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画物赋灵花妖媚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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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鸟语花香，小院里惠风和畅。
“完了完了，睡过头了！”林如婳一边换好衣裙，一边迅速拉开了大门。
门外阳光灿烂——果然，日头不早了。
“奇怪，明明睡了这么久，怎么却头疼的厉害？”少女边伸了个懒腰，边揉了揉太阳穴道。
“昨夜睡得可好？”清润的男声从门侧传来，语气间略带担忧。
昨晚，他隐隐感知如婳的情绪出现了波动，但既然答应了她不再随意进入神识，所以只得忍住，等候于门扉。
“咦，”林如婳朝门侧一看，揉了揉眼睛，扬眸莞尔道：“轩辕画师，你又悄无声息的……”
见她出来，靠在门侧的轩辕墨明朗一笑，俊美的面孔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身长玉立的青年墨发垂肩，发丝上还挂着些许未干的晨露，阳光下晶莹耐看，宛如淡雅的水墨画。
呃，晨露？？
林如婳微微一怔：难道他……在这里伫立很久了？
“眼睛怎么红了？”轩辕墨柔声道，边伸出一只手手轻轻抬起少女的面庞，林如婳却微微一退，连忙侧开。
轩辕墨上前一步，点漆凤眸幽深得仿佛能映出倒影，“昨夜，姑娘做了噩梦？”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有种天生的蛊惑，刚才触碰的肌肤上传来的细腻的触感。
望着那人认真的眸子，少女点点头，有些困惑道：“好像是的，而且……总觉得梦到了些光怪陆离的事。”
“光怪陆离的事？”轩辕墨微微一怔。
“对啊，”她无奈地笑了笑，“就很奇怪，大概是平日里古装剧看多了罢……居然梦到了什么皇宫朝野的剧情，似乎还是个权谋史诗的类型？？”
讲到这儿，少女不禁望向他抿唇一笑：“哈哈，这么丰富的想象力，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去写小说了。”
“皇宫？朝野……”白衣画师细细品读这两个词，目光却猛然一紧，神色间有些不自然，错开迎面少女的目光，低声喃喃道：“难道，真的……”
“啊对了！差点忘了！我的行李……”少女突然一拍手掌道。
林如婳扶了扶额——昨天白日里游览了整个西安城，傍晚回到墨香斋时已是有些困顿，本来想着第二天早点起床收拾行李的，却神情恍惚地跟轩辕墨又聊了许久。
呃——下午回天河市的火车票，母亲可是已经订好了。
待会儿母亲过来一看——嚯！好家伙，闺女屋里的衣物书籍全然还没有整理，定是又要唠叨着急。
她赶紧跑回屋去，用皮筋束起一头乌黑的秀发，翻出收纳袋和行李箱，捋起袖子就要“开工”。
轩辕墨笑着摇了摇头，见林如婳不反对，倒就也随她进去。
一进门，却惊讶发现西厢书案上小山堆似的摞满了奇怪书卷，打开一看：不是毛笔的字体，密密麻麻的小字间配画都是大大小小的方形、圆形的物体，还有不少稀奇符号。
“诶，鬼仙大人还是别动，那些可都是我的试卷……”少女抬头，抚了抚额间细汗，哑然失笑道。
“试卷？”轩辕墨饶有兴趣地又翻了几页，指着一张化学试题不解道：“这些东西，在生活中有何妙用？”
“嗯……”林如婳倒是问住了，歪头想了想，道：“咳咳，这个嘛……其实一般情况下也用不到，但我们这个时代要想考上个好大学，读书改变命运的话，就必须要学会这些。”
“哦，就是科举啊，”轩辕墨一手拿着试卷，一手悠悠摇了摇手中的玉扇，慢条斯理道：“懂了。”
啊？林如婳噗嗤一笑，也懒得细细跟他解释现代的高考和古时的“科举”究竟有何不同，只是探身轻轻夺回他指间那本明晃晃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埋头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轩辕墨在一旁盯了林如婳一阵儿，见她收拾的辛苦，轻声道：“先放着吧，我有个办法，比这省力多了，姑娘不妨一试？”
言罢微微一笑，眸光一转，口中念念有词。
洁白的衣襟间，两个小小的纸片人竟探头探脑地走出，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儿画的极为的精巧，连眉目都栩栩如生。
“咦，画物赋灵？”林如婳乐了，没想到这种在外婆的故事中听说过的古老法术，今朝居然亲眼见识到了。
轩辕墨点点头，眸光中灵光一闪，朝两只画灵吩咐道：“还不快去。”
两只小纸片人儿眉眼弯弯，向轩辕墨鞠了一躬，随即轻巧地转头向林如婳，笑眯眯齐声道：“姑娘有何吩咐？”
“呃……它们能做什么？”林如婳伸手逗了逗桌上的小人儿，有些困惑道。
“御物、腾挪、传信、探听，无一不可。”轩辕墨微微一笑道，“不要小瞧了他们，虽是纸片做的小人儿，倒也跟了我千年，能做不少事情。”
少女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良久，小心翼翼问：“那现在，我桌上的书本和衣柜里的衣服还没整理，它们也都可以……？”
话音未落，两只小人便咧开嘴，手拉着手笑闹着跑去了。
那些厚厚的书本，林如婳一次都无法全部搬起，这两只纸片人却是毫不费力抬起放下，简直像有神力相助。
顷刻间，行李尽数理好，两只小人不慌不忙地合上箱子，甚至还不知从哪儿变出条红绳，在箱柄上打了俏皮的个蝴蝶结。
又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回来，蹭了蹭林如婳的手心。
“他们很喜欢你，”轩辕墨莞尔道，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青瓷小盏，倒上了点墨水，递给少女：“喏，把这个给它们。”
见着盏里的东西，两只画灵“咿咿呀呀”地一阵雀跃，欢快地凑到盏边。
说来也怪，两只纸片人竟是极喜欢喝墨汁的，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在品尝着玉液琼浆。
不一会儿，瓷盏便空了。
两只纸片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向二人又鞠了一躬，蹦蹦跳跳又藏到了素色衣襟里。
“事情都已办妥，”轩辕墨念了个灵诀收起纸人，抬眸一笑道：“对了，匆忙间忘了问姑娘，今早可曾用膳？”
他凑得太近，身上的那种木樨花般的清凉气息，因为体温的缘故变成了更温暖的香味，林如婳闻了一会儿莫名有点儿脸红：一个男子，身上竟会有这种迷人的异香。
“姑娘—姑娘？”
“啊？”林如婳回神。
“哦哦，不……还不曾。”少女慌忙扶了扶额，低下头有点儿心虚道。
白衣画师点点头，阳光下，他的双眸也变得比昨晚温暖许多，若春水潋滟：“请随我来。”
他牵过少女纤细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领着她穿过回廊，又行过林荫间的白沙碎石小道，指间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仿佛手上捧着的是上好的莹润玉器。
待推开了东厢的雕花木门，林如婳才惊奇发现：这里的情形和上次见到的样子大为不同了。
如果说，上次自己推门看到的是一间古朴中略带冷寂的旧书房；今天看到的，就是一间窗明几净、东瓶西镜，布置得极为讲究的精美雅苑。
原本堆在地板上、粱柱间林立的画卷，都被尽数理好，一尘不染的陈列在紫檀书架上。
房屋的中间，桃花心木的案几上，几样早点精巧可爱：一品蓬莱豆腐、一叠金丝酥雀、一盅鸡丝银耳羹、两碗莲子膳粥和一壶春前龙井。
见二人进来，窗边一身着云紫轻衫的人，转身向二人迎来，定睛一看：是个从未见过的少年，看起来和林如婳年纪相仿，生得唇红齿白，面容俊俏，妩媚非常。
一双皎月色的银眸，更是罕见。
“见过林姑娘，我叫晴雪！是这院中的花妖。”那少年唇角一勾，抱着手臂笑嘻嘻道，倒是一见如故的热情。
轩辕墨点点头，转身向林如婳介绍道：“这孩子本是墨香斋里的一株红梅，唐代的时候，文人建居室时，常会用梅花绕屋、成‘登楼观梅’之雅趣，晴雪这株红梅位置生的极巧妙，雨露充沛又离书苑极近，日久天长竟在书画雅韵的浸润下，养出了一抹模糊的神识，我见他灵根已成，便索性助其化形，化形后乃是一少年，眸光皎洁若晴空映雪，遂唤作“晴雪”。”
“这样啊，”林如婳灿然一笑，细细品味道：“晴空明净，皓雪如银——是个诗意的好名字。”
“是公子取得好，”晴雪打趣道，“对了，别光顾着说话——你们呀，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再说下去早膳都要凉啦。”
“咦，这些精巧的点心……居然都是晴雪亲手做的？”林如婳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惊奇道：“我还以为是对面茶楼的大师傅的手艺，哈哈！没想到晴雪你一个男孩子，居然还有如此巧手。”
“那可不，”晴雪边给二人倒茶边自豪道：“公子常年在画中休眠，我一个花妖总是憋在墨香斋里头，也着实无趣，索性就到附近的街巷间逛逛看看，插科打诨……这时间久了，倒是把你们人类的那些个手艺，全都学了个遍，就说这做茶点的手艺啊——就是对街那老字号茶楼的大师傅啊，那点心做的也未必有我好。”少年扬眉一笑，眉宇间满是骄傲。
见晴雪信心满满的样子，林如婳也不禁食指大动，伸筷一夹：金丝酥入口即化，蓬莱豆腐鲜嫩软化，莲子膳粥香甜细腻……
倒真如他所说，色香味俱佳！
不一会儿，一碗膳粥便下肚了……莲子清香，粳米软滑，甜糯的滋味着实让人意犹未尽，少女不好意思地抹抹嘴角。
“哈哈，姑娘喜欢这粥的话，后厨里还留了不少，姑娘且跟我来——”说罢，晴雪笑吟吟地拉起林如婳，不由分说极热情地带她一起屋后走去。
出了屋门没几步，那银瞳少年却是面色一变。
四下无人，晴雪忽然出手抓住林如婳的衣领，神色间露出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刚刚的热情判若两人。
皎洁的眸光也变得幽深。
“嘶……晴，晴雪？”颈间一紧，林如婳咽了咽口水，额头微微冒汗，但还是一动不动地望向面前那人：银瞳如镜，林如婳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呃，什么状况？？
自己该不会好不容易逃过了鬼，却了结在了妖手里吧？！
只见那梅花妖抿唇一笑，眼神却不曾柔和，玩味道：“听说，此次你要带走公子？”
“啊？”晴雪的手劲大了一点，少女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坚定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诚恳道：“轩辕画师可是鬼仙，而我不过就是一凡人，如果真的如此……这，估计也是他的愿望吧？”
“呵，他的愿望？”梅花妖笑了，似乎极怜惜：“真是个可怜见儿，”他伸手轻轻拂过林如婳的脸庞，嫣红唇角微扬：“如果不是因为阳气，你以为，他会想离开这生活了千年的地方么？”
“唔，什么阳气？”林如婳抬眸望向花妖，不解道：“轩辕画师他——他不是已经可以化形了吗？”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少年的银眸多了几分不屑，摇了摇头：“可怜啊可怜，倒真是个愚蠢而又合适的宿主。”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在了她的耳边软语道：“此去路上，公子若有闪失，我晴雪可不会放过你。”
言语间的吐息温热而清晰，晴雪诱人的声音仿佛蛊惑。
“懂么？一切要听公子安排……比如，这样……”
明艳的银眸，明艳的颜容，殷红的唇色。
恍惚间，林如婳发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不受控制地模糊，渐渐昏沉。
“林姑娘……”正当他再次开口，有道灵光却飞来，及时封住了花妖的言穴。
“住手——”一声沉吟倏而在背后响起，“晴雪，我教的法术是来害人的么？”
一袭熟悉的白衣，应声而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画物赋灵花妖媚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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