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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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店内。
托尼老师哆嗦地提着围脖布，犹犹豫豫着，手一伸一缩，半晌没有将这东西往顾客身上套。
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瞥了几眼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很俊美，依他瞧人的经验来看，这人绝对天然品，属于自然雕琢，无人工痕迹的那种。
细细去打量，托尼老师竟觉得，这男人飞斜入鬓的剑眉都透着野生的生命蓬勃之美。明明没有被裁剪过，却处处精致，狂而不杂乱。
美色，是值得人去捧，去夸赞的。
只是，这男人此刻却是面无多余的表情，薄唇微微抿着，下拉着的嘴角的弧度仿佛利刃的钩子，瞧上几眼便觉得自己喉咙发涩。
那板直的腰杆仿佛一柄剑，浑身都透着凌厉的寒。双目是黝黑深邃的，但这人却直勾勾地盯着镜子瞧。
托尼老师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人的监视下，毫无遁形。
不过，虽然好看，却也实在难以接近。
气势也忒强了些。
都快将他压得喘不过气了。
托尼老师纠结了会儿，才忍不住小声建议道：“先、先生，您别这样看着我，可以么？您这样，我不自在。”
坐在一旁无聊地翻阅非主流发型图册的白菜菜，诧异地看了看李白的背影。
那背影，板直，宽大。
男性的压迫力，似乎透过了清透的棉质短袖，溢散得狭窄的理发店都快闷得透不过气了。
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李白此时好似有点小委屈。平时瞧着柔顺的发丝儿，这会儿瞧着仿佛就跟那钢丝一样，硬邦邦的，带着腾腾的生气，像是在控诉着、呐喊着什么，想要引起注意。
白菜菜纳闷儿地多看了几眼，却没在意，转而继续看造型册去了。
余光里，白菜菜的动作被李白捕捉了个完全。他坠下眼帘，默不作声，只是气势更甚了些，眉目之中的肃杀，秋风一样，吹得身旁的托尼老师双腿都打摆子了。
托尼老师都快哭了。
但生意还是要继续的。
半分钟后，他又鼓起了勇气：“先生，您能闭上眼睛么？”
——他有点怕怕的！求别这样看他！他承受不起！
李白：“......”
淡淡地瞥了眼托尼老师的手，没做声。
托尼老师：“......”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两人就这样看着镜子，尴尬得很。
谁也没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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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没听到动静，白菜菜这才发觉到了异常。
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凑到李白身边。因为清楚知道李白这是第一次来发廊，可能会不清楚操作过程，以及对陌生事物产生排斥感，所以不自觉产生了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母性。
于是便弯腰，用着柔和的声线，小声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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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眼神在她靠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温度。
李白冰凉似冻着了的表情，终于松动。他蹙了蹙眉，伸出手压住了白菜菜的肩头，迫使她往自己的方向歪斜得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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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菜菜因为这不轻不重的力道，踉跄了一下，身子弯得更深。
为保持平衡，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李白的大腿上。
掌心全是男人的体温。
五指微微用力，就能感受到这条大腿蕴藏着多么叫人惊叹的力量。
白菜菜呆了呆。
——好性感......
脸颊微微发红。
发烫地肌肤让她回了神。
手动了动，就要往回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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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察觉到她的动作，手立刻就按了过去，压住了她想要逃离自己大腿的小爪子。
抬起头，像是有什么秘密要对她说一样，缓缓往她耳畔凑了过去。
李白的视线在触及白菜菜那耳垂时，顿了顿，指尖热火烧灼一样发痒，竟颤了几下。
埋在白菜菜颈窝之上的李白，喉结不动声色地上下一滚，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撩起了白菜菜耳边的碎发。
他低沉沉道：“这人双手所及之处，是我脖颈，乃命脉，脆弱得很。我不信他，所以......便不能让他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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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无理取闹的理由！
白菜菜先是一愣，第一时间就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事儿”的表情看向了李白。
可随即，她又想起李白的来历。
在峡谷里与野兽相杀互搏了十年之久的李白，身子怕是早就有了条件反射。一但陌生生物接近，就会忍不住拔剑......真是警觉到叫人心疼。
“要不，你忍一忍？他只是个理发师，没危险的。”
白菜菜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尽量解释着托尼老师的无害，希望李白能稍微克服一下自己的身体本能。
李白：“......”
他抿了抿唇，拧着眉，似乎很是纠结。
白菜菜低头看了他半晌，拧着眉毛像是在思考。
片刻后，忽然道：“行吧，你不想让人碰你，那就不碰。我来帮你系围脖布，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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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深沉的眼珠瞬间便亮了起来。
李白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就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般吐出一口气。
之后，松开了禁锢着白菜菜的手，坐正了，面色柔和地看着镜子里两人的身影。
“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白菜菜这才接过托尼老师手里的围脖布，双手从他脖颈后伸过去，像是从背后拥抱李白一样，然后将围布绕在了他脖子上，轻轻系上。
将长发从围布内撩出来。
随后转头对似乎有些怕李白不太敢靠近的托尼老师道：“把头发简短就行，不讲究什么发型，不要刘海。”
托尼老师理解似的点了点头。
——就这颜值，刘海根本就是多余的。
白菜菜又想起来：“哦，对了，这头长发麻烦您帮忙收集起来，我还有用。”
托尼老师闻言，有些小遗憾。毕竟李白的发质一看就很好，要是拿去卖，肯定能赚一笔。不过既然顾客都开口要求留下头发自用了，他当然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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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围脖布的坎儿白菜菜帮着跨过去了，但也只能帮到这儿了。接下来剪头发的硬活儿，还要交给专业的来才行。
托尼老师软着双腿，他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哆嗦，差点剪刀都拿不稳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镜子里那个帅而精致的男人，因为每下一剪刀子，他就能感觉道一股子冷气直直地冲着自己就扑来了，似乎要溺死他，让他浑身缺氧。
其实，这种冷而疲软，似乎快要被憋死的感觉，就是杀气。
不过托尼老师不曾经历过生死，所以不知道罢了。
从没让人碰过自己头发的李白，眯了眯眼：【要是这人敢有多余的动作，杀！】
托尼老师欲哭无泪：【QAQ，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
一直围观的白菜菜，虽然很同情理发师，也很多次想上去稳住李白，让他别乱放杀气，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动作。
她觉得，自己不能太“溺爱”李白，想要在现代社会生活，就必须要适应。
既如此，改变，就从剪头开始吧！
......
......
“欢、欢迎下次光临！”
托尼老师感觉自己给李白剪完了头发，就像是劫后余生一样。
他恍恍惚惚地站在门口，扯着僵硬的嘴角，眼角都耷拉了下来，佝偻的身躯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
白菜菜忍着笑，点了点头，同情地看了看理发师。但因为做人的劣根性还在，所以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你手艺不错，我俩下次来，还来找你。”
一向不会反驳白菜菜的李白也跟着表态：“嗯。”
托尼老师：“.....呵呵。”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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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李白应该是还没有适应自己短发的造型，没了长而累赘的青丝，总觉得脑袋空空的凉飕飕的，走着走着，便会不自觉地摸一把自己的脑袋，还轻微地甩了甩头。
白菜菜余光观察到他的小动作，笑道：“过几天就适应了。”
“嗯。”
李白刚要摸头的手顿住，强忍着放了下来，贴在大腿一侧。
白菜菜宽慰道：“我找人用你的头发做一顶假发，要是你实在不习惯，可以戴假发怀念一下自己长发时候的样子。”
说罢，晃了晃塑料袋。
里面装着的，就是李白被剪掉的头发。
听罢白菜菜这番话，李白心头滚烫，热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总是这般想着自己。
李白觉得自己仿佛踩着云，脚底轻快阮绵，整个人都要陷入到了一种甜蜜的陷阱之中，不再生还。即使闷死在里头，也甘愿。
他轻微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多谢了。”
白菜菜摆摆手，乐呵道：“不谢不谢，作为朋友，应该的。”
其实这事儿也不复杂，也就来回几个快递的时间而已，淘宝上多的是手工艺人，只要找个靠谱的来做假发就行。
——朋友？
——原来还只是朋友么......
李白的长睫飞速地闪了闪，黑黝黝的瞳孔里仿佛流淌过了血色的暗红。没了长发的他，脸型轮廓仿佛更加锋利了些，偶尔的仙气儿好似也随着长发的消失而没了踪迹，徒留下傲劲儿，甚至于那掩藏着的癫狂，野性，都仿佛快要溢出茶杯的水，晃晃欲坠。
——不过，没关系。
——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将来......也只能是自己。
李白用舌尖勾舔了一下牙齿，笑意加深。
纤长的睫毛，朦朦胧胧，好似雾气一样挡在了前头，将眼神中的势在必得的疯狂，掩得干净。
白菜菜忽然哆嗦了一下，
——咦？咋感觉有点冷？
她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人，见李白乐呵呵的样子，以为他正高兴自己有了人生的新突破，剪了短发，脑子一热，提议道：“今天去吃老火锅吧！”
李白：“好！”
冷静了一下的白菜菜：“......”
——玩球，又要被围观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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