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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把屋里的厚布窗帘拉开后,整个房子的明亮基调完全显露出来,墙与家具的色块衔接都是含糊而温情的,似乎是设计之初就刻意模糊这种过度。

      酒架吧台上搁着崭新的素色插画瓶,四下明亮得像是无波海水上的一处船舱,或许这也是闻青屿为了改善他的精神状况而特意布置的。

      顾筹重新清点了一遍各个房间安置的摄像头,在拿到监控系统的授权后,他在客厅的办公台上接上了自己的终端设备,按自己的工作习惯又重新排布了一遍。

      闻青屿对这些隐私过问始终不执异议,且积极配合着,为了更快的推进他的上手工作,他甚至一边在卧室和洗漱间穿行时与他交代了一遍电闸车位一类的位置信息。

      等他将屋里大致收捡一遍后,他又从房间里拿出一份文件搁到顾筹正在读取监控存档的电脑旁,道:“这是我本人的一些基础信息,你先看一遍。”

      翻开闻青屿的个人档案。第一眼扫到就是牛津赛德学院硕士,GMAT700多分这一类精英专属的字眼,而成员关系一栏,也十分的符合一个豪门少爷的家庭设定。

      资料上显示他十五岁丧母,父亲是这所私营证券所的创办人,在他硕士毕业后三年,年仅28的他就已经坐上了集团高管的第一把交椅,有趣的是家里与他年纪相仿的却是他父亲五年前娶进门的继母,他还有个小他六岁的亲生妹妹,日前正从美国留学回来。

      直系亲属这一栏草草看来,说简单是简单,要说复杂那也能复杂起来,顾筹暂且打住他脑子里对这些即将出场的人物的预想,直接了当问道:“你的家人对你目前的状况知详吗?”

      闻青屿正好拎了一套西装过来,将他放到桌上后回答道:“我只通知过他们需要修养一阵,你是我第一个坦诚直言的人。”

      顾筹垂下眼,斜眼看了看桌上的定制西装又问道:“今天有事?”

      “我继母的30岁生日晚宴,需要你跟我一起出席,你跟我身材差不多,就先将就我的穿着吧。”

      顾筹点头以示了解后,也礼尚往来一般将一枚听音定位仪递给他道:“为防万一,我需要时刻掌握你的行踪。”

      等他们忙完一些前置准备工作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两人商议着先采风熟悉一遍闻青屿往来较多的几处重要场所后便直接去赴宴,从目前他所引导的决策与判断来看,闻青屿还没有出现思路断片的情况。

      两人西装革履的往车库取车时,模样甚是打眼,虽然目测顾筹似乎比闻青屿矮上那么一两厘米,但这身所谓的定制西装却十分鸡贼的显示了它的包容性。

      而此时顾筹钻进宾利车前座的姿势就更衬得他不像一个“司机”,但这也是闻青屿希望达到的效果。

      上车后,顾筹立马察觉不对,赶忙下车准备替老板拉开车门,闻青屿却先一步抢到了车门把道:“这些麻烦的规矩省了即可,外人也知道我的习惯的。”

      两人按照情侣约会的行程一般,先是随意选了个家常饭馆对付了一顿,再从按着闻青屿给出的路线从市中心的公司办公楼以及周边几处重要社交场所,最后在绕到了一栋富人区的豪宅前。

      顾筹看了看手表,正好是晚宴宾客进场的时间了,从修剪的极为讲究的草坪望过去,特意布置过一番的豪宅大门已经陆续有打扮的体面的富人名流往来了。

      闻青屿似乎并没有要他把车挪进自家车库的打算,顾筹问道:“整个宴会其间我都需要跟着吗?”

      坐在后排的闻青屿看着他线条恰到好处的后颈道:“当然,这是我带你来这儿的目的。”

      “我是说,以您司机的身份?”既然闻青屿已经亮明了他的取向,如今领着他这么光鲜亮丽进去,势必会引起些侧目的。

      闻青屿笑了笑道:“明面上自然是司机,但你我不戳破,其他人也不戳破,只维持在这种似是而非,各自心领神会的程度即可。” 边说又边从储蓄格里拿了一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酒出来。

      真是只会打太极的老狐狸,顾筹心里编排道。

      顺着闻青屿的要求,锁上车门后,顾筹便跟在闻青屿后头,大大方方的进了眼前这栋颇为铺张的豪宅。

      从进门起到走到双旋楼梯的一路上,所路经的男男女女无不摆着客气的笑脸问上一句闻总好,他是闻氏集团的少东家,自然是当得上这些差别无几的奉承谄媚,可落到顾筹身上的目光,那就真是五花八门,各色都有。

      总结这些眼神里的意思:年长些的大多带了些心领神会的打量,而年少些的则是竭力掩饰的好奇或是轻蔑,至于顾筹自己,这应该算是他这几年的演艺生涯中经历的一次大场面了,仔细想想,跟带薪走穴一样,颇有些新鲜感。

      走上二楼的挑台,才看清被三五个中年友商围着的闻老夫妇二人,男人们不是头秃就是有了灰白头发的中年景象,唯独今天宴会的的主角,闻青屿的后妈却年轻貌美,与周围的男人划出一道岁月的鸿沟出来。

      本聊的正欢的几人,一侧头正看见往跟前来的闻青屿,朗声道:“刚才还问青屿人哪去了,这不就来了么。”

      闻青屿笑着上前道:“招呼不周,还望各位叔叔伯伯见谅。”

      “怎么这么晚过来。”站在最当中的闻老爷子忽然发问。

      “前段时间我听闻太太特意去了趟法国,我这不特意赶着生日往酒庄去物色了一瓶拉菲,路上才耽误了些时间。”闻青屿语气真诚,仿佛真就是这么回事。

      年轻的闻太太似乎对这位大龄继子的孝心很是受用,正要好好道谢,却又抬头看见了跟在闻青屿身后的顾筹,又改口好奇道:“这是青屿你的朋友吗,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闻青屿闻言,很自然的就把顾筹引到众人跟前道:“闻太太误会了,这是我新雇的司机,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岗。”

      这么大张旗鼓的介绍一个司机,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别扭,但顾筹还是顺着接戏上前问候了一遍,即便是稍稍低着头他也能感觉到此时上头已经将他全身如镭射灯般扫了几个来回的眼神。

      闻老爷子似乎并不好奇顾筹的来历,只转口问道:“怎么不见婷婷,她没去找你吗?”

      闻青屿摇了摇头道:“可能是路上岔开了。”

      闻老爷子摆摆手道:“也罢,今天是你阿姨生日,不说那些,对了,宪希最近回国了你知道吧,现在就在下头跟你表哥聊着,我听说他最近投资了一个什么音乐疗养山庄,最近公司的事你就搁一搁,有空就去散散心,朋友间聚聚,好好修养一阵,别去招惹外头那些来路不明的。”

      话锋所指,在明显不过了,闻青屿面色有些尴尬的随口答应了,随后便带着人往楼下去了。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的人影,等身边的人也散开后,闻老爷子才小声斥道:“就一个司机,值当他也给你这么大大方方的领上楼来。”

      身旁的闻太太听他发牢骚,突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道:“可见青屿与老闻你是骨子里的亲父子,这么漂漂亮亮一个人,不随时带在身边怎么行。”

      听她说完闻老爷子也笑了,他转身捏了捏闻太太的鼻子道:“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大客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能看到一个方脸正派的西装精英男和一个穿着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年轻男人正在谈笑风生,从他身后放着的大提琴,以及抹得有些油光锃亮的发型来看,他是特意为了这生日宴办了这身行头。

      闻青屿边走便跟顾筹更新情报:“左边那个西装男姓姜,是我表哥,也是我在我妈这边唯一的亲戚,目前是交易所的投资部部长,另一个浮夸些的叫杜宪希,我家与他家是世交,他是我发小,现在是个国际有名的大提琴家,日前正随乐团回国巡演。”

      他们虽在人群走着,但由于闻青屿所到之处都是一片低头哈腰的情景,那一身隆重行头的年轻人很快便看到了他们二人,他满脸雀跃的上来就给了闻青屿一个兄弟抱,随后到:“倒真叫闻叔叔说中了,憔悴了啊,兄弟。”

      闻青屿故作正色道:“想你想的呗,你这一走三五载,兄弟有苦不也只能往肚里憋。”

      杜宪希也反口道:“诶,别介,先不说想不想的真假,就你闻大总裁还有谁能让你憋闷气,别说兄弟我不讲义气,明儿个等我拉完这场,立马带你去我那山庄玩玩。”

      说完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摘下手套往口袋里掏出一张演奏会的门票道:“后天晚上的场,有空赏脸过来看看。”

      可还没等闻青屿说话,那杜宪希在瞟了一眼他身旁的顾筹之后,忙又补救似的又从口袋里又掏了一张一并递了过来。

      顾筹:“……”

      他此刻是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你们上流社会的人也都知情识趣得过分了点吧?

      闻青屿对此并无异议,只微笑着伸出手准备接过来道:“从前也只在影像里看过你拉琴,如今好不容易能现场看了,那可没理由不去。”

      可就在闻青屿接过门票的一瞬间一只涂着黑金色的指甲油的苍白的手忽然插就来并握上杜宪希的手腕,那手上不知是沾了什么污渍,被她握住白手套被勒出一道道斑痕。

      杜宪希又惊又痛,正要抬头骂人,可一看见那年轻女人的脸后,一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梦,梦槐,怎么是你。”

      “怎么也没听你说过也请我去看呢,宪希哥?” 沙哑的声音像是嘶嚎过度的结果。

      女孩看来不过二十岁上下,金属色挑染的蓬松卷发把她苍白的脸遮了快一半,原本已经黑眼圈明显的眼眶上混着烟熏眼瘾,让人第一眼都快找不到她萎靡的瞳仁,身上穿着的皮裙像是某个朋克演唱会的演出服。

      从眼前形势看,她应该就是闻青屿的亲妹妹闻梦槐没跑了,如果说杜宪希是内在完全没被西化的土味老哥,那这位就是完全被资本主义浸淫的街头玩咖了。

      闻青屿一把上前拉住有些精神不稳定的女孩,道:“梦槐,松手,这么多人在,你别闹。”

      闻梦槐回头看了看闻青屿,忽然又大笑起来道:“你可真有脸啊,穿得这人模狗样儿的来给那贱人过生日,你还真当她是你妈呢?你怎么还不给她磕头,叫妈!”

      闻青屿不与她抢白,只是用力将那奋力挣扎着要闹事的身体紧紧箍着。

      这段不和谐的插曲很快就吸引住了整个别墅里的人,闻老爷子此时也从二楼上看了下来,一见下头似乎快控制不住的闹剧,怒声叱道:“谁把她带来的,耽误了病情怎么办!”

      一听闻老爷子出声,闻梦槐像又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更为亢奋,只见她趁闻青屿不备,猛而反手发力,直接将戴了一腕的金属饰品的拳头往闻青屿头上砸去。

      那一串串手链上绑着的不是铆钉就是铁扣,照这么一招呼下来,闻青屿估计得直接躺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顾筹眼疾手快,箭步上前直接将那挥起的手劫下,顺着闻梦槐不得力的走向反手将她制住。

      闻梦槐被他剪着手,气的又叫又跳:“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两人就这么挟着闻梦槐撤离了宴会现场。

      此时宾客人群中又有琐碎细语传来:“难道是咱们想错了,如今的小情儿还兼有保镖功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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