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玉》潜风蔷薇

22、真相

　　“这段记忆，就这么反反复复，时隐时现地折磨你。你每次看到周静妍新增的伤口，就会想起来，然后又拼命地想要完成实验。然而，你越努力地做实验，留个她的时间，就越少，两个人的矛盾，就越大。直到后来，你发现周静妍的伤口有增无减，你终于绝望了，你不想再伤害她。所以，你决定杀死，你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江医生，你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你只是想保护她，保护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你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了，甚至不惜杀死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叫十恶不赦呢？”
　　江崇阳低下头来：“静妍，她怎么样了？”
　　星阑嘴角微扬：“她没事，你放心。所以，现在，你能想起生前的事了吗？”
　　江崇阳点点头：“大部分，都能记起来了。”
　　见他终于接受，星阑赶紧趁热打铁：“正好，我还些疑问，希望能得到解答。”
　　“你问吧？”江崇阳低着头，无力地回答道。
　　“你死前，为什么会烧掉墙上的照片，那些，不是你们，最美好的回忆吗？”
　　江崇阳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总管……”
　　星阑一个手掌推过去，又指了指自己，纠正道：“星阑！”
　　岂木赶紧坐下来，又纠正道：“殿下。”
　　星阑扫他一眼，这几年，每次有人直呼她的名字，岂木总要纠正一番，好像她的名字见不得人似的，这都什么时代了。
　　“殿下”这种封建文化，是不是该改改了。虽然她也经常“本殿下，本殿下”的自称。
　　“殿下。”江崇阳很识趣地换了称呼，还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星阑却朝着岂木，翻了个白眼。
　　星阑抬抬手，示意江崇阳继续说。
　　“我和静妍是在医院认识的，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镇住了，我发誓，我从没有看见过，美得这么无懈可击的女人。”
　　星阑赞同地点点头。
　　星阑也很漂亮，但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漂亮。就是五官凑在一起，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那一种。
　　周静妍却不一样，你随便从哪个角度看，那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星阑敢肯定，不止是江崇阳，这个女人，肯定镇到过很多人。
　　江崇阳喝了口茶，继续道：“可这样的女子，哪里是我配得起的，我能远远看看她，就觉得很满足了。可我还是没能忍住，在医院拍了一张她的照片。”
　　“然后拿回家望梅止渴？”星阑很不识趣地添了一句。
　　江崇阳也不介意，继续道：“我原先以为她只是感冒了，可后来才发现，她常常来医院，我时常能在上班时，不经意地碰到她。原来她并不是感冒，而是有很严重的鼻炎。我给她推荐了一家专门治疗鼻炎的老中医，我们就这样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有些事，就仿佛是命中注定了一样，我以为无法企及的，却那么自然而然，毫无预兆地降临了。我竟然收了到她的告白短信息。那一天，我真的高兴坏了，我带着我母亲，去鼎胜买了一套二居室，为了表示，我不会因为有了女人而忽略她，我果断写了母亲的名字。”
　　“不久后，我们便领了证儿，我们终于成为了真正地夫妻。可我却发现，婚后的生活并不像自己想得那样美好。静妍家境很好，我为了能配得上她，拼了命的工作，希望能在医院有更好的地位，给她和她的家人一个交代。”
　　“像我们做医生的，除了依靠病人的疑难杂症成名，还得有科研成果。我每天除了坐诊，上课，就是泡实验室。大脑得不到休息，没想到静妍的鼻炎始终得不到根治，她晚上睡觉会打鼾，非常大声。我经常整夜无法入眠，白天还要面对繁重的工作。”
　　“静妍不理解我，总是因为我晚回家，或者过早起床，和我发些小脾气。一开始，我还能哄哄她。可时间长了，我睡眠不足，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对她的脾气就越来越不好。我也知道我不对，可每次静妍质疑我的能力，让我去她的公司时，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终于有一天，我对她动了手……”
　　“我知道家暴不对，可我明明决心不再出手，好好和她沟通。却经常和她不欢而散。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脑袋里经常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吵到极限的时候，便觉得我不是我。”
　　“我脾气坏了，静妍反而变得温和了许多。你没看到那些照片，静妍总是笑着的，哪怕她的手臂上，还留着伤痕。可她总会在我回家的第二天，以笑相待。然后拍几张我们的照片，她真的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烧掉？”星阑问。
　　“因为，我不配拥有她的爱。那天，我本来想好好和她过一个情人节的，我从精神病院出来，脑子不是很灵光，总是忘事儿，就连静妍喜欢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又仔仔细细去看了看那些照片，想看看她缺不缺什么吊饰。”
　　“然而，我却看到她的伤口，我又想起，我对她……..我心如刀绞，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我打开电脑，再次看到了那片论文，我又想起了一切。我知道我已经没救了，留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带给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怎么配拥有她那么迷人的微笑。”
　　“照片上，她笑得那么甜，我烧了那些照片，我烧掉了我自己，我不该留在她的世界里。而且我想，我烧了她的照片，她会不会恨我一点，我死了，她会不会开心些！”
　　星阑挠挠头，这个江崇阳。
　　“你就没想过，警察也会这么想，他们会觉得，你是因为逃避这段婚姻，而选择的自杀，所以，他们盘问了周静妍。”
　　“什么？那……”
　　“放心吧，她可比你聪明多了。她当时说，她是心甘情愿让你家暴的，这一点，倒是很稀奇啊？我一直没想通，你能说说吗？”
　　江崇阳的脸上，露出了难言的尴尬之色。
　　星阑又灌了一口茶，一只脚搭在了凳子上，岂木一巴掌拍下去，她又赶紧拿了下来。
　　“江医生，我这趟去人间，该查的都查清楚了。所以，你的情况，我大体心中也有数了。在我们冥都，没有人间那么多是非恩怨，来冥都的魂，就只有两种，好人的魂和坏人的魂，你是好人，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我只是需要走个程序，完成一些必要的问话，好做判录归档，麻烦您配合一下。”
　　江崇阳的脸，微微发红了。
　　星阑有些茫然，偶然想起了，充气娃娃的事。看江崇阳的神色，难道跟那方面有关系。
　　星阑竖拳在唇边咳了两声，然后起身，对岂木说：“交给你了。”
　　说完将电脑推给他，自己下了雕月楼。

　　星阑又去鬼物科逛了一圈儿。
　　那里阴气很重，星阑的脖子频频发疼，一直到孟婆婆那里，她还在不停地转着脖子。
　　孟婆婆端出一碟核桃酥，又站在星阑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和脖子。
　　星阑从凳子上弹起来，转身抱住孟婆婆：“你都不想我的吗？也不给我打电话，也不来看我了。”
　　孟婆婆慈祥地笑了笑，拍了拍星阑的背：“好了，殿下长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星阑还不依不饶，抓着孟婆的手：“到底有没有想？”
　　“有啊！”孟婆婆揉了揉她的头，“不过，老婆子要好好工作，得为殿下，守着这个地方，是不是？”
　　星阑笑弯了眼，又一把抱住了孟婆婆不肯撒手。
　　“殿下啊，您上次让木判带过来的花，我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只是很普通的凡人花种，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案子吗？您很久，没有送这种，查不出问题的东西过来了。”
　　星阑笑着直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好奇，瞎闹着玩儿的。婆婆，您在这边累吗？呆得惯吗？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觉得这里阴气很重。”
　　“哪有呆不惯的，你给我安排了这么多属下，我才觉得不习惯，什么都被人伺候，感觉自己是真的老咯。”
　　星阑嘟着嘴：“才没有，婆婆可硬朗着呢！”
　　两个人闹了很久的家常，赖了很长时间，好容易被孟婆婆催着，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星阑回去的时候，岂木已经在判堂上等了很久。
　　“去哪儿了？这么晚。”
　　“没去哪儿，就随便逛了下，顺便去看了下婆婆。”
　　岂木皱了皱眉，道：“你不是说，冥王离开之前，特意嘱咐你，少去打扰她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忘川改制的事儿，让她失去了工作，她心里一直……”
　　“好了，我就是想她了嘛！父亲也不在…..”
　　岂木叹口气，道：“就是因为冥王不在，你做事情，才要有更多思虑才行。你看，这一次，你如果派个魂督去办，出了差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很多事情，不是非要亲力亲为才好的，你怎么从来不听我劝。”
　　“那是因为我知道，魂督去了，十天半个月都查不出什么名堂，多一天，江崇阳的身体，就多一分被毁掉的可能。”
　　“我的殿下，为救一人，搞得自己四面楚歌，感受如何？大家都等着抓你小辫子，知道吗？想把冥都，拱手送人吗？”
　　“那人要是对，能治理好冥都，送了也无妨。可惜，没一个顶事儿的。”话一出口，再瞧瞧岂木，脸色难看得，像是马上要绽出火来。
　　赶紧又补上一句：“当然，除了你，你特别顶事儿。但估计把冥都送你，你也不会要，对吧！”
　　再想想，咦，不对啊！她才是上司啊，这个岂木，居然在这里，义正言辞地教训起她来了。
　　“岂！木！”
　　“属下在！”岂木没好气地对了句。
　　“给本殿下掌嘴！”
　　岂木走上前来，朝着星阑的嘴巴，轻轻拍了一下。拍完起身一跃，就在墙壁上跑起来。
　　“我让你掌你自己的，你给我站住。”星阑跟在他后面，房顶侧壁地到处追。
　　两个人在判堂内，东墙飞西墙，房梁弹地板，上蹿下跳地，玩起了躲猫猫。
　　不过，星阑从来没有抓住过他，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速度。
　　不一会儿，她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着脖子：“你就知道欺负我，当心我开了你。”
　　岂木递过去一块手帕，自己走上了判台，坐了下来，没好气地顶了句：“求之不得，什么时候开？”
　　星阑被他气得，吹眉瞪眼。
　　只好话题一转：“说正经的，江崇阳那边，都说了吗？”
　　“说了。”
　　岂木嗖了一声：“建议你，不要听。”
　　“为什么？“
　　“少儿不宜！”