬的老高的太阳,心里默默的诅咒花魁和颜小贼。

      本来没到辰时我都可以继续睡个回笼觉的,今日回笼觉的时间都耽搁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我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踩上靴子,又磨磨蹭蹭地蹭到窗边,一使力,把小方桌整个抬起来,搬到了床边,继续磨磨蹭蹭地去行李里翻出字帖和笔墨纸砚来。

      忙活了一通,热的脱了外搭扔到了坐榻上,又重新蹬了靴子盘腿坐在床边,打算就坐在舒适地床榻上习字了。

      师傅只笑道:”真不知道该说你懒还是勤快了。“

      我摇头晃脑的回答:”这叫追求舒适。“

      在这里居住的日子里,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我照常午前习字,午后便去庭院里练剑,每每练剑时,颜小贼都会来打扰,还尽拎些糕点来同师傅一样坐在亭子里看,还总喜欢缠着师傅问这问那,即使师傅对她一点也不热络,总要到花魁回来了亲自把人逮走,才落得清净。

      我日益看颜小贼不顺眼起来,还有一点让我更难以原谅,偶尔师傅会亲自下厨做午膳,颜小贼总厚脸皮的来分一杯羹。

      有这些原因,我除了习字和练剑,日常就是和颜小贼吵架了,但是她没修习过武功,是不敢和我打架的,我也不愿欺负身子弱的人,吵嘴又吵不过,最后只能跑去师傅那里求安慰。

      悠哉游哉的日子过的很快,且因为一直不出门,直到花魁来敲了门邀请一起去赏菊喝酒,我才意识到,已经是重阳节了。

      重阳节是陪伴家人的日子,话虽然这样说,这宅子里的四个人都是没有别的家人的,对我来说,师傅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欣然同意了邀约,四个人齐齐坐在小亭子里,白日里太阳正好,不冷不热,只有偶尔吹来的凉风会感觉有一点冷以外,坐在这庭院里还是很舒适的。

      石桌上摆了很多糕点,石桌下温着上好的酒酿,糕点好吃的紧,酒也足够醇香,不过说着赏花,其实也就是四个人凑起来吃吃喝喝,菊花是没什么好看的,更何况眼前颜色鲜艳各式各样的菊花其实大部分都是花魁临时抱佛脚,刚买来堆放在一起的。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时日,虽然时常吵吵嘴,但是能分辨出这两人都是真性情的,总有点惺惺相惜的感情。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晚膳结束,阵地也从庭院转到了大堂去,觥筹交错间也不知花魁又说了多少浑话,颜小贼又献了多少次媚,宴席到了尽头已经没什么余力去看他人了,头晕乎乎的,一时清醒一时恍惚。

      直到一阵冷风拂面,打了个冷战,才感觉到些许理智回笼,人也不是在温暖热闹的大堂了,而是一片荒地,四周黑漆漆的,一点点星光不足以让我心安,焦急地四处去看时,手就被一阵温暖握住了。

      转头去看,师傅清亮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似乎盛满了月光的光辉,亮的惊人,似乎是看到我先前的恐慌,关心的声音在呼吸相闻的地方响起:“嗯?怎么了?“低低的嗓音缱绻温柔,从耳朵一直震慑到胸腔里去。

      尚不清醒的脑中更是升起一片迷雾,脸上则是如同火烧一般,整个人都被一种名为羞怯的情绪淹没了。

      慌慌张张地把那张因为晕染了酒气而带了一点红晕,艳丽地惊人的脸推开了一点,我低头去盯自己的脚尖,一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抵抗。

      ”师,师傅,你靠的那么近做,做什么。“因为莫名的紧张,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的,真的是,丢死人了。

      ”暮儿不是在找我吗,天这么黑,不靠近点怕你看不到我。“师傅直起身子,笑着调侃。

      一双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似乎仅剩的星光都被吸进去了,惹眼的很,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呢,我暗自腹诽。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为什么本应该在大堂里和颜小贼掐架的我为什么和师傅一起站在野外的荒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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